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負年華不負君 22

作者 ︰ Believe花...

「君頤,你看這美嗎?」項琉璃站在扇子攤前,舉著手中的美人扇笑著問身邊的人。

「喜歡便買下吧。」賀君頤看著她的臉心不在焉的笑了下,如今謠言四起人心惶惶,雖然李義被皇兄無形的軟禁了起來,可他實在不明白賀君凜哪里來的那麼大自信,這種彌漫在皇都里死一般的寂靜讓他很不安,更是擔心南邊司易的安危。

「你最近心情不好嗎?」項琉璃被他的神情傷到,放下手中的扇子,自從項柔走後,賀君頤便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或許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項琉璃有些吃味,因為項柔在她心里從來都不屬于好人一列。

「只是擔心如今的形勢,南邊的煽動然給我放心不下司易,不知道項鴛在搞什麼鬼。」賀君頤顯然沒有注意到項琉璃在想什麼,只是郁悶的憋了憋嘴。

「你是怕他會倒戈嗎?」項琉璃神色黯淡的低下了頭去,一想起那個人便咬緊了嘴唇,她才不相信那個人會倒戈,他才不會。

「……」賀君頤看著項琉璃的神情不免皺起眉頭來,剛要說些什麼就听不遠處傳來一陣哭喊,項琉璃也跟著循聲望去,只見一對夫婦正大哭著給人送葬,身後黑色的棺木詭異的嚇人,估模著是家里的老人去世了,賀君頤不願項琉璃看到這些場面,便伸手擋住了她的視線,退到了路邊,冷眼的看著他們走過,生死有命,誰都會有那麼一天的。

「真可憐,才十五歲。」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婦人惋惜的聲音,賀君頤無意的一轉頭,只見那婦人搖著頭微微的嘆了口氣。

「可不是嗎,都是第六個了,我都不敢讓自家閨女出門了。」另一個婦人也應和著甚至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恐懼,輕輕的拉著之前說話的那個婦人的手︰「你見過尸體沒……」

「听說了,沒敢去看過,說是被吸光了血……」

「你說什麼?」賀君頤心下一愣,放開擋住項琉璃視線的手急急的抓住了那個婦人,那婦人被賀君頤突然的動作嚇到,半天未吱聲,賀君頤便不耐煩的又問道︰「城內出了何事?」

「這麼俊的姑娘還是不要帶出來的好。」那婦人偷瞄了項琉璃一眼縮了縮脖子︰「城里最近丟姑娘。」

「都是十五六歲的女娃,不是找不著就是在城外發現尸體。」另一個婦人說完急急的調頭跑了開去,好似要回去看好自家的閨女一般。

「君頤……」看著賀君頤失神的放開那婦人的手呆在原地,項琉璃顯然也想到了什麼,項柔不見了,而且已經半月有余,她雖不喜歡項柔,卻也並不希望她出事的。

「回府吧。」賀君頤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卻只是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項琉璃也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頤王府,賀君頤都緊抿著嘴一言不發,項琉璃的腦海里卻交錯著項鴛與項柔的臉。

「你先回琉璃閣……」賀君頤眉頭微皺,仍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項琉璃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未說一句話,點了點頭轉身往琉璃閣走去,看著項琉璃的身影消失,賀君頤終于忍不住急躁了起來,大聲的喚了賀榮過來。

「王爺。」急急趕到的賀榮看著停在西苑門口的賀君頤時,一臉不解的低下頭去待命。

「通知程北,讓他帶人去將項柔找回來。」賀君頤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擔心還是生氣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總是動不動就突然消失,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危機感,明不明白如今兵荒馬亂的戰爭一觸即發。

「柔姑娘她……」賀榮更加不解了,這項柔都出府半月有余了,這王爺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找她回來了?

「翻遍雀城也要找到,城內沒有就去城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賀榮听到最後話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領了命調頭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王爺……」桔梗正在院內幫著照看剛播下的花種,突然被賀君頤一拽,吃痛之余急急的喚了一聲。

「說,你家主子究竟去了哪里?」

「小姐未予我們說,許是去了國師處。」桔梗總是要比蓮兒沉穩許多,見賀君頤這般模樣仍舊強作鎮定的回著話。

「還撒謊,國師去了南池,難不成你們家小姐也跟去了?」賀君頤氣極,分明知道她在騙自己卻無可奈何,還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僕,都一個死性子。

「奴婢真的不知。」桔梗被拽的吃痛,卻仍死死的低著頭不肯多說任何。

「你可知最近城里不太平?」

「奴婢知道。」桔梗是想當然的以為賀君頤指的是南池謠言的事,于是點了點頭,這下賀君頤是完全沒轍了。

「你!」看著眼前抵死不說實話的小人,終于憤憤的甩開他轉身出了西苑。

整整三天四夜未找到任何項柔的蛛絲馬跡,甚至連城外也沒有發現她的尸體,賀君頤站在西苑的門口久久的看著不言不語,項柔本身就是個身份不明的人,若她此次真的與她那國師哥哥去了南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依如今的形勢看,很有可能與她那哥哥一起倒戈了,那到時自己與她便是真正的敵人,想到南邊的傳言,以及司易的信件,賀君頤終于待不住的往府外走去,上了馬直奔皇宮。

