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豪商 第二章 女大十八變

作者 ︰ 夢南迪

楚悅急忙轉身向後走,他雖然做了一些喬裝易容,可是身形卻是變不了的,若被身後兩人看出端倪,那實在太過危險……可若要重新回到林遇安的房間,那人早已喝得瘋癲,如果大呼小叫引來他人的注意……楚悅站定在原地,皺著眉,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愁意。

老話怎麼說來著,車到山前必有路,路路路……楚悅四下望了一圈,這里是二樓,從右邊窗戶跳下去摔不死,但是絕對能引來眾人圍觀,得了,路在左邊。

就在那兩個男子轉彎的一瞬間,楚悅推開左邊的門,側著身子閃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黑暗中楚悅看不見任何東西,豎著耳朵也沒听到任何聲音,呼……他長吁了一口氣,估計是美人陪著客人去觀賞胡姬跳舞了,是個空房間,正好,能讓他在這躲上一躲。

楚悅伸長雙臂,模啊模、模啊模,模到了圓桌,圓桌上放著茶壺,他努力吸著鼻子,有股草藥的味道,淡淡的。陳客經常說他是狗鼻子,一里外的鹽酥雞味道都能聞得到。

他用力嗅了嗅,直到鼻尖抵到一個溫熱的物體上。

楚悅的反應比常人足足慢了半拍。

這是?鼻尖上下蹭了蹭,「啊」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下一瞬,右腳被椅子絆了一下,楚悅失去平衡,晃著身子就往前撲。這下甭管剛剛貼到的東西是什麼了,這一摔,鼻青臉腫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嗯。」楚悅悶哼一聲,然而預想中的鼻青臉腫沒發生,反倒是倒在一個懷抱中。

楚悅為了自保,直覺緊緊環住對方的脊背,側臉貼在對方的胸膛上,手肘倚在對方的大腿上。

這回就算楚悅反應再慢,他也覺察出來了,自己摟的是個男人,剛剛那股若隱若現的草藥味,就是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抱夠了嗎?」聲音冰冷中帶著幾分戲謔,更多的則是不悅。

「夠、夠了。」楚悅緊張,心跳得厲害,一緊張他就手抖,手一抖,他就腳滑,原本是拚了老命想要起來,沒想到卻是找死的又摔了一回,這會兒整張臉又貼在男人的胸口處。

「得寸進尺。」男人的聲音里是明顯的怒意。

楚悅只覺得腰間傳來一股力道,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飛了出去,接著墩直接坐到了地上。

楚悅用力搖了搖頭,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來。

「這位公子,在下失禮了。在下著實有難言之隱,才出此下策闖進公子的房間,還請公子恕罪。」楚悅努力嗅了嗅,屋里沒有美人身上的胭脂香,再看這男人剛剛推他的身手,明顯是會功夫的。

想著男人赤著上身,衣服都月兌了,應該是個等著美人前來的客人,明明是場好戲,愣是讓自己給打斷了,也難怪男人會這般生氣。

「滾。」不遠處傳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

「是是是,馬上就滾。」楚悅轉過身,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等會美人來了,點上蠟燭,大家打了照面,那才尷尬得要人命呢。

滾滾滾滾滾……楚悅伸長了胳膊,向著門的方向模去。

「晉兄快看,這胡姬的水蛇腰,真夠味……」

「可不是,一個月一次的胡姬表演,值了。」

楚悅聞言停了腳步。他也非常想滾,然而老天似乎不想讓他這麼快滾。

「這位公子,我、我能在門這邊站一會兒嗎,我……」

黑暗中,男人鷹隼一般的黑眸打量著門口惴惴不安的男子,他視力極好,看著對方的身形約莫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說話支支吾吾,不是嘴笨就是人傻,再或者是有事隱瞞。

方才青年明明都要開門出去了,卻在瞬間改變了主意,外面有什麼?兩個男人,幾個女人……呵,難道是躲相好的不成?

「舊相好的在外面,欠了情債,不能出去?」男人低聲戲謔的問道。

楚悅心中一愣,仔細想了想男人的話,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確實是相好的,不過不是這輩子,是上輩子的。相好的就相好的吧,總歸也是個借口。

楚悅用力點了下頭,應了一聲。

男人心中冷笑一聲,他為了躲避府上的細作,想著來美人閣圖個清靜,未曾算到半路會殺出這麼一個躲避舊相好的二愣子來。

「滾!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楚悅站在門邊,雙手緊抓著衣袖,前有狼後有虎,他出去是死,不出去估計也是死。

大堂內,配合著西域特有的弦樂和打擊樂,妖艷的胡姬扭動著傲人的軀體,挑逗著前來找樂子的男人們。門外傳來熟悉的男聲,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逗趣話,頻頻惹得身邊人哈哈大笑。

