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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桶被抬了進來，熱水倒進去，屋里地溫度，頃刻間上升不少，春日的夜晚，還有些涼意，水蒸氣翻滾著晚上冒，遇涼便凝結成細小的水滴。
空氣中是熟悉的香氣，我听說那叫做茵墀香，來自遙遠的西域。
阿嫦和阿綰悄悄退下，把門合上。阿離也識趣地把牛牛帶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他兩人。
他伸開雙臂，低聲道，「為我除裳。」
這個場景，何其眼熟，在軍營中那一幕浮上心頭，而到了今日，我心跳的速度，依然和當日一般的快。
我只覺得喉頭有些發干，吞了吞口水，環住他的腰，握住那根腰帶，他的氣息，從各個方位，朝我侵過來，令我幾乎不能呼吸。
手指微微顫抖，我在心中鄙夷自己，這鄙夷卻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費了好大功夫，好容易才把那根復雜的腰帶解了下來。
「霄……」他輕聲喚我，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衣襟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在他的帶領下，慢慢除去裹住他身軀的一層層衣物，直到露出他厚實的胸膛。
那是一具令人臉紅心跳的軀體，我又吞了吞口水，本能地後退，卻被他拉住。
「為我除下裳。」他低沉的聲音，蠱惑著我的心神。他是想要，把軍營中那中斷的一幕，再重演一遍。
手掌被他握住，我側過頭去，微微閉眼，任由他拉著我的手，一點一點，褪去他的下裳。
指端和他肌膚相觸的剎那，似有電流劃過，令我微微戰栗。
他俯，攫住我的唇，我的衣服，在他的手中，不過片刻功夫，便全都落到地上，還未來得及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寒意，下一秒，便被擁入一具溫暖的懷抱。
他擁著我，踏進水中。
或許是溫暖給了我力量，又或許是有了水蒸氣的遮擋，讓我有了些微的安全感，我悄悄睜開了眼，正對上他漆黑的瞳眸，深邃如夜色，靜靜凝視著我。
他遞了一塊麻布給我，我下意識地接過來。
屋內靜謐無聲，只有水波的晃動，我握著麻布，顫抖著，避開他身上的傷口，一點一點為他擦洗，兩個人的貼近，竟比那戰場上的廝殺，還要來的驚心動魄。
他微眯著眼，似乎很是受用，再往下，我只能把麻布又交還給他，「候爺……」
要突破，貌似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在和他有過親密接觸之後，我發現我的臉皮的抵抗力，日趨下降。親密接觸非但沒有消除我內心的障礙，反而在我接近他的時候，就忍不住會浮想聯翩。無數的少兒禁止的鏡頭充斥著腦海，渾身都要燃燒起來。
他深深看著我，我微微瑟縮了一下，呼吸又急促了三分。
「我來為你擦洗。」他接過我手中的麻布，低啞道，漆黑的瞳眸猶如黑洞，將我吞噬其中。
「不用……」我慌忙後退，卻還是被他圈在懷中。
他一揚手，將麻布拋到桶外，緩緩撫過我的後背，他手心有薄薄的繭，是常年練武所致，微微有些粗糙的觸感從肌|膚上滑過，渾身的血液，都在頃刻間，沸騰起來。
「唔」我低低哼了一聲，雖然看不到，我也能猜到，此刻我定然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全身通紅。
他低頭，吻住我的唇，手掌緩緩在我身上游移，低聲喃喃道，「得婦如此，夫復何求。」
他的身軀，慢慢侵襲過來，後背抵在木桶上，卻依然覺得站立不穩，迷亂中，我攀住他的肩，很是不甘地想，總有一天，等老子臉皮磨厚了，也要反客為主，不能總是受制于人。
桶里水波蕩漾，我的神智，與那蒸騰的水汽一同，漸漸散漫——
次日醒來，天色還未明。
我枕在一具寬厚的胸膛之上，耳邊是他勻長的呼吸聲。錦被斜斜搭在腰際，幸而兩人依偎在一起，並不覺得寒涼。
昨夜歡愉之後，我便疲憊地昏睡過去，完全不記得他怎麼把我抱到床上。
屋里油燈已滅，昏暗一片，我伏在他懷中，有些異樣的感覺。有過戰爭經驗的人都知道，一旦經歷過那種生死拼殺，要完全放開防備接受一個人，是何其的困難，更不用說，交頸而臥。
雖然只是第二次與他同床共枕，我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好似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我與他相依相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就連兩具身體，都是驚人地契合，我甚至有些貪戀他懷里的溫度，靠在他的胸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踏實。
微微側首，便能看見他熟睡的面龐。他的睡顏，依然好看得觸目驚心，只是那薄薄的唇，即便是熟睡中，也抿得緊緊地，濃眉微蹙，與他平日里的表情一模一樣。
睡覺都睡得這麼嚴肅。
我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撫向他的眉間，身子一動，手掌便被他一把抓住，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精光四射。
我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他這是一種本能，但凡戰士，都有這種本能，否則稍不注意，在睡覺中便丟了腦袋，但是作為一個作戰經驗並不十分豐富的少年，有這樣強烈的本能，還是很讓我吃了一驚。
他的精神，幾乎在瞬間就集中起來，像是從未睡著，只是在假寐，隨時等待著給敵人致命一擊。今天若是換了個人，只怕要嚇一大跳。
看見是我，他眼中的精光緩緩散去，松開手，改為環住我的腰，低啞道，「醒了？」
「嗯昨天睡得太久，」我依舊伸出手，落在他的眉間，輕輕撫了一撫。
「你總是睡得這麼不踏實麼？」
他的天賦讓我吃驚，但是警覺的負面效果，就是通常都睡不安穩。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嚇到你了麼？」
我搖頭，「還好好歹我也從過軍。」
他拉起錦被，蓋住我的身子，低頭輕吻我的唇，見我不語，抬起我的臉來，「在想什麼？」
我被他摟在懷里，雙掌貼著他的胸膛，小心翼翼拉開些距離，避免不必要的刺激，低低道，「從今日起，我想去宋府。」
他這麼勤奮地耕耘，中標的機率大大提高，找藥的事情，一刻也耽擱不得。
他的身軀一僵，停下動作，緊緊盯著我，看得我有些發虛，生怕他發現我真正的企圖。
他看了我片刻，終于道，「好」
我正要松口氣，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不攔你，但是，你若是逃了，緹縈和宋邑，一個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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