縴縴收斂思緒,也跟著閃入紅袖招。
二樓,某間不對外開方的雅閣內。
明捷恭敬地雙跪在地,對著眼前身著紅衣的妖嬈男子垂首道︰「皇上,奴婢代公主傳話,東璃皇宮內情況有變,公主要皇上三日後不要輕舉妄動。還有,公主說東璃國的軍機圖,最遲三天拿到手,這是公主另外給皇上的信件,請皇上過目。」
軟榻上,風鏡夜一襲紅衣松松披著,整個人輕倚在軟榻之上。
一只瑩白如玉般的手輕輕地杵著頭,另一只手,微微地握著一盞水晶琉璃香薰爐,裊裊香煙飛升而起,他的臉于這白煙之中,竟帶著一股妖魅的邪氣。
三千青絲,流瀉于軟榻之上,如墨暈在水中,絲絲散開,慵懶且靡麗。
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眸底似是漾著桃花,就這樣靜靜地凝望著,卻足于令人心神動蕩。
尖細光潔的下巴微微上揚著,唇角,似笑非笑,似妖似魅地笑著。「明捷,替朕告訴朕的皇妹,三日後,朕會親自去一趟東璃皇宮。軍機圖,朕勢在必得,好了,信放下,你回去吧。」
明捷將信輕輕地放于榻前的矮幾上,對著風鏡夜深深地行了個禮後,轉身退開。
閉息隱在暗處的縴縴,听到這一切,不由得微微吃驚。
麗貴妃竟然是風鏡夜的皇妹?南盛國的公主?
她潛入東璃皇宮,竟然是為了軍機圖而來。
風鏡夜,果然好狠的心啊,竟然讓自己的妹妹潛入敵國做奸細,看來,皇族中的男人,果然個個冷血無情。
她正打算起身離去,卻在這時,一抹高大的黑衣男子這時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是他……
——雷弒天。
「師兄,這軍機圖真的這麼重要嗎?」重要到舍棄自己的皇妹來換取?
榻上的風鏡夜望向這雷弒天,眸中閃過意味深長的光芒。
「弒天,你以為事情真的如你所想的那麼簡單嗎?你放心,朕這次只是隨便玩玩而已,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出現。」
「如此便好,師兄,你只擔心你,那個人在死前說過,你體內的……」
「弒天……」軟榻上的風鏡夜冷冷出聲,打斷雷弒天接下去欲要出口的話。
「好了,師兄,我不說,我只是想快點找到小師妹,只要找到她,你便沒事了。」
雷弒天的聲音在提起這個小師妹時,竟然難得地變得狠戾起來。
仿佛,這個小師妹跟他有著血海深仇一般。
風鏡夜這時從軟榻起身,他走至窗前,目光冷冷地望向天空。
一輪冷月高掛,清冷的月色照在他的臉上,那一刻,竟有某種毀滅般的光彩流竄于他身上。
「弒天,別叫小師妹,那個人的沒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師傅,她的女兒,更不配成為我們的小師妹。有我風鏡夜活著的一天,那個人的女兒,永遠別想在這個世上快活,朕曾發過誓,要那個人的女兒,生不如死。」
听到這里,縴縴心下更多的是疑惑與震驚。
風鏡夜說隨便玩玩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的目地,並不在那軍機圖上?還有,雷弒天所擔心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風鏡夜的體內,究竟是有什麼?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懼畏雷弒天說起他體內有什麼的事情,還有他們口中的小師妹,又是誰?
算了,暫且不管這些事情,眼下還是解決南宮璃月的事情要緊。
縴縴在兩個男人的眼皮底下,再度閉息著離開。
第二天,容貴妃的死,震駭六宮。
宮中所有人,皆都心帶惶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事就惹怒了這一位變化巨大的皇帝。
對于南宮璃月,後宮中的女人,更是避如蛇蠍,曾經極力地渴望皇上的寵幸,如今一個個恨不得皇上一輩子都不要翻她們的牌。
正揚殿,南宮璃月陰沉著臉,冷冷地坐于案桌前。
「主子,我們找了一個晚上,卻都找不到皇後的蹤跡,主子,還要繼續找嗎?」殘月望著自家主子那一張陰沉的俊臉,忍著心中的慟意,小心翼翼地著問道。
「找不到?」整個黑暗帝國的力量,竟然找不到一個人?一想到縴縴離去前那雙憤紅的眼楮,決絕的身影,南宮璃月的心就跟著疼痛起來。
「殘月,不要再讓朕听到找不到這三個字,三天之內,朕要見到朕的皇後。」南宮璃月的聲音,冰冷有如寒天臘月的雪。
殘月身子一顫,對著南宮璃月恭聲道︰「是,主子,屬下馬上去辦。」說完,人像一陣風似地逃離正揚殿。
皇後娘娘,您趕緊回來吧,千萬不要等主子發怒啊,那只是相當的可怕的啊。
在殘月走後,南宮璃月起身,離開了正揚殿,紫色的身影,朝著冷宮奔去。
白日里的冷宮,冷清更甚。
除了幽幽的風聲,竟無半絲人氣。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她曾在這里住了好些日子,那些天,他曾暗中留意過她,那麼殘破的環境,而她卻過得十分的自在逍遙。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被她的那股特別深深吸引。
一晃,竟然過去了三個月時間,在這短短的三個多月內,他卻是丟了心,失了魂,心心念念都是她。
情,果然是世間最奇妙的東西。
當年師傅大醉絕情崖,痛哭流涕的模樣,他當時只覺得很不能理解,以師傅的能力,這人世間還有什麼能令師傅動容?權力,財富,名譽,美人,一切的一切,只要師傅想要,皆都是揮揮手指的事情,放眼天下,還有什麼是師傅得不到的呢?
師傅當時告訴他,這個世間並非一切都能用權勢財富去得到,比如……情。
當年他不懂師傅那一句話的深意,如今,卻是明白了。
縴縴,我,真的失去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