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被丁夏途中叫出來有些一頭霧水,不解的看著他︰「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丁夏理了理衣服說道︰「席面上我見你不怎麼吃東西,又不大說話,是不是身體哪里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芳草倒沒有拒絕,丁夏在前面走,芳草走在略後的位置。兩人適時的保持距離。
丁夏道︰「自從上次出了事以後我還真不敢隨便約你出來了,很多時候和你談論生意上的事卻突然會忘記你是個弱女子這一點。」
芳草道︰「我哪里弱呢?」
丁夏又關心了一句︰「身子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推薦個好大夫?」
芳草連忙道︰「很不用,多謝你的美意。我身子很好,並沒有生病。」
「哦,那剛才為何不怎麼吃東西,是不是我點的不合你胃口?」
芳草心想丁夏一片美意相邀,若說出來的話不是讓他很沒面子麼,笑說︰「沒有,那些菜我都是頭一回吃呢。」
「好了,你也不用多說,不用顧忌我的臉面什麼的,既然不喜歡那些菜就該開口明說才對。現在就我們兩個,你想要吃什麼好東西,直接和我說吧,我請客。」丁夏顯得很大方。
芳草還來不及分說便被他拉著手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喂,你要帶我去哪呀?」
「我知道有一處點心做得最好了,不得不嘗。」
就這樣,芳草被丁夏硬拉著到了一處叫做滿庭芳的店子。在要進門時,芳草才將手抽了出來。丁夏進屋便說︰「這里的燒賣最好,不得不來一盤。」
兩人剛找了個好位置坐下,小二上來招呼︰「爺和少女乃女乃要來點什麼?」
芳草忙要起身解釋,丁夏卻開口道︰「你們的玻璃燒麥來兩碟,還要一碟湯包。對了,最近添什麼新鮮的品種呀?」
小二介紹道︰「玫瑰鹵子的粉圓兩位要不要來一碗?」
丁夏忙說︰「好,玫瑰好,來兩碗,對了再來……」
芳草趕緊打住了他的話︰「兩人吃用得著叫上那麼多嘛,這樣就夠了。對了,有沒有爽口的泡菜來一碟?我那碗粉圓不要了,換個小粥吧。」
小二笑嘻嘻的招呼著︰「好的,少女乃女乃,您請稍等。」
芳草眉毛也豎了起來,見小二要走忙拉住他解釋︰「我不是他的少女乃女乃,麻煩伙計眼楮放亮一點,不待這樣招呼的。」
小二被芳草這一指責心里還不高興呢,心想︰剛才明明看見你們倆手拉著手進來的難道不是兩口子?是什麼樓的相好不成?暗暗打量了一回芳草又得出了結論,那些樓里的姐姐們可比她生得明媚妖嬈多了。
丁夏忙說︰「好了,你何必去責怪他。不知者無罪。」
「什麼不知者無罪呀。要是你未婚妻听見這樣的話不得上來把我撕爛。」芳草可不想和他拉上什麼關系。這個器量有些狹小,又有些奸猾的男人白送給她也不要。
「未婚妻,我什麼時候訂的親,怎麼我自己都不清楚?」丁夏盯著芳草看。
芳草嘴巴一撇不想和他說話,雖然回想起他的掌心很溫暖也很寬大,可自己就是找不到觸電的感覺,也就是說她對跟前這個男人沒有半點興趣,兩人的交往也就只限于朋友而已,但願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哦,上帝」芳草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過了一會兒還是剛才那位小二便將他們要的各式點心端上來了,不過態度不似剛才熱情,末了加了句︰「兩位慢用。」
芳草的第一次下筷沒有對著丁夏推薦的燒麥,而是看準了一疊黃澄澄的泡菜,酸酸脆脆感覺,感覺十分可口。忍不住又來了第二片,然後喝了兩口粥。
丁夏問她︰「一碟泡菜而已有那麼好吃嗎?」不跳字。
「當然呢。」在芳草的眼中覺得比高貴的淮揚菜好吃,比紹興菜也好。丁夏算是徹底不明白,只得又陪著芳草吃了一回。芳草品嘗到燒麥時才知道里面原來是蟹黃的,這個季節還有蟹黃可以吃真是享受呀。味道很鮮美,不算油膩,對得起丁夏的再三推薦。至于湯包她就沒有再下筷子了。
因為芳草覺得吃湯包確實是個技術活,掌握不好的話會很尷尬。隨身又沒備得餐巾紙,就擦在手絹上更是難看。
吃完要結賬時是掌櫃過來結的賬,笑問著︰「兩位對小店可還滿意?」
芳草不加掩飾道︰「你們的泡菜好吃,另外粥也熬得好。」
掌櫃卻很是納悶,這是夸獎的話嗎?芳草全然不理會丁夏的白眼,只顧說自己的。丁夏心想你好歹也是侯府里出來的千金,真是落了難,可以前住在府里也吃過不少的好東西吧,說的話怎麼就這樣小家子氣?真讓人納悶呢。
丁夏愉快的付了錢,兩人正要走出店鋪各自回家時,突然進來了倆人芳草眼楮已經看呆了。走在前面那位個子高大,留著小胡子,身上披著黑色緞子披風的正是她二哥杜。芳草不想和杜家什麼人有什麼來往,正想裝作沒有看見快步走開時,哪知杜已經認出芳草來,正喊著她︰「芳草,是你?」
芳草心想不好,走不掉了便吞吞吐吐的答應道︰「原來是二哥。」又看從杜身後走出一個穿著月白衫子的男人,芳草更是傻了眼,不是別人,竟然溫良玉。他們怎麼走到一起呢?