楚悅微低著頭,跟個悶葫蘆似的,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男人見狀不禁氣結,回了天楚城,天子腳下,他的脾氣收斂了不少,雖知難免會有幾個不長眼的,但沒想到今兒個竟讓他遇到了個如此不長眼的。

「公子,我……」楚悅在心里琢磨了半天,這道門他是絕對不能邁出去的,風險太大,要是被姓晉的發現,那他苦心經營了幾年的局面將會瞬間分崩離析。不過自己佔著人家尋歡作樂的屋子也不是回事兒,楚悅想了想,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里面裝著一些金葉子。反正千言萬語也趕不上金葉子來的實在,楚悅掂了掂袋子的重量,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楚悅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只覺得一陣疾風閃過,等他反應過來,那男人早已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即使黑暗中看不見他的容顏,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怒意。

「在下給公子賠不是,小小敬意,還請公子收下。」楚悅原本準備了一套更為文雅的說辭,哪知被男人一嚇,準備的話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連忙雙手捧著袋子奉上。

大哥,看在金葉子的分上,您行行好,可千萬別在這會兒把我給趕出去啊。

楚悅在心中暗暗叫苦。

「金葉子?」男人輕彈了下楚悅的掌背,那袋子彷佛長了眼楮似的彈向空中,最後落到男人的手心里。「看來是個富家公子哥了。」男子手指挑弄著袋子的邊緣,「怎麼這點東西就想把爺給打發了?」這一袋子東西要是落到老鴇手里,甭說楚悅想在這避避風頭,就是住上一年都是樂得不得了。

可惜男人不是普通人,這些金葉子,他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黑暗中,楚悅臉上的苦悶被男人悉數瞧在眼里,這青年身上沒有任何武功底子,長相雖是有幾分俊俏,可是那一臉的傻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就算有人存心想取他性命,也不會傻到派這麼一個傻子來暗殺他。

楚悅低頭瞧了瞧自己腳下踩著的那塊磚,他不過就是想在這站上一站,一袋金葉子還不夠,難道還要他把玉秀坊送給對方不成?

男人倒也沒含糊,反手將袋子塞入腰間,右手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支蝕骨釘緊緊地夾在兩指間,眼中瞬間浮現出幾分狠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金葉子爺就收下了,不過,公子既然不想出門,那就隨我去個地方吧。」男人從小到大身邊圍著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回到天楚城,面對的男人明面上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背地里卻全是心狠手辣的狐狸,像今天這個人傻錢多的小少爺,他還是第一次見。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听著是個武功深厚的女子,男人沒想到那位竟然這麼重視他,在軍營中收買他身邊的親信暗殺他、回到京城在他府上安置細作,就連他逛個青樓都要派人來一探究竟,看來這北離的水是越來越渾了。

「去哪兒?」楚悅一時沒反應過來,男人離他太近了,他欲要向後躲,可是才退了兩步,後背已直直的貼在門板上。

「床上。」男人快速收回指尖的暗器。若把門外的女人殺了未免太打草驚蛇,不如以退為進,看看那位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不待楚悅反應,他只覺得身子一輕,腳尖憑空就離了地,等他終于反應過來,竟已經躺在了床上,而男人像座山一樣正壓在他身上。

「你、你要干什麼。」一向好脾氣的楚悅終于忍不住發怒了,低聲質問道。

「喲,小少爺,沒想到還是只會咬人的兔子。」男人听了楚悅的話,不惱,反倒是淺笑了起來。「放心,爺沒有龍陽之好。嘶……」

男人沒想到身下之人還真敢和他動起手來。

楚悅拚著力氣,雙手掙扎著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推搡。

「不識好歹。」楚悅那一下子正巧打在他肩膀的傷口上,他才剛剛換過藥,這草藥是他貼身的軍醫調配的,味道極淡,就是怕有心人根據藥味揣測他傷勢的輕重。

「吱嘎—— 」門從外由內被推開。

男人一只手緊緊捂住楚悅的嘴,另一只手壓在他的胸口處,把他又重新按了回去。

回廊上的亮光照進屋內,身形曼妙的女子扭著縴細的腰身站在門口,「爺,蕊兒來遲了。」

男人低頭看著被自己死死壓在身下的「青年」,得了亮光細細打量,的確是個俊俏的公子哥,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傻氣,可是……壓在對方胸口處的手掌所感覺到的柔軟,還有「青年」眼里恨不得殺了他怒氣……男人面色一沉,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可是這手感騙不了人的。

