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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人耳目,李若芷就住在這個院落之內,霍去病著人收拾出來一件房,就在我的隔壁,原本我是打算與她同住,但是霍候爺堅決不允,大約是怕我耳根子軟,和李若芷呆久了,一時熱血沸騰,就做出些沖動的事情來。
我一向拗不過他,又在別人屋檐下,他既然如此安排,也只能由得他。
其實這樣也未必就不好。李若芷身體虛弱,正需要好好靜養,我也需要時間來準備整容這項浩大的工程。
給李若芷整容需要的材料,我準備了一天。
主要是麻藥,還有一些消炎殺菌的藥草,由于時代的局限性,所有的填充物都只能從李若芷自身取材,這就意味著,這將變成一個全身性的手術。
我第一次做這種手術,而且全程都必須我獨立完成,心里著實有些發虛。所以閉門謝客,在屋子里又查了一天資料。
霍去病難得地配合,甚至專門為我調派人去外面買藥。
休養了兩天,李若芷的精神好了些。但是元氣這個東西,卻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恢復的。一個弱女子,饑寒交迫,又頂著巨大的壓力,一跪就是三天,鐵打的身板也熬不住。她自身的抵抗力幾乎完全喪失,這兩日,我收集材料的閑暇,都在給她針灸,煎煮湯藥,我顧及她的身體,用藥也不敢太猛,她的風寒並沒有完全驅除。
風寒是外癥,氣血耗損才是根本。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里很是難受,但這種事情,又不能去怨霍去病。
李若芷反過來安慰我,「我沒有那麼虛弱,你不用擔心。」
我待要說話,她便捂著胸口,一陣咳嗽,我嘆一聲,伸出兩根指頭,搭在她的手腕上。
看這個情形,她是傷了肺氣,寒氣入體,若是強壯的人,受寒之後大病一場,好了就沒事,但她身體耗損嚴重,寒氣排不出來,盤踞于體內,終成日後的病根。
這種勞損之癥,只能慢慢調養,急不來,可是目前又攤上這麼件十萬火急的事情,拖得越久,李延年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險。
兩個人對我都很重要,我很難抉擇。
「你現下這個情況,若是貿然施術,我怕你……撐不過去」整容手術又是削骨,又是割肉,大傷元氣,實在不適宜在這個時候來做。「即便你撐過去,你的身體,也會因此損耗嚴重,輕則減壽十年……」
後面的話我吞了下去。
李夫人因病早卒,莫非就是這個緣故?
李若芷卻很是淡泊,「不妨事,如果不做,我一樣是死路一條。當年我們尚可以亡命天涯,現在……」她苦笑一聲,「招惹的是今上,普天之下,逃到哪里可以容身?何況哥哥還在獄中,除了一搏,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你盡管放開手去做,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只要能活著踏進那道宮門,後面的,我統統都不在乎了。」
我咬著唇,她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個剛烈聰明,重情重義的女人,據史書記載,直到死的哪一刻,她還在為她兄長們的前途做著規劃。
「換臉之術,至多能堅持五年,五年之後,如果不重新施術,容貌有可能會變得不堪入眼。」我說出另一個擔憂,這是我近來研讀資料的發現。
李若芷的臉型與我相差甚遠,要生生弄成我的模樣,必然要削骨,骨架是皮肉的支撐,一旦骨肉分離,失去依托,皮肉就會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而下垂,甚至連五官都會受到影響。
此處設備簡陋,我又是個新鮮出爐的菜鳥,術後的結果,能維持五年已經極不容易。
我忽然想到,李夫人在病逝之前,拒絕漢武帝看她的臉,莫非並不只是病中憔悴的緣故?真實的原因,恐怕是肌肉下垂,五官變形。
我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歷史與現實,我已經有些分不出來,不知道哪些會受我的影響。或者看似明明偏離了歷史,最後卻又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
譬如現在。
關于時間的理論有很多,最著名的是蝴蝶效應,還有另一種說法,叫做地毯效應,就是說歷史好似一塊地毯,抽掉其中一根絲線,從整體上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我希望我是那根絲線,而不是引起風暴的蝴蝶。
李若芷對著我微微笑起來,拉住我的手,「二寶,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哥哥沒有看走眼,只可惜……你不必擔心那麼多,五年那樣長久,且過了現在這關再說。」
我只得嘆口氣。
我其實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凌風常說我做事顧頭不顧尾。我自己冒險無所謂,但事關別人的生死,我必須要慎重一些。
畢竟這團亂麻,是由于我的緣故,才變得更加混亂。
手術在第三天,正常開始。
地點就在李若芷的房間。
我吩咐阿離燒了一大鍋醋,做原始的消毒。
漢代的醋還不是後世看到的那種,也並不叫醋,而叫做酢。顏色發污且渾濁,味道也沒有後世那麼香濃,我怕效果不夠好,特意準備了很多。
阿離捏著鼻子把酢燒開,屋里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就連李若芷都皺起了眉頭。
這味道著實難聞,一想到要在里面悶上幾個時辰,我也有些頭皮發麻。但是這次手術不比從前,要從她身上多處取軟骨,李若芷又在病中,一旦感染,非同小可,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我硬著頭皮,在屋里繞了一圈。其他都好說,唯一的問題是光線太暗,沒有玻璃窗,即便在白天,陽關也透不進來,我又不能公然開著窗戶,讓一群漢代人民參觀血腥的手術現場。
油燈里火光微弱,我讓阿離把所有的燈盞都搜羅過來,仍覺得光線不夠。略一思量,想起某個關于無影燈的傳說,遂讓阿離又搬了許多銅鏡過來,大大小小,圍在床榻周圍,光線被鏡子反射出去,屋里登時明亮不少。
阿離驚奇地看著這一幕,張大了口,「天啊,我從來不知道,鏡子還能用來做這個。」
李若芷扶著牆,喘息兩聲,搖頭,「二寶,你是怎麼做到的,竟然令這屋如同金烏降世。」
就連霍去病屋里的兩個丫鬟,都探頭探腦的看,均是驚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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