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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松,又不敢讓他看出端倪,對著他陡然凌厲起來的雙眼,我扯了扯臉皮,「咳咳,其實我覺得,在沒拿到手柄之前,呆在這里比較安全。」
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消受不了的美男恩。
他的面色,卻並沒有因為我這句話緩和多少,手臂突然一緊,我重重撞在他胸膛上,「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最好不要去想你那個手柄的存在。」
他的脾氣真是說犯就犯,我模模撞疼的鼻子,識趣地不再說話。
屋內的光線,不知從何時起,悄悄地亮了起來。
他胸膛上的傷痕,也因此而清晰起來,傷口大多已經愈合,余有淡淡的淤血,想來不用幾日就可痊愈。近處細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倒是不少,一個人若在十八歲時便能震懾匈奴,除去天分之外,必有異常刻苦的訓練。
我一時手癢,伸個指頭,模了一下。
「你在玩火。」他低啞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黑眸中有熟悉的火焰,還有一抹戲弄之色。
我果斷地掙開他的手臂,披衣坐起,「天色不早了,候爺還要趕去軍營。」
我這輩子穿深衣,從來沒有這麼迅速過,支起窗欞,初升的陽光透進來,我才有些狼狽地往回看去,卻見他半靠在床沿,並沒有追過來,精壯的胸膛半果,狹長的雙眸半眯,靜靜地看著我,姿態慵懶撩人,俊美猶如神邸,他眸中噙了淡淡的笑,那笑中的溫柔和寵溺意味,竟比那陽光還要晃眼,我的心口,像被一把鐵錘,重重擊了一下,竟有片刻的恍惚。
就連從門口進來的阿嫦和阿綰,看到他的神情,都是腳下一滯,一貫沉靜的面龐上,帶了些莫名的意味,打量我幾眼。
阿嫦很快恢復過來,邁著細碎卻快穩的步伐走過去,為他著裝,阿綰卻是又多看我幾眼,方才快步跟上。
牛牛一躍而入,直奔我腳下,嗷嗚嗷嗚地叫喚,神情頗有些萎靡,像一個委屈的被拋棄的孩子。我模一模它的頭,「沒睡好麼?」
阿離守在我旁邊,替我整理被我穿得亂七八糟的深衣,小小聲道,「它昨夜一直抓門,阿離怕打擾侯爺和夫人,只好把它帶去外屋睡。」
「唔……」我伸手要去抱它,牛牛卻一下縮到阿離背後,白色的毛炸起來,瞪著我身後。
穿戴完畢的霍候爺長身而立,負著手,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它的毛皮,用來做衣領倒是不錯。」
牛牛嗷嗚一聲,像是听懂他的話,揚了揚脖子,小眼楮怒目而視,但終究還是沒敢沖出來。
「你不能欺負它」我替牛牛打抱不平。體積上面的差距,讓牛牛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欺負?錯了,我這是報仇。」霍候爺笑一笑,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白色的毛團,「楨林縣監獄里,有人看到白色的影子。你偷了鑰匙逃跑,別告訴我和它沒有關系」
我目瞪口呆,看著他往門口走去。
難怪他看牛牛橫豎都不順眼,原來是這個緣故。看來這一人一狐的恩怨,是不能輕易化解的了。「你……你連這個都知道?」
「當然,」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影停下腳步,他回過頭來,陰影中的臉龐,突然涌上一絲淡淡的怒氣。「你不告而別,我只能掘地三尺。」
我模模鼻子,他又回過身去,繼續前行,拋下一句,「走罷我送你去宋府」
雖說我的面目早已被緹縈看見過,但是宋府來求醫的人不少,難保不會有別的變故,所以我還是將面具再次戴上,恢復我平庸無奇的模樣。
到了宋府門口,我跳下馬車,他一把拉住我,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方低聲道,「記住我對你說的話」
雖然是早晨,街上也有人行走,看見兩人公然如此親密,不少眼光便投射過來,看清楚我的模樣之後,眼中變多了些鄙夷。
容貌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有些事情,在美女做來,便是風情萬種,在丑女做來,就是下濺無恥了。
幸而霍去病並沒有探出馬車,我臉皮微熱地想,倘若他們看見,與這個乏善可陳的女子親密的人,正是名冠京城的冠軍侯時,會驚訝到何種地步?
