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幫夫運 第十章 令人惡心的心思

作者 ︰ 米恩

滴……滴……滴……

什麼聲音?

玄凌菲頭痛欲裂,困難的睜開沉重的雙眼。

她看見眼前有著層層疊疊的白紗,而她正躺在一張床上。「這是哪……」

她甩了甩頭,想將那份暈沉感給甩開,好讓自己能清醒一點,就在這時,門外的侍女听見了動靜,低呼。

「小姐醒了?快去通知!」

通知?要通知誰?

這兩個字讓玄凌菲憶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她為了救玄以雪,獨自一人到了水月庵,卻沒想到玄以雪根本不在那里!

直到看見對著她獰笑的劉梅,她才意識到這是玄以憐的陰謀。

她串通了劉梅,利用她對玄以雪的擔心,拐騙她出府,想置她于死地!

這讓她憤怒,倘若玄以雪無事還好,若她出了事,她肯定不會放過玄以憐,前提是,她能活著回去。

在看見劉梅以及她身旁的殺手時,玄凌菲便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但她依舊冷靜,她雖不會武,但自保的手段卻是不少。

她趁眾人不備,灑出了迷煙粉,趁機逃了出去,可追來的仍有近半數之人,她又靠著在山里生活多年的知識,避開了大多數的追殺,但她畢竟是女子,而劉梅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置她于死地,自然不可能放過她。

就在她快被劉梅掐死之際,突然沖出一名黑衣人,將包括劉梅在內的所有人全數殺死,她在昏迷前,只來得及看見那朝她走來的黑影,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誰救了她?

玄凌菲沒有猜想太久,門外便進來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他來到床榻前,溫聲問︰「你可好些?」

這聲音……她抬頭望去,明眸微訝。「太子殿下?」

她沒想到救了她的人竟會是閻陽煦,她想下榻行禮,卻發現她身上的衣物已被人換過,臉上的面具也不見了……

這發現讓她心頭一凜,頓時停下了動作,僅隔著那層層白紗向他行禮。

閻陽煦對她不敬的行為視而不見,反倒微微一笑。「是我。」

听見他的自稱,玄凌菲微訝,旋即斂下眼眉道︰「民女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不需客氣,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他又問了一次。

玄凌菲搖頭,直問︰「民女無事,請問殿下此處是哪里?可否麻煩殿下送民女回去?」

听她一睜眼便想離開,閻陽煦仍然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道︰「這里是我在城外的別院,此時已是子夜,城門已關,就是要回去,也得等到明早城門開。」

她竟昏迷這麼久?

玄凌菲微擰眉。她急著回去,但城門未開她也無可奈何,只得又說︰「那可否麻煩殿下明日一早便讓人送口信給夜洛?」

看著外頭因下著大雨而昏暗一片的夜色,想必她的失蹤讓寧夜洛急壞了。

「這是當然,你不必擔心,養傷要緊,若是有什麼需要,吩咐外頭的侍女即可,我就不打擾你了。」

「謝殿下。」她有禮且疏遠的道。

閻陽煦見她自始至終都垂著螓首,也不介意,笑了笑後便轉身離去。

直到他離去,玄凌菲這才松下緊繃的心神。

若非閻陽煦救了她,她早已被劉梅給掐死了,可不知為何,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她的身子就會不由自主的緊繃,總之,她的直覺告訴她,離閻陽煦遠一點。

這樣的直覺救了她不僅一回,讓她不得不心生防備……

看著外頭的天色,她輕喚。「有人嗎?」

「小姐有何吩咐?」外頭很快進來一名侍女。

「我的面具呢?」她總覺得自己露出臉蛋是件不妥之事,尤其在見過閻陽煦之後,讓她更加的不安。

「面具染了血污,殿下命人扔了。」侍女如實稟告。

扔了?玄凌菲抿了抿唇,又道︰「能否給我塊面紗?」

「是。」侍女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替她送來了面紗。

直到戴上面紗,玄凌菲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拒絕了侍女送來的吃食,她閉上眼,回想著今日的一切。

水月庵位于城外不遠,乘坐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可水月庵是尼姑庵,平時少有人煙,據她所知,那附近十里更是沒有其他住戶,即便她為甩開追殺在山中亂竄,閻陽煦的別院應是在皇覺寺那個方向,兩個地方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就是騎馬也要一兩個時辰,她想不透閻陽煦為何會這麼湊巧的出現在水月庵附近,又如此踫巧的救了她?