「李將軍棋藝是越發的精湛了。」御花園內賀君凜手執一顆黑子卻遲遲不下,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靜靜的看著眼前兩鬢有些許花發的李義。

「臣乃一介武夫,哪能與皇上比。」李義搖了搖頭,此時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連笑起來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李將軍乃我滄月的一代勇將,哪個君王不想收于座下?」賀君凜依舊笑著,把玩著手中的棋子︰「這南楚倒是有眼光的很吶。」

「皇上……」李義心中一驚,急急的放下手中的棋子。

「李將軍不要驚慌,朕自然是相信李將軍不會投奔那南王而去的。」

「臣惶恐。」李義稍微松了口氣,卻仍感覺心中有什麼堵著,悶的慌,尤其是賀君凜臉上的笑竟讓他詭異的想起了那個少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南邊的謠言分明是想離間自己與小皇帝之間的關系,而此時自己也拿不準賀君凜的心思,卻只能干坐著。

「皇上,南邊段都統傳報。」突然一個侍衛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說。」賀君凜眯起了眼,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李義卻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李良成帶兵試圖回皇都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已是對持的第五日了。

「李大人今日突然動起手來,段都統五萬精兵恐難抵擋,望皇上增派援軍。」

「……」賀君凜的眼眯得更細了,臉上的笑容也隱了下去,只是死死的盯著眼前跪著的人,許久才憤憤的將棋子丟了出去滾出好遠。

「皇上。」李義一驚急急的跪倒地上,心中怎麼也不明白李良成怎麼突然動手了,自己的兒子雖然莽撞,卻也不至于如此不顧全大局的。

「李將軍,不知您愛子何意啊,朕與朝中各大臣信任他,委以重任,你們李家就是這般報效滄月的嗎?」說完一伸手掀翻了眼前的棋盤,所有宮女太監被這一幕嚇到,紛紛跪了下去。

「皇上,皇上恕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望皇上明察。」李義一听更是急了,渾身出了冷汗,磕下頭去。

「段司易手中握有朕的聖旨,那李良成還敢動手,做出此等欺君犯上之事,難不成你們李家想反嗎?」賀君凜啪一下站了起來,嚇的那李義又磕下頭去。

「皇上,臣懇請皇上明察。」

「可知南邊為何動手?」賀君凜眉頭一皺,轉頭問一邊傳報的人。

「段都統試圖勸李大人回南邊去,可李大人卻說,卻說……」

「說下去。」賀君凜負手而立,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說,說反便反了,這本就是他們李家打下的江山。」

「你們李家打下的江山?」這此賀君凜是真的火了,猛的上前一步揪住了李義的衣領︰「這天下是項將軍打下來的,是項連堇,難道李將軍不記得是誰讓你坐上這將軍之位的了嗎,當年項將軍征戰四方之時你姑且還只是個小小大理寺少卿,今日你的兒子竟然都敢說出如此妄言……」

「皇上,犬子一定是听信了謠言,得知老臣在宮內擔心老臣安危才慌亂使然,望皇上開恩啊。」李義早已忘記了害怕緊張的打斷了賀君凜的話,項連堇,當年的他簡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怎麼,你們李家握了滄月一半的兵力,還不許朕留個心眼了?」說罷一把甩開李義向一邊走去︰「立刻擬旨,大理寺少卿李良成……」

「皇上,皇上開恩。」李義一听連滾帶爬的抓住了賀君凜的錦袍︰「臣懇請皇上看在老臣這幾年為滄月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給犬子一個機會。」

「如今這局勢,李將軍比朕更清楚,這李良成膽敢當眾說反,你讓朕如何信你?」

「犬子年少氣盛,定是擔心老臣安危才至于此,皇上……」

「如今是李良成先動手,司易五萬大軍只能抵擋一時,若不派援軍勢必敗下陣來,你叫朕如何抉擇?放李良成回皇都嗎?區區十五萬他都敢叫囂著要反,回了皇都,朕這皇位還坐的穩嗎?」

「臣只懇請皇上饒犬子一命……」李義終是低下了頭去,饒是他再看不透現狀也該明白了自己進了眼前這人的圈套,這小皇帝背後一直有個人在指導他,李義也明白那個人是赤炎的麻本修,當年若不是那個人哪里還有今日的賀君凜,如今與皇上同輩的皇子只有與之同胞的賀君頤尚在人間,可想而知那人的手段有多麼的狠絕,而眼前的人是那個人一手教出來的,自己這幾年果然還是低估了他,如今走到這一步只能認命的低下頭去︰「臣願意交出虎符。」

「李將軍。」賀君凜臉上終于露出了喜色,卻並不張揚,他的聲音透著激動,說不上來是因為欣慰還是興奮,總之他心中的大石算是落地了,但仍是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你要明白,朕也是迫不得已,李將軍能這般體諒,朕