我對他點點頭,馬車便掉頭而去,根據我與他的約定,馬車會在下午再過來接我。
開門的是林春山,看見我,先是一驚,眼光停在我的臉上,又變得茫然起來,他動了動嘴皮,「小師妹……」
「師兄」我咧嘴一笑,推開門走進去。
林春山跟在我身後,抓抓頭皮,像是松了口氣,「你還是這個模樣好突然變成那樣,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我看著他忠厚的面孔,忍不住莞爾,「難得,師兄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
林春山看著我,又抓了抓頭,干干笑了笑,「師兄我很有自知之明。」
緹縈從屋里出來,看見我,面上綻出一抹溫和的笑,「你這個丫頭,他總算是肯把你放出來了麼?果然是被軟禁了。」
我頗有些羞赧,叫聲師娘,緹縈上下打量我幾眼,笑道,「又變成這個模樣。不過,還是這樣比較安全。」
院里有些人在等著看病,不少人是熟悉的面孔,听聞此話,都好奇地看著我。
緹縈注意到這些目光,對我招一招手,我跟在她身後,來到那間熟悉的配藥室。
上次在霍府,她不過草草說了幾句,以緹縈一貫長篇大論的風格來看,她定然還有話要單獨對我講。
進屋掩上門,緹縈把我叫到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方嘆道,「我這麼近距離地看,居然都看不出什麼破綻,你這個面具,好生了得。」
我見她有探究之意,索性打了半盆水來,浸泡片刻,將面具取下,遞給緹縈,「這是我在山上采藥的時候,遇到兩個人,偶然所得。」
緹縈將面具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皺起眉道,「這面具雖然完美,卻很是有些妖邪。質感和活人的皮膚一般,紋理鮮明,只有從活人臉上生剝下來,才能保持得如此完整。這等血腥殘忍的行事風格,恐非善類你遇到的這兩個人,有些來頭,不過,他們怎麼會舍得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你?」
我把那天山洞避雨的情形又說了一遍,緹縈的眉頭皺得更緊,「這麼好的身手,這兩人必定不簡單,在匈奴人中,一定也是數得著的存在,不管怎麼說,他們沒有對你動手,反而給了你一個面具,也算得你的機緣。」
她拿起剛剛放在櫃上的面具,忽然咦了一聲,我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見櫃子上原本放著的一根銀藥杵,有的地方居然變成了黑色,而那變成黑色的地方,正是剛才與面具接觸到的部位。
緹縈拿起面具來,仔細看了又看,臉色驟沉,「這面具上,被下了劇毒。」
我也吃了一驚,我當時也曾懷疑那兩個人送面具的企圖,這種直覺,果然沒有錯,但是……
「你一直戴著,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緹縈一把抓起我的手腕,雙目緊緊盯著我的臉皮,我茫然搖頭,心思亦是飛快地轉動,努力回憶著與兩人相識的片段,腦海深處,隱隱有靈光一閃。
「你的心脈平穩,膚色正常,沒有中毒的跡象。這倒是奇怪了,這等劇毒,貼身攜帶,斷無可能不受影響,況且這還是面具,呼吸吐納,飲食入口,都要經過它,多少都會有毒素侵入體內。你怎麼能安生地戴這麼久?」緹縈模了一會兒,放下我的手腕,臉上的驚異更甚。
「我……」我試圖捕捉腦中的那道靈光,「我曾在少華山,與一條三眼怪蛇狹路相逢,我劃破了它的眼楮,當時噴了我一臉的水,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關系?」
那條蛇,據霍去病說叫做燭陰,如果芯片里的記錄沒有錯,當時那黑衣人給我看的易容經中,有一味引子,便是燭陰之血。
「三眼巨蛇?可是渾身漆黑。」緹縈猛地捉住了我的肩膀。
「是,而且十分巨大,我當時險些被它所殺。」
緹縈的面色,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比當初看到我真容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是上古神獸,你居然能從它手中活下來,還斬碎它一只眼?須知那家伙存在的地方,都是極陰的懸崖峭壁之上啊。」
我抓抓頭,「我自幼爬山采藥,比常人要靈活些,不過那一次,也是九死一生。」
緹縈不敢置信的搖頭,「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連燭陰的地方也敢去闖燭龍的血,極陰極陽,乃天地間奇物,它本身又是蛇的一種頂級存在,所以它的血液,對于某些毒物,有極強的克制功效,尤其是蛇毒。你劃破的是它的眼楮,我估模它的眼水,與血液大抵也是異曲同工。遇上它本來凶險,不過倒是陰差陽錯救了你一條小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