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牢獄之災

作者 ︰ 七日浮塵

我抿了抿唇。

審案,似乎不應該是這樣審的,一上來就蓋棺定論。

哀哀哭泣的婦人抬起頭來,披頭散發,睜著紅腫的眼,「縣令要為民婦做主哇民婦的丈夫,前日還好好的,只一天功夫,說沒就沒了,我拖著兩個孩子,往後可怎麼過?」

她抬起袖子抹淚,咚咚就磕了兩個響頭。

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張二寶,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要講?」

我微微皺眉,「縣令,可否容我辨認一下尸體?蒙著顏面,我無法分辨是否是我的病人。」

縣令一愣,大約是詫異我居然沒有被他的威風折服,竟還能說得出話來,頗有些不悅,「你莫非還怕本官訛你不成?」

我略一低首,「草民不敢,是非黑白,縣令自會明鑒,只不過草民心中有些疑慮,需看個明白。」

縣令撫了撫稀疏的須,道,「好,就容你一看,也叫你死的明白」

我听著這話,眉頭皺的更深,按著我的官差略略松了手,我側身撩開尸體上的麻巾,果然是昨日來找我看病的男人。

那張面皮已如死灰,他的模樣長得本不親切,此刻看著有些嚇人。不過老子解剖的尸體多了,早已司空見慣,伸手按了按他的皮膚,我推斷出他死亡的時間大約在兩三個時辰之前。

婦人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撲過來捉住我的手,咬牙切齒道,「不許踫他,你害死了他還不夠嗎?你還想要干什麼?」

她滿面淚痕,看起來是真的傷心,聲音也哭得有些嘶啞。我看她一眼,淡淡把手抽回來,她力氣雖大,本姑娘也不是繡花枕頭。

官差一把又將我按住,縣令道,「張二寶,你可看仔細了?你昨天可是替他看過病?」

「是」我點頭,「但是我替他看病的時間,是在昨日上午,如果我剛才沒有看錯,他死亡的時間,是在今天丑時,中間間隔六七個時辰,中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草民以為,不能一概而論。」

縣令從鼻孔里噴了一口氣,「詭辯,你說不是你害死的,那他是怎麼死的?」

我輕輕笑一笑,「縣令,他怎麼死的我無從知曉,但是,草民以為,假如一個人白天摔了一跤,晚上突然身卒,說他是摔死的,恐怕有些不合情理。」

「這……」縣令皺著眉頭,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

我听說漢武帝時期連年征戰,國庫虧空,賣官糶爵極為普遍,這個縣令才智貧乏,恐怕也是其中一員。

周長水恰到好處地站出來,「縣令,此女口齒伶俐,極善狡辯,不可听信她所言。」

縣令捻了捻胡須,指著婦人道,「邢氏,你來說給她听,你丈夫是怎麼死的。」

婦人抹著淚,看我的眼神淒厲,像是恨不能把我吃下去,說的聲淚俱下,「我男人吳全有,前日送些山上長的紅果來給他的娘舅,中間吃壞了肚子,他的舅娘就帶他去找這個小賤人看病,這個小賤人給他扎了針,我男人回家不久,便覺得月復中劇痛,上吐下瀉,竟活活給疼死了。求縣令為民婦做主,討個公道。」

她雖是村婦,說出話來倒也條理清晰,縣令哼了一聲,又是一拍驚堂木,「犯婦張二寶,你可都听見了,吳全有因月復痛找你看病,又因月復痛而死,還能說是與你無關?」

我慢慢扭過身去,看著哭泣的婦人,「我確實替吳全有扎過針,他也確實因月復痛而亡,這些都沒有錯,可惜漏了一段。這位大嫂,你丈夫回家之後,還去參加了村里財主孫兒的滿月酒,我可有說錯?」

婦人一頓,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我回過身來,對著縣令道,「縣令,癥結就在于此,吳全有的病,是肝病,此癥最忌諱的就是油膩過重,吳全有本身已經月復痛,便是胃腸衰微的表現,偏偏還要去酒席上吃大魚大肉,本來就脆弱的肝髒不堪重負,自然要出問題。」

蘇大嬸在後面道,「對對,縣令,張二寶在給全有看病的時候,確實勸過他不可再吃肉。」

縣令道,「荒謬,從未听過吃肉可以吃死人的,若是酒席有問題,為什麼別人都沒事,單單吳全有身卒?他去找你看過病,他的死,自然與你月兌不了干系,不得再狡辯」

我還欲說話,縣令已經拍板,「此案卻是與張二寶有關,證據確鑿,無需再審,拖下去,等待發落」

我第一次體會到秀才遇到兵的無奈。不容我分辨,兩個腰圓膀闊的官差走過來,拎小雞一樣把我拎下去。

我被換上死囚的枷,扔到一間漆黑的牢房中。

常年不見天日,地牢里生滿了霉菌,空氣中到處都是霉爛的氣息,我靜靜坐在中間,听周圍吱吱的叫聲。

老鼠,又是老鼠

我穿越以來,就跟兩個東西最有緣分,一個是牢獄,一個就是老鼠。

眼楮漸漸適應了黑暗,我試著扭頭,打量一下四周。

這座牢里,關的不止我一個,左邊是一個滿臉胡須的大叔,右邊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一個在撿胡須里的虱子,一個在閉目養神。

一只老鼠吱吱叫著從我面前跑過,肥大的身子,粗短的尾巴,我頭皮一麻,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手從我右邊的牢籠中伸過來,抓住那只老鼠,然後……用力一扯,血花四濺。

我腿一軟,幾乎站不穩,只好扶住牢門,眼睜睜看著他把還在動的半截老鼠放到嘴邊, 嚓 嚓大嚼,眼楮微閉,像是在享受一頓美餐,血漿沾到他的胡須上,說不出的詭異血腥,一直到他吃完,那只老鼠的尾巴,還在一抽一抽。

見我打量他,他不屑地冷笑一聲,大約是在嘲笑我的大驚小怪,抹一抹嘴,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坐回原地,繼續養神。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昨夜喝的酒幾乎要吐出來。

這是什麼樣的地方?最可怕的原來不是老鼠,而是活吃老鼠的人——

回來晚了剛剛才碼出字來,然後悲催的發現,昨晚的132章居然沒有發布成功,嘔死我了

最近很忙,而且有越來越忙的趨勢,對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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