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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溫和地對她笑笑,把芝麻和胡椒遞給她看,「婆婆,這兩個東西,去腥味最好,還能增加香氣,尤其是胡麻,如果用熱鍋一炒,那味道百丈之外可聞。」
「炒……」老婦人喃喃道,目光茫然。
「這是另一種烹飪方法,日後若是方便,願與婆婆切磋一二。」
當然前提是要打個鐵鍋出來。
「好,好……」老婦人連聲道,忽然又指著架子上的烤肉道,「夫人,這烤肉是不是烤的有些太久了。」
我側目看了看,烤肉的顏色愈發地深,顯然是水分已經被烤的差不多了,再用筷子輕輕壓了一壓,里面猶有彈性,正是時候。
對于一般的烤肉來說,這個火候是有點過了,但我今日要做的,卻並不單單只是烤肉。
「好了」我撤下肉來,另架一口鍋,沸油燒開,老婦人看著我豪爽的倒油方式,臉皮抽搐,但終是沒說什麼。
我估模著油溫好了,將烤好的肉扔下去,只听油花吱吱作響,牛肉的香氣,被徹底激發出來,與油的香氣,調料的香氣混在一起,整個廚房中,都彌漫著一股極為濃郁的異香。
老婦人深深呼吸,驚異道,「好香……怎麼能這樣香?老婆子做了一輩子的菜,竟從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
我麻利地將油鍋里的肉撈出來,看了一看,肉塊外面略略發焦,但並不是徹底的焦糊,這個程度,入口酥脆濃香,外焦里女敕,口感十分美妙,原是一位大廚的私家秘傳,凌雲對這個味道也很是喜歡,不過考慮到這種做法又烤又炸,不利于健康,所以我很少采用。今日沒有其他的肉可以替換,又要顧及霍候爺的口感,只好拿它來充個數,想來偶爾吃那麼一次,不會對霍候爺的身體造成什麼致命性的傷害。
「這就好了嗎?」。老婦人怔怔地看著那兩塊肉,大約覺得賣相不是太好。
「還差一步,勞煩婆婆為我找個木錘。」我將肉掛在鐵架子上,濾去多余的油。
老婦人已經完全被這個味道折服,也不問我要做什麼,應著便出去了。
我看她剛才殺的魚就在旁邊,順手拿過來,片去魚皮,刮出魚肉,團成一個個的魚丸。沸水煮開,再添些蔥姜胡椒進去,不多時,魚丸湯就做好。
老婦人費勁地抱著一個木錘,慢慢走進來,看見灶台上那一鼎香氣四溢的魚丸湯,不由得又愣了愣,「這是……」
「這是魚丸湯,用去了骨的魚肉熬制。不過,就是把婆婆的一條魚浪費了。」
「不浪費,怎麼能說浪費?這條魚本來就是要烤給候爺吃的,夫人換了花樣,好得很」老婦人吞了吞口水,顯然對魚湯也很感興趣,咂舌又道,「想我往日烤的魚,候爺都嫌腥氣,雖然勉強吃了,卻不大喜歡,夫人煮的魚湯,居然一點腥味都沒有」
我微微一笑,根據我的體會,魚的腥氣,很大程度來自于魚皮以及緊貼魚皮的一層紅肉,單純的魚肉丸,本身的腥味並不重,不需要太多調料就能做出美味的湯。
當年凌雲病重之際,我便是用這種法子,哄著她喝下不少魚湯。
我把木錘用水洗了洗,她找來的這個木錘很是巨大,不知道平日都做什麼用途,倒像是用來舂米的。幸虧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子,否則要拿這個木錘,還真有些費力。
「夫人要這木錘做什麼?」老婦人終于想起這個問題。
「方才婆婆不是說,候爺嫌烤肉太硬麼?用這木錘錘松,吃起來便香酥可口,入口即化。」
「用這錘子……錘肉?」老婦人錯愕不已,「還有這種做法?」
我沒有答話,把方才的烤肉放在案板上,舉起木錘就狠狠砸下去,石頭砌的灶台,踫踫作響。這木錘雖然巨大,使起來倒是順手,錘一下便頂上普通木錘錘十幾下。
老婦人被這動靜驚得退後幾步,「夫人好大氣力。」
相對于女人來說,我的力道確實不小,但一對上霍去病,這力道便如泥牛入海,蜉蝣撼樹,微不足道了。
幸好這間廚房偏僻,否則我這幾錘子砸下去,只怕要引得不少人來旁觀。
錘了幾下,牛肉塊便散開來,變作扁扁的一片,可見一縷一縷的肉絲,我撥了撥,很是滿意。焦而不糊,酥脆有嚼頭,卻又不柴,調料的香氣深入其中,卻又不影響本味,正是這道菜的精髓所在。
「終于好了」我抹一抹汗,松了口氣。這道菜雖然好吃,做起來著實費力,為了安撫霍候爺等待的不滿,我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希望他不要再挑剔。
阿嫦進去了也有半天功夫,沒有見里面有什麼動靜,我裝好牛肉,老婦人已經把水打過來,「夫人洗把臉吧,換身衣服再去見候爺。這些粗活,本不該夫人來做的,都是老婆子帶累夫人。」