男人松開壓在楚悅胸口上的手,轉而壓在他的肩膀上。

「誰?」

門口的女人听著簾帳內傳來的男聲,心中一凜,快速換上討巧的笑容,「爺,還真生氣了,怎麼還凶起蕊兒來了?剛剛嬤嬤把蕊兒叫過去叮囑了幾句,讓蕊兒務必伺候好爺,這不蕊兒剛一月兌身,就過來了。」女子身後站著兩名侍女,手里托著女子的裙襬。

女子抬腳想邁過門坎,腳還懸在半空中,只覺得一陣疾風掠過,原本掩著床的簾帳微微掀起一條細縫,女子仔細看去,雖是瞧不太清,但是可以肯定床上確實是躺著兩個人。

桌上的茶壺朝著女子的面上飛去,女子心中一凜,「哎喲。」

「姑娘。」

「姑娘小心啊。」

女子扭了個身,斜倚在門框上,茶壺打了空,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爺。」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話音里帶著些許埋怨,更多的則是委屈。

楚悅也委屈,她是委屈得欲哭無淚,她這女扮男裝的身分,裝了也有四五年了,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面的順風順水,她曾經想過有朝一日若被人發現,應該是被父親發現、被晉氏發現,或者生意場上打交道的哪家老板發現。

要是能被父親發現了也好,依照父親的脾氣鐵定會將她逐出家門,既然父女情義不在,她正好可以帶著哥哥離開天楚城,就算北離容不下他們兄妹兩人,大不了他們逃到南玄去,或者干脆去西域大漠,反正她有的是銀子。

可是她千想萬想,作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是在青樓里被一個陌生男子莫名其妙戳破她的女兒身,老天爺啊老天爺,禰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啊。

「喲,這不是蕊兒妹妹嘛,怎麼了,一副委屈的模樣,這美人閣里可還有人敢欺負妹妹不成。」不遠處走來一女子,身後同樣跟著兩個丫鬟,那女子的容貌身形一點也不輸蕊兒,此刻正仰著頭,站在不遠處笑著說道。

「蕊兒妹妹怕是走錯房間了吧,胡公子的雅間在前面,妹妹可別讓胡公子等急了,到時候嬤嬤責備下來,怕是妹妹免不了要挨一頓訓呢。」

「是嗎……欸,我啊,這兩天腦子犯迷糊,妳瞧竟把房間弄錯了。」兩名侍女急忙將靠在門上的蕊兒扶起來,「讓姊姊見笑了。」

「妳我姊妹兩人,我還能看妳笑話不成。」女子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女心領神會,急忙上前將房門給關上。「來這美人閣的客人非富即貴,保不準有些個暴脾氣的。妹妹下回還是先認清了房間再推門,要不然惹了客人生氣,妹妹也不好和嬤嬤交代。」

「姊姊說的是,妹妹領妳的情了。」

門外兩個女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各自散去。

「沒想到,是個雌雄莫辨的主。」男人移開身子,松開被制住的楚悅,坐在一邊靠著牆壁,好在這美人閣的床足夠大,容下兩個人倒也是綽綽有余。

楚悅整了整衣襟,快速掀開簾子下了床,「今日之事還請公子為在下保密。」便宜讓人佔了,秘密讓人發現了,但是楚悅心里再堵也絕不能發怒。

「倒是冷靜。」兩人之間隔著簾帳,誰都沒有掀開的打算,「罷了,不明不白闖進來是妳的不對,爺剛剛……」男人看了看自己右手。

「拿著。」一團黑物拋向楚悅,楚悅伸手一接,是剛剛那袋金葉子。

「便宜妳了,這袋金葉子,爺就不收了。天下之大……」

「天下之大,還望公子與在下,此後老死不相往來。」男人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楚悅給打斷了。

「小兔子,這麼快就急著撇清關系了,妳剛剛不是還賴在爺屋里不走?」床上的男人嗤笑了一聲,楚悅難得的一本正經起來,不過看在男人眼里卻是有幾分乳臭未干的傻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楚悅長嘆了口氣,「在下告辭,公子後會無期。」說完也不等男人答話,推開門,徑自走了出去。

楚悅一離開,男人從床上拾起一件單衣披在身上,「出來吧。」

黑影從窗戶翻身而入,從懷中抽出火折子,逐一點燃屋內的蠟燭,霎時間屋內燈火通明。

男人約莫二十出頭,黑發高高豎起,眉宇間英氣盡顯,不過眼中透著的那股子冰冷勁兒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披著玄色長袍,腰間系著同色的蛛紋腰帶,拇指扣著一枚白玉扳指,背靠在牆上,仰著頭像是在休息一般。