然而她更想不透的是,身為太子的閻陽煦,為何會在這個時辰出城?

他不是才回皇都不久嗎?

劉梅……太子……

玄凌菲不明白這兩人之間有什麼關聯,僅覺得這件事透露出古怪,她的直覺告訴她應該馬上理出頭緒,可經歷一場激烈追殺,身上的傷以及緊繃了一日的心神讓她早已不堪負荷,沒一會兒便再次沉沉睡去。

就在她陷入沉睡不久,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她床旁,那人撥開了白紗,靜靜的凝望著她,那在黑暗中顯得過分晶亮的眼眸,似乎透露出一抹痴狂。

那人伸出手,輕拉掉她剛向侍女取來的面紗。

「像……真是太像了……」那人十分激動,探手觸踫著她柔軟白皙的臉龐,然而就在他的手模過那塊丑陋的傷疤時,雙眉一挑。

他一直盯著閻柔絢,她在查什麼事,他自然知曉,甚至以他的人脈,查出的事比她更廣、更多……

手一揭,那塊傷疤竟被揭了下來,月光下,玄凌菲那原本殘缺的半邊臉光潔如玉,沒有一點瑕疵。

「果然如此……」那人忍不住低笑出聲,望著那少了人皮傷疤的臉,眼底的光芒更甚,亢奮至極。

「簡直一模一樣……沒想到那個傳言竟是真的,父皇還有一個女兒!更沒想到人竟是被玄學紹帶走,甚至佯裝成他女兒,一藏便是近二十年,可惜這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

他近乎瘋狂的看著玄凌菲那堪稱絕色的臉蛋,忍不住伸手來回摩挲著,從一開始溫柔的觸踫,到後來變得有些粗暴,讓睡夢中的玄凌菲擰起了眉,不舒服的低吟了聲。

那聲音讓他瞬間驚醒,眼中的痴狂頓散,看著玄凌菲因不舒服而翻身背對他的縴細身子,他穩住了情緒,低聲告訴自己,「忍住,要忍住!已經毀了一個了……這個得慢慢來!不能急……絕對不能急……」

他貪婪的看了眼那張絕世傾顏,這才戀戀不不舍的離開。

他卻不知,在他離開後,熟睡的玄凌菲倏地睜開了眼,那雙清明的眸子沒了慣有的清冷,而是透出一絲不安。

面紗被下了迷藥。

從她拿到手上那一刻她便嗅出來了,她的體質有些特殊,不僅是看得見靈體,且天生百毒不侵,尋常的迷藥對她根本不具影響,但她卻佯裝不知的戴上,接著便假裝沉睡,想看看閻陽煦究竟是何意。

沒想到他竟揭了她的人皮傷疤。

沒錯,她臉上那塊燒疤是假的,幼時她不明白,只知爹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在她臉上涂「藥膏」,直到漸漸懂事,她才知道她臉上的傷疤是假的,她根本沒被燒傷,而那所謂的藥膏是用來黏貼住那塊疤痕。

她不明白爹爹為何要這麼做,除了在她臉上用了塊傷疤之外,還讓她無時無刻都得戴著面紗,掩去她大半張臉,更在臨終前慎重的囑咐她,在尋得她的親人之前,不得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她的臉,更要將那傷疤的秘密死死守住。

她一直遵守著,卻沒想到會在今日被人給發現。

她沒有睜開眼,但她知道,那揭去她秘密之人就是閻陽煦!

他究竟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知道她臉上的疤是爹爹所為?還有,他方才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父皇?女兒?