「無妨,我喜歡做飯。」這是我唯一能被凌風稱道的優點,也是他認為我身上唯一像女人的地方。
不知道那個家伙有沒有把我的萆荔帶回去,也不知道那藥對凌雲的心髒有沒有用處。
我抄水洗手,低頭發現面具還在臉上掛著,順帶把它也取了下來,抖一抖,揣進懷里。
再抬起頭,對上老婦人震驚的眼,她微微佝僂的身軀不住顫抖,像見了鬼一樣,扶著門才勉強站住。
「唔……」我一時分神,忘了這檔子事,一個活人突然把臉皮揭下來,當然會嚇壞老人家。
「婆婆,你沒有被嚇到吧?」我歉疚道,趕緊把面具又取出來,「這是一張面具,尋常出去的時候,我都會把它戴上,掩人耳目。」
「夫人……」老婦人直愣愣地看著我,喃喃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呃……」我抓抓頭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貌似她的關注的,並不是我取面具這件事情。
貌似每個人和我一打照面,說的都是同一句台詞。
老婦人又趕緊低下頭來,胸口仍然不住起伏,似乎一時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夫人如同仙女降世,老婆子差點看傻了,夫人恕罪啊「
「沒事沒事,你沒被嚇到就好」我探頭照照水中的影子。
好罷,這張臉是比別人長得規矩一點,皮膚細致一點,鼻梁高一點,眼楮大一點,可也不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罷?一樣都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都是地球人的長相麼。
每次都要被人跟看猩猩看猴子一樣盯著,老子的臉皮,其實很薄的。
老婦人又抬起頭來,道,「夫人國色天香,與候爺正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啊。」
這句話,在阿離嘴里听了無數遍,我幾乎要懷疑,她是阿綰的干娘,更是阿離的親娘。
老子跟霍去病,就是單純的關系,不要動不動就扯出一雙一對一生一世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來。
「呃……我先把菜端進去,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不大自在地抓抓頭皮,捧著鼎往回走。老婦人趕忙捧了另一個鼎,跟在我的身後。
霍去病不在房間,書房里亮著燈。我推門進去,他正在伏案寫字,頭也不抬,「每次你做飯,都要先把我餓得半死。」
我干干笑一笑,他不抬頭,居然就肯定是我,想必在心里早已把我罵了數百遍。
這話說我,我其實很冤。在漠北的時候,只要沒有異常情況,我都是準時為他把飯送上,不過這人都有選擇性記憶的傾向,霍候爺顯然單單只記住了那屈指可數的幾次延遲,無視我一如既往的準時。
阿綰趕過來,幫老婦人安置食案。阿嫦遠遠跪在陰影里,看不見表情。
「你做了什麼?」香氣散開,他終于把頭抬了起來。
「烤肉。」我把鼎放在食案上。
老婦人對他行了個禮,默默退了出去。
「這味道,與平時不太相像。」他擱了筆,緩緩站起,向我走來。
他似乎剛剛沐浴過,黑色的衣袍半敞,露出淺棕色的胸膛,由于長期訓練的緣故,他的膚色不像尋常貴族一樣白,那健康而有光澤的膚色,讓人覺得……性感。
「今天的做法,稍有不同。」我的臉皮微熱,下意識地想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臂。
「喂我」他抱起我,坐在榻上,無視面前近在咫尺的烤肉。
阿綰添好了食具,識趣地退回阿嫦身邊。
他坦然地望著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今日沒有丫鬟侍候。我只得咬咬牙,撕了一塊,放進他口中,他卻連我的手指一並含住,在指尖輕輕咬了一口,一股電流順著手指流到心髒,我微微哆嗦了一下,極快地抽回手來。
「奇妙的滋味」他眯起眼,似乎在品嘗唇齒間濃郁的肉香,「與我吃過的所有烤肉都不同。」
「你喜歡就好」我松了口氣,雖然我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但是面對他的挑剔,一樣得打起精神應付,「你嘗嘗這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