「查出來了嗎?」男人冷聲問道。

「回將軍,府里的細作查出來了。」

「好,確定了就好。對了,別讓人死在府里,晦氣。」男人的肩膀還有些隱隱作痛,他未曾想到自己在戰場上拚命,天楚城的那些老狐狸為了奪嫡竟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傷他的這枚冷箭不是出自敵人之手,而是出自他身邊的親信之人。

「永安王和宰相的手伸得可是夠長的了。」男人悠然的長嘆了一聲。

「將軍,剛剛的那名蕊兒姑娘,可是要一起解決了?」那女子身在美人閣,是為永安王打探情報的細作,今日冒著風險前來打探,想來是她背後的主子真的急了。他們想知道將軍的傷勢究竟如何,那枚暗箭上涂著劇毒,按理說是見血封喉,好在老天開眼,將軍的貼身軍醫多年前是個雲游四方的江湖術士,年輕時曾拜在藥王谷門下,學的不是治病救人的法子,而是煉毒害人的本事。還好有他在,將軍才能撿回條命來,想來是連閻王都不想收他。

「不急在一時,我怕他們狗急跳牆,讓明月盯緊點,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匯報。」

當朝太子是已故先皇後所出,如今皇後的親生兒子則被封了親王,封號永安,皇後的父親是當朝宰相,半個朝廷的官員都是他的門生,皇後的舅舅鎮守西北邊境,手握十萬鐵騎。

永安王只比太子小一歲,要武將有武將,要文臣有文臣,他要是能老老實實看著自己的皇兄坐上那個寶座,那才是見了鬼呢。

皇後、宰相、永安王明面上安分守己,可是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如今皇上的身子每況愈下,他們想扳倒太子的心思,只怕是連皇上都要鎮不住了。而他這個戰神手握重兵,就算他想置身事外,天楚城內的各方勢力也絕不會準許他這麼做。

他祁家一門,自祖上起便立下誓言,世世代代效忠皇權,太子是皇上與心愛的女人所生,如今的皇後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不得不立,兩相權衡下,皇上自然是想讓太子繼位,既然皇上都表態了,那他也不得不站隊到太子那邊去。如此一來,便招來了殺身之禍。

除掉他便等同斷了太子的半條臂膀,如今他好端端的活著,想來那位正在絞盡腦汁要如何再設一局,將他徹底除掉。

男人伸了伸腿,嘆了口氣,頗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意思,回想在邊關打仗的日子,床板是硬了點,風是大了點,艱苦歸艱苦,不過有酒有肉,有一幫好兄弟,樂得逍遙自在。

反觀回到天楚,宅子是大了,床也軟了,伺候的下人數不勝數,可他竟是不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當真是日防夜防。他雖有戰神之名,可終究是個凡夫俗子,吃不好、睡不好,身子還受著重傷,整日殫精竭慮,這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

正想著,忽然感覺腿下有個硬邦邦的東西,男人掀開凌亂的被子一看,這……

「將軍。」不遠處的暗衛心中一凜,他們家主子面對百萬敵軍都是神情自若,還有心調笑的主,怎麼突然間會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

一塊玉佩!

男人拾起床上的玉佩,拿在手里仔細的摩挲著。久違的熟悉感,這玉佩和手上的白玉扳指有著同樣的質感,光滑、溫潤,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兩個物品均是極為上等的貨色。

「剛剛闖進來的小少爺是誰?」男人將玉佩放在手心里細細撫模,面上恢復了常態,眼中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回將軍,是玉秀坊的老板楚悅楚當家的。」

「哦?玉秀坊。」楚悅的名號他沒听過,可是玉秀坊的名頭,天楚城的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沒想到他還挺有情趣的,來美人閣找樂子。」這丫頭膽子夠大的啊。

「回將軍,今夜楚當家是來美人閣談生意,林家的天錦坊如今也被收入楚當家的名下了。」

玉秀坊的一件裘皮大衣售價千金,天楚城的達官顯赫爭相訂購,怪不得她會隨身帶著金葉子,這丫頭倒是財大氣粗得很啊。

男人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玉佩他絕不會看錯,這是他祁家的傳家寶,多年前他路遇不平為了救一姑娘而弄丟了,事後他曾親自帶人回去尋找卻無所獲,天大地大,他連人家姑娘的姓名都不知道,幾年下來,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行了,你退下吧,一直折騰,爺累了。你守好門,讓爺睡個好覺,要是有不長眼的前來找麻煩,格殺勿論。」男人轉身躺下,將那玉佩緊緊地攥在手心里。

女大十八變,那日匆匆一瞥,這會細細回想,今日這丫頭還真有幾分面熟。

「是。」暗衛閃身退出的瞬間,房間里的蠟燭悉數全滅,房間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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