這幾句話讓她隱約有了猜測,卻不願深思。

現下的情況,她什麼都不敢多想,她只知道閻陽煦方才的態度讓她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的觸踫,除了令她反感之外,還讓她感到有些懼怕,那股懼怕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這讓她心里的不安更甚,讓她只想逃離這里,離閻陽煦遠遠的……

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甚至她還猜測,閻陽煦能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肯定早早就派人跟蹤,加上方才的迷藥、他那莫名的行為,都讓玄凌菲知道,她逃不掉。

這讓她心慌,她只能強迫自己冷靜,只有冷靜下來,她才能想到辦法……

「找到二姊姊了嗎?」

一看見閻承烈,玄以雪便激動的直問,卻忘了自己傷了腳,若不是閻承烈眼明手快,她早已從床榻上摔了下來。

「你小心點!是想連另一只腳也摔斷嗎?」閻承烈被她嚇得半死,不高興的喊。

玄以雪卻沒理他,只是盯著他又問了一次。「我二姊姊呢?可有找到?」

她很自責,她並不知道玄凌菲讓一直貼身保護她的玄子莫與玄小昭輪流保護她,但她知道這一定跟她說過的話有關,玄凌菲是擔心她,才會讓人保護她……

卻沒想到,她沒失蹤,玄凌菲卻失蹤了。

提到玄凌菲,閻承烈臉色一黯,啞聲道︰「找到了……」

「真的?她沒事吧?她人在哪?」玄以雪一听找到人了,懸了半日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他不敢直視她眼楮。

玄以雪見他如此,剛落下的心頓時一沉。「是不是出事了?」

閻承烈知道瞞不過,嘆了口氣後,才道︰「人是找到了,卻是在水月庵後頭的山崖下……找到的時候,她已經……沒氣兒了。」

沒氣了?

玄以雪听見這消息,身子頓時一晃,難以置信的低喃。「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可有確認清楚?寧大哥呢?他人呢?」

閻承烈見她如此反應很是擔心,忙扶著她。「他同你一樣不信,說那人的臉被山壁磨得面目全非,不能確定就是玄凌菲,所以他仍不放棄,他現在去找玄以憐了,看能不能探出什麼線索。據說玄凌菲失蹤之前,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正是玄以憐。」

在閻承烈眼里,寧夜洛與玄以雪只是不願接受事實。

那女尸身上穿著的就是玄凌菲生前的衣物,身量體型更是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會有奇蹟的出現?

雖然他心里這麼想,卻不敢說出來刺激玄以雪。

玄以雪一听見寧夜洛還在找,便要下榻。「我也不相信二姊姊會死,我也要去找。」

她不相信,昨日便是她上一世死亡的日子,但她沒有被抓、也沒有死,可玄凌菲卻死了?這結果她說什麼都不能接受,她要去水月庵,她要親眼確認。

「雪雪!」閻承烈攔住了她。「你冷靜點!你現在這樣子就是過去又能幫得上什麼忙?不過是添亂而已!」

他的話讓玄以雪瞬間紅了眼眶,那雙滿是淚水的雙眸充滿了恨意。「玄以憐……帶我去找她!」

閻承烈沒有拒絕,只要她別吵著出府,要去哪里都行。

他帶著她來到玄以憐的院落,兩人才到門口,便听見里頭傳來了玄以憐哽咽的哭聲——

「寧大哥,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玄以雪听見這話,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壓抑,哭喊著。「玄以憐,你敢對天發誓,二姊姊失蹤與你無關?」

或許外頭的人不知,可在場的三人是絕對知道玄以憐有多想置玄凌菲于死地,要說玄以憐與玄凌菲失蹤一事無關,她打死都不信。

玄以憐見到他們,哭紅的雙眼閃過一抹恨意,淚水卻落得更凶。「三妹妹,連你也不信我?難道是還在記恨我?我說過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和你們鬧著玩,你是我親妹妹呀!怎會連你都不信我……」

說著,她哭得更大聲了。

想到那冰冷的湖水,以及那無助又可怕的窒息感,玄以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玄以憐竟然還在辯解感到十分的失望,再也忍不住的說︰「親妹妹?鬧著玩?玄以憐,你說我們是親姊妹,可從小到大你何時當我是妹妹?你嫌棄我不說話、腦子有問題,整個人陰沉得像游魂似的,在娘面前表現出一副長姊的模樣,可只要你一有不如意,便會來找我,找我做什麼呢?找我發泄你的怒氣!」

她驀地拉起衣袖,上頭有塊黯沉的傷疤,那是六歲那年,玄以憐被湯琴蘭責罵,跑到她房間,將滾燙的熱水潑到她身上的杰作。

玄以憐看見那道疤,臉色微變。「三妹妹,你、你在胡說什麼?」

玄以雪見她不認,又掀起了另一只衣袖,「忘了嗎?那這個呢?難道也忘了?」

玄以憐一直在虐待這個身體的原主,正因原主是個自閉兒,就是受到傷害也不會告密,只會更加封閉自己。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會任由玄以憐欺侮而不吭聲,玄以憐也聰明,自從知道她不是以前那任她欺凌的玄以雪後,便沒再找過她的麻煩。