不過溫良玉看見芳草時表現得平淡了許多,微微的詫異了一下忙做了一揖溫和的笑說︰「原來是留香塢的許掌櫃,幸會,幸會。」
杜回頭忙糾正著溫良玉︰「從路,她哪里姓許。她是我妹妹,姓杜。」
不知怎的,芳草覺得遇見溫良玉比遇見二哥還要尷尬。正想叫了丁夏趕快離開時,卻見丁夏正在和二哥交談呢。
「臨安侯府的二公子吧,幸會幸會。再下丁夏,請多多指教。」丁夏滿臉堆笑,極盡熱情。
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芳草,心想他听人說起過芳草和恆源的人有來往,看來是真事。杜客套起來︰「不敢當,早听人說起恆源的少主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兩人繼續在那客套著,掌櫃听見了這兩位報的家門早就按不住了,親自迎了上來︰「幾位里面請吧,小店今天真是有幸,來了這樣尊貴的客人。剛才招呼不周,少主和小姐不要見怪。」
芳草道︰「我還有事就此告辭吧,幾位慢聊。」她可沒興趣再坐下來吃一碟燒麥了。
杜道︰「三妹妹,很久不見,我有話和你說,別急著走呀。」
大家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掌櫃上了一壺香茶。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芳草身上︰「三弟他任期要滿了,侯爺說看能不能跑下關系將他調回南京來。大家在一起也好關照。」
芳草听說最疼她的三哥要回來,自然高興︰「哦,那真是太好了,也不知他在外過得習慣不?還真有些想他。」
杜接著說︰「你就好了,現在侯爺每天都要罵我幾句。哎,我還真想一走了之。什麼都不用管。」
芳草笑道︰「二哥怎能一走了之,還有二嫂呢。對了,二嫂她好不好?大嫂好嗎?」不跳字。
杜道︰「真想他們不如就回府看看。」
芳草雙眼迷離起來,沉吟了半刻方說︰「我回去做什麼,讓那些人不開心嗎?還是給自己尋不開心。只有請二哥幫我問候一下大嫂他們了。」
杜笑道︰「你出來幾年了,沒想到性情是一點也沒有變。」
丁夏總算插了句嘴︰「二公子,令妹厲害著。我一個男人都無比的佩服。」
「我要你佩服做什麼?」芳草沒好氣。
溫良玉在一旁不說話,其實他看見了芳草的尷尬之處。過了這些日子他早就放下了,早知是這樣的結果那麼當初就不應該去接觸。沒想到兜兜轉轉和杜家的人總是斷不了的關系。
丁夏和杜說些瑣事芳草在一旁靜靜听著,又悄悄看了看溫良玉,心想他怎麼和二哥在一起。這兩人怎麼就成了朋友。她突然想起溫良玉知道自己是女人逃跑的事,他好男色這一口。沒想到竟然和二哥勾搭上了這可是驚天的秘聞,要是傳回府里還不知鬧成怎樣。不用說二嫂肯定要大鬧一通,以前她就听說過二哥在外面養孌童的事,如今看來溫良玉便是二哥的新進目標。
哎,好端端的一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哪知竟然是這樣的德行。芳草頓時覺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又見丁夏和二哥暢談得很愉快,芳草開始胡思亂想這位恆源的少主,會不會背著家人在外面養個小白臉呢。想到此處,芳草竟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
溫良玉開口問她︰「杜姑娘笑什麼?」
「沒,沒什麼?」
芳草覺得這個時代的男人怎麼就那麼讓人惡心,難道就真沒一個好男人麼?若還有絕世的好男人記得給杜芳草留一個,芳草暗暗的許願。
不過丁夏對二哥的熱絡卻讓芳草有些納悶,他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