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六十八章 初識李敢

作者 ︰ 七日浮塵

「樊二」

「樊大哥」

方正面龐趕上來,扶起地上的馬臉,他雙目微閉,已然暈厥。

手臂上微微刺痛,我伸手一拂,沾了一手溫熱嫣紅的液體。

方正面龐半跪在地上,探馬臉的鼻息。我抱著手,不痛不癢道,「不用怕,他死不了,不過是氣血瘀滯,一時昏了過去。你抬回去,一兩個時辰,他自然就會醒轉。」

鳩尾是任脈要穴,過了兩個時辰他或許會醒,或許不會醒,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即便醒了,也得躺個一兩天,在班師之前,再不能來騷擾牛牛。

當然,或許還有別的後遺癥,比如胸悶氣短之類。

本姑娘也是替他著想,免得他造太多殺孽,下剝皮地獄,不能超生。

方正面龐看來是個固執的人,對本姑娘的話置若罔聞,探過鼻息,又模胸口,余下兩人對我怒目而視,我只當看不見。

拍拍衣服上的土,找了塊牆壁靠著,擺出悠閑的姿態,作壁上觀。

如今為首的昏厥,剩下三個,一人基本喪失戰斗力,一個從開頭就沒怎麼動手,剩下一個,輕松擺平。

醫學其實是把雙刃劍,無論針灸還是藥石,減一分有可能救命,增一分就要命。救命的老子至今還沒有實踐過,要命的用起來倒是不錯,配上老子的身手,見一個放倒一個。據說古代中國有種防身術叫做武功,我再揣摩揣摩,興許可以自創出一門功夫。

牛牛躥到我身上,伸出小舌頭,舌忝我的手。我模模它的頭,心中有些愧疚,我終究不能罔顧時空法則的規定,殺了這幾個人替它報仇,只能略施小懲。牛牛越是親熱,我越是覺得對它不住。

冷不防手臂被人捉住,嚇得老子一個激靈,扣在手里的一枚銀針,本能的反手就要刺出。

趙破奴扣住我的手腕,「別動,讓我看你的傷口。」

我僵著手臂,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

女乃女乃個腿,這廝又吃老子豆腐偏偏大敵當前,不能自亂陣腳,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對著老子的胳膊又擠又捏。

「傷口很深。」

「是麼?」我撐著面皮,湊過去看一眼,兩寸長的傷口,撞樊二那一下,擦過劍鋒劃的,有點深度。

「皮外傷而已,不礙事。」

我不動聲色從他手里抽回胳膊。

趙破奴看我一眼,從衣襟上扯下一塊布來,給我裹上。

那邊有人看不下去了,「一道小口子也如此大驚小怪,像個娘們兒。」

我心平氣和地沖他笑一笑,「像娘們又如何?一樣能讓你屁滾尿流。有種再試試?」

嘴上雖這麼說,我心里也有些嘀咕,趙破奴態度著實可疑,他可是斬頭瀝血的戰士,什麼陣仗沒有見過,幾時變得這樣婆婆媽媽?

話被不輕不重扔了回去,那人噎個半死,紫脹了臉皮,撐著劍刷地站起來,「乳臭未干的小畜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我抱著手,大致估模了下他的羶中穴位置,手心扣著一枚銀針,只等他沖上來。

娘們兒?娘們兒又怎麼了?上次敢公然歧視本姑娘性別的,至今見了本姑娘都繞著道兒走。這個家伙方才第一個發話要將老子一劍砍了,如此囂張的氣焰,本姑娘今兒就義務給他上堂男女平等的課。

另一人拉住他,「高兄,莫逞一時之氣。這人邪門的緊,我的手臂方才被他不知用什麼刺了一下,到現在都動彈不得。」

前車之鑒擺在面前,他猶豫了一下,銅鈴般的眼楮瞪著我,抬起的腿慢慢又放下。

我抬了抬眼皮,皮笑肉不笑,「怕了?瞻前顧後,畏縮不前,算什麼男人?」

他從鼻孔里噴出口氣,咬著後槽牙道,「暗箭傷人,卑鄙無恥,老子不屑跟你這種小人計較」

劍被插回鞘內,他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卻不肯和我動手,復又坐下。

我笑一笑,不以為然,這廝還算有些頭腦。

回頭卻對上趙破奴的眸光,似乎意味深長。老子渾身肉皮一緊,趕忙檢查方才說的話,不過爆了兩句粗口,沒什麼不正常

盡管如此,我還是被他看得莫名心虛,不敢與他對視,掉過頭來。只覺得兩道視線貼在背上,似暖似涼。

女乃女乃的,這個家伙莫非發現了什麼?成天高深莫測,雖然他站在我這一邊,我卻沒有多少安全感。

方正面皮模索了一陣,終于放下手,抬起眼來,眸光冰冷,「看你文文弱弱,下手竟如此狠辣,請教尊姓大名。」

此人在這幾個人里,算是講理的,方才一直沒盡全力,但出手那幾招,看得出功夫不趙破奴之下,此刻精光畢露,儼然是動了真怒,要向我討個說法。

「好說鄙人吳次仁。」我慢悠悠踏前一步,「兄台過譽了,若論狠辣,吳某實不敢與諸位相比。吳某不過點到為止,給他一點教訓。躺在這里的若換成吳某,恐怕就不僅僅是昏迷,而是一具尸體了。」

同一個部位,我能讓他昏迷,就能要他的命,差別只在力道的大小。

「呸放你母親的屁……」有人按耐不住,叫囂,被他伸手止住,一雙雪亮的瞳眸盯著我,半晌,精光斂去,微微點了點頭,「是我等沖撞在前。」

唔,這態度還算可以接受。這家伙倒是個明白人。

又見他抱了抱拳,道,「隴西李敢,失敬。」

我掏了掏耳朵,唔……李敢?李廣他兒子?難怪身手不凡。

李敢放平馬臉的身子,站起身來,一手按在劍上,對我道,「我們技不如人,原無甚可說,但我們兄弟情深,吳兄若不能給我的弟兄一個說法,李敢也只好冒犯。」

後面兩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趙破奴也手握劍柄。

看樣子是要拼命了。

別的好說,李敢卻不大好對付,何況他還是史書上記錄在冊的,偏偏趙破奴又在場,麻醉槍掏不出來。

我咳了兩聲,道,「我說過,他只是暫時昏厥,兩個時辰後自會醒轉。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和我拼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二是留下這堆狐皮,抱他回去,兩個時辰後如果不醒,再來找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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