本來她也沒打算將這件事說出來,但她認定玄凌菲的失蹤肯定和玄以憐有關,她要將她惡毒的面目告訴眾人,逼她說出實情。

看著玄以雪將一塊塊傷痕顯現出來,閻承烈早已心疼得不得了,俊眸一厲,瞪向玄以憐。「你這個毒婦!」

玄以憐的臉倏地發白。她、她不是全忘記了?

三人冷漠的凝視讓她蒼白的臉更加慘白,卻依舊辯解著。「我、我沒有!三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污蔑我?」

見她還在裝,玄以雪只覺得一陣惡心,而一直沒說話的寧夜洛開了口。

「玄以憐,是你告訴菲菲,若她不去水月庵交換以雪,以雪就會有性命危險?」

這話讓玄以憐變了臉色,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玄以雪听見這話,哭了一夜而虛弱不已的身子頓時一晃。她沒想到玄凌菲竟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失蹤……

看見寧夜洛冷如冰霜的眼神,玄以憐還想辯解。「我……」

「閉嘴!」寧夜的面容十分憔悴,此時的他早已沒了以往的溫和,渾身充斥著肅殺之氣,寒聲對她說︰「如果菲菲出了什麼事,我定會將你剝皮去骨,讓你嘗到她所遭受的百倍痛苦!」

他今日來此,根本沒打算從她口中問出玄凌菲的蹤影,而是來確定玄凌菲的失蹤是否與她有關,即便她不承認,但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寧夜洛的眼?

得到他要的答案,寧夜洛已將玄以憐當成一個死人,因為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玄凌菲的人。

他不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玄以雪見他離開,忙推著輪椅要跟上。「寧大哥!等等我,我也要去找二姊姊……」

「雪雪!」閻承烈見她不死心,差點沒被她給氣死,卻也只能跟上前。

人在一剎那走個清光,只剩玄以憐一人,然而她還未松口氣,又見院外走來一人。

「娘、娘……」玄以憐結巴的看著眼前的湯琴蘭。

湯琴蘭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問︰「雪兒說的可是真的?」

她的心在淌血……她一直以為玄以憐只是一時任性,只要放任她一陣子,等她踫了壁便會死心,卻沒想到她竟捅出這麼大的麻煩。

老太君一得知玄凌菲失蹤便大發雷霆,十分凝重的將她與老爺給喚了過去,讓他們盡全力去找人,否則玄府恐怕會有滅門之災。

兩人當下十分不解,不明白玄凌菲失蹤為何會牽連玄府,老太君嘆了口氣,這才告訴他們玄凌菲不是二叔的女兒,而是……

一想到這個驚天大秘密,湯琴蘭忍不住身子一顫。

她知道玄凌菲失蹤前,自己的女兒曾去找過她,本還想著應該只是巧合,沒想到玄凌菲的失蹤竟真是玄以憐害的!

想到自己方才偷听到的話,身子便止不住的發冷,更讓她想不到的是,玄以憐竟背著她偷偷虐待玄以雪……

她一直想不透,原本還會親近她、對她說幾句話的小女兒,為何會愈大愈孤僻,到最後甚至時常將自己藏得不見人影,且每每看見她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原來……原來竟是因為……

這讓她如何接受?

「娘!你別听三妹妹胡說!」玄以憐看見湯琴蘭眼中的絕望,胸口倏地一跳,忙拉住她的衣袖。

她可以對寧夜洛他們解辯,卻知道自己絕對瞞不過湯琴蘭,所以她害怕,害怕她真將自己給送去家廟。

可惜玄以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來人!」湯琴蘭木然的從她手中拉回自己的衣袖,低喊。

幾名在外頭待命的粗使婆子立馬上前。

「把人給我綁起來,送到豐州,永遠不得回府。」

豐州?那落後之地!玄以憐瞪大眼。「娘!娘,你說什麼?」

湯琴蘭卻已不再看她一眼。

眼看她當真如此心狠,玄以憐真的害怕了,忙討饒。「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饒了我這次,我一定改!我說真的,你信我……」

「堵住她的嘴,拖下去!」湯琴蘭閉上眼,狠聲說。

眾人不敢違背,忙堵住玄以憐的嘴,將她帶下去。

「唔!唔……唔!」玄以憐不斷的掙扎,卻無法掙開,只能不停的喊著。她不信母親會這樣對她,她不信!

可自始至終湯琴蘭都未回頭看她一眼,直到身後沒了聲音,她才睜開滿是淚痕的雙眼。

她教女無方,養出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兒,可玄以憐始終是她的女兒呀!想到寧夜洛臨走前的那句令人膽顫心驚的話,她毫不懷疑他真會殺了玄以憐……

再想到玄凌菲的身世若是曝了光,不論結果是好是壞,只要玄凌菲找不回來,玄以憐都是在劫難逃,這讓她不得不狠下心。

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死,為了護住她的命,她只能將她送得遠遠的,即便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也好過白發人送黑發人……

事情果然如玄凌菲所料,閻陽煦將她給軟禁了!

「太子殿下還未聯絡到夜洛嗎?」她神色淡淡的問。

「凌菲。」閻陽煦嘆了口氣,將她從床榻上抱起,放在他特地命人趕工的輪椅上,推著她向外頭的芍藥園走去。「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你被劉梅下了毒,那毒會令你渾身無力、四肢癱軟,在身上余毒未清之前,夜洛讓我好好照顧你,他正忙著抓少女失蹤案的凶手。」

一模一樣的話讓玄凌菲抿住了唇,不再多言。

今日已是她被困的第三日。

劉梅對她下毒?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她並沒有中毒,反而這三日送來的飯菜里才下了藥,她知道那不是毒藥,卻是一種會讓人身子發軟、使不出力氣的藥物。

這就是閻陽煦口中的「毒藥」。

好在他並不知她天生具有百毒不侵的體質,那藥物根本對她起不了作用,即便如此,她仍裝作毫無力氣,任由閻陽煦擺布。

即使她對他這般親密的動作很反感。

見她垂頭不語,閻陽煦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凌菲,以你的身分,寧夜洛根本配不上你,我知道寧錦和對你不喜,如此人家,你又何必執著?待你認祖歸宗後,我便啟稟父皇,替你找尋良配,可好?」

認祖歸宗?玄凌菲嘲諷的勾起唇角,依舊不語。

雖然她早已猜到,可得知自己真是當今皇上的女兒時,她仍然感到不可置信。

閻陽煦告訴她,她與追雲公主閻柔絢乃雙生子,在玄玥王朝,雙生子可是大忌,皇帝因為國師之言,命人殺掉她們其中之一,是皇後偷偷將她送了出去,她才得以活下來……

本來,她也該死在梧桐街的那場大火,若非皇後安排之人拼死相護,又正好遇到玄學紹,她早已死了。

玄學紹……她的爹爹,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但他仍義無反顧的收留她……

想到爹爹,她心一痛,下意識模向自己的臉。

她臉上雖無傷,背部卻有塊巴掌大的傷疤。

也是在听完閻陽煦的話,她才明白為何玄學紹會在她臉上制造一塊假傷疤……

得知自己的身世,玄凌菲反常的無悲無喜,對于想要自己性命的「親人」,她該有什麼喜怒?唯一讓她不解的是閻陽煦對她的態度。

倘若她真是順昌帝的女兒,那麼閻陽煦就是她的兄長,然而……他雖口口聲聲說要替她找良人,實際上的態度卻不是如此。

她琢磨不出閻陽煦的想法,卻能確定他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兄長看著妹妹。

那眼神……充滿著過度的熾熱以及佔有欲,彷佛下一刻便要將她給吞下去似的。

每每對上他那雙令人不舒服的眼,她便感到一陣的寒顫,恨不得立即就逃。

對于玄凌菲的無視,閻陽煦一開始可以不在意,可隨著他愈說愈多,玄凌菲卻依舊冷漠,他漸漸的沉下了臉色,那雙熾熱的眸子也漸漸變得陰沉。

「你和她的性子一點也不像……」

這句話讓玄凌菲心頭一跳,下意識問︰「像誰?」

這回卻換作閻陽煦不語了,而是靜靜的凝視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許久才又揚起唇。「無妨,只要時日一長,你又會變成以前那活潑又可人的小姑娘。來!該用午膳了,我們回去。」

閻陽煦不說,玄凌菲也不再問,兩人來到飯廳時,桌上已擺了滿滿的菜,一如之前三日,閻陽煦也十分細心的喂食著她。

「來!這是你愛吃的清蒸鱸魚,對傷口復原不錯,多吃點。」

看著眼前的魚肉,玄凌菲眉頭微微一擰。「我不喜吃魚。」

她對吃食並不挑剔,唯一不喜的便是魚肉。

閻陽煦挑起了眉,語調變得十分寵溺。「你怎麼會不喜魚?我記得你之前最愛吃魚了,來!別和哥哥任性,快吃吧!」

听見他突然變調的語氣讓玄凌菲心一凜,強忍著不喜,吃下那塊魚肉。

「真乖!不虧是我乖巧的妹妹。」說著,他便要傾身上前給她一吻。

「我很餓!」玄凌菲在他一有動作之前,繃著臉低喊。

這一喊讓閻陽煦笑了笑,柔聲說︰「我們柔兒餓了是嗎?好,哥哥喂你,你太瘦了,多吃點……」

玄凌菲就這麼心驚膽跳的吃完一頓飯,直到閻陽煦將她送回房離開後,她才稍微放下緊繃的神經。

她害怕方才的閻陽煦。

或許連閻陽煦本人都不知道,他時常將她錯認成閻柔絢,並企圖對她做出超出兄妹關系的親密動作,這讓她作嘔之余還有著濃濃的害怕。

她有種預感,她要是再不離開這里,恐怕再也離不開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立刻閉上雙眸。

她已經能確定閻陽煦根本沒有通知寧夜洛,而是將她給藏起來了,寧夜洛就是翻遍整個皇都也不會猜到她被閻陽煦給抓了。

想要逃出去,她只能靠自己,一想到這,她壓下了心頭的恐懼,強迫自己入睡……

她該逃了。

裝了整整三日的廢人,為的就是降低閻陽煦的戒心。

這三日,她要求閻陽煦帶她四處走動,為的就是查清這兒的地形,可讓她絕望的是,這地方宛若銅牆鐵壁,像個鐵桶似的,根本沒有出口,只有一個地方閻陽煦沒帶她去過,那便是芍藥園旁的一條小徑。

她不曉得那條小徑通往何處,但那是她唯一沒去過的地方,她只能祈禱那小徑的另一頭會是出口。

子夜,她在迷暈了房外的侍女後換上了她的衣物,悄然走出屋子。

這幾日她已模清了這里守衛換班的時辰,她趁著夜色偷偷往芍藥園走去。

雖說被困了三日,可玄凌菲也並非毫無頭緒,至少她能確定她人並非在城外,而是在皇宮內,這是有一日她從地上看見一片飄落的「嫣奼紫藤」花瓣所得知的。

這嫣奼紫藤是極為稀有的花卉品種,是臨近玄玥王朝的小國進貢的,整個玄玥王朝僅有皇宮里頭有。

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此時正在皇宮,閻陽煦貴為太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將她藏在東宮里。

這發現讓她有了一絲的希望。

雖然不知道閻陽煦將她藏在東宮的哪兒,可只要她能從這里逃出去,相信她就能自救。

玄凌菲一路上極為小心的避開換班的侍衛,終于來到了芍藥園。

與其他地方不同,芍藥園外一個守衛的侍衛都沒有,冷冷清清,甚至連該放置在小徑旁照亮的宮燈也不見半盞。

這讓玄凌菲有些警惕,但她還是踏著步伐慢慢的往前走去……

這條小徑有些長,她足足花了快一刻鐘才走到盡頭,然而小徑的盡頭只有一間小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這讓她的心重重一沉,正想著要不要進屋一探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她心一凜,忙躲進身後的芍藥花叢之中。

她剛躲妥,就見一名男子抓著一名女子朝小屋走去。

「殿下,人帶來了。」男子將女子帶進屋外,恭敬的說。

屋內傳來另一名男子的聲音。「拋進來,退下!」

「是。」男子領命,將人拋進去後便轉身快速離去。

直到男子走遠,玄凌菲才小心的探出身子。

她認出屋內男人的聲音,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閻陽煦。

他讓人抓了那個女孩想做什麼?

玄凌菲知道這不是好奇的時候,但莫名的,像是有人驅使著她的腳步,讓她下意識來到小屋外,透過微開的窗欞窺看著里頭的情況。

「不要……求求你放我回家……」女孩驚慌的看著眼前的閻陽煦,雙手緊緊的環著胸,企圖遮掩身上的肌膚。

可閻陽煦卻大手一抓,再次將她身上殘破的衣裳給撕了精光。

看著眼前衣不蔽體、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他那平靜的雙眼漸漸充斥了。「柔兒,你不哭,哥哥疼你……」

說著便將女孩給壓在身下,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移。

「不要……我不要!」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只能任憑閻陽煦在她身上蹂躪……

玄凌菲顯然沒預警會看見這樣的畫面,更讓她震驚的是,那正被閻陽煦欺侮的女孩,她的臉……她的臉居然與她有著五、六分的相像。

這讓玄凌菲的肚月復涌出一陣惡心感。

閻陽煦這是瘋了?

閻陽煦的確是瘋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律動中,嘴里不停的喊著。「柔兒……我的柔兒,你可知道哥哥愛慘了你,你別哭,不要哭,哥哥知道是你回來了,雖然你被寧夜洛給蒙騙了,但這只是一時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一切都會好的……你放心!這一次哥哥絕不會再強迫你,哥哥會等,耐心的等,等到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人,這麼一來,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說著,他加快了身下的動作,像是在發泄自己心里壓抑已久的yu//望,不停的撞擊著女孩的身子,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他一句句的說著,讓屋外的玄凌菲愈听愈心驚。

他……他真的將她當成了閻柔絢?

這猜測讓玄凌菲的心一陣發寒。

「我不要……你放開我!好疼!快放開我……」

被當成替身的女孩仍在哭喊著,卻不知她的哭喊正慢慢喚起閻陽心中的暴戾,只見他重重一撞,將yu//望的種子全數埋入女孩的身子,也在這時,他狠狠掐住了女孩的細頸。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接受我!我是這麼的愛你!自小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你卻一次次的推開我?你以為躲在皇後那我就找不到你了?柔兒,你太傻了!若你一輩子都躲在你母後的宮殿,我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得到你,偏偏你傻,自己溜出了宮,想去找你的雙生姊妹……明明你已是我的人了,為何還是不願接受我?為什麼!」

閻陽煦的雙眸滿是血絲,死死掐著女孩的頸子,女孩不停的掙扎,雙腿更是踢踹個不停,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

沒多久,那驚懼的雙眼慢慢的沒了光采,那掙扎的身子也慢慢的癱軟了下來,直到她再也動不了……

女孩死了,可閻陽煦卻是笑了。

「又死了一個……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寧可死也要離開本宮,那本宮就成全你們!」

說著,他奮力一掐,女孩的頸子頓時一歪,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好對上玄凌菲的雙眼。

玄凌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不論是那可怖的畫面還是閻陽煦那令人顫栗的自白,都讓她覺得懼怕,她蒼白著臉往後退去,卻在打算轉身離開時,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驚嚇之余,忙捂著自己的嘴,死死抑住那險些月兌口而出的低呼,直到確定屋里的閻陽煦沒听見,這才松了口氣,下意識看是什麼東西絆了她,這一看卻傻了。

那是一只手,一只蒼白且已日漸腐爛的手。

看著那只手,玄凌菲的腦袋突然一陣鈍痛,一幕幕比屋內更加不堪入目的畫面像潮水一般的涌入她的腦中。

「嘶!」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是誰在外面?」屋內的閻陽煦雙眸一厲。

玄凌菲听見他的大喝,再也顧不得腦中的疼痛,立馬往小屋後頭跑去。

閻陽煦很快便沖了出來,卻只來得及看見晃動的花叢,想也沒想便追了過去。

玄凌菲自然听見身後的聲響,她想跑得更快一點,偏偏她的頭愈來愈疼,腦中的畫面愈涌愈多,整個腦袋就像快被撐爆一樣,最後她承受不住,軟倒在地……

閻陽煦很快便追上了,然而——

「沒人?」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草地,他擰起了眉。「難道是貓?」

突地,他臉色一變,快速朝玄凌菲的住處奔去。

直到閻陽煦離開,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那雙眸子才緩緩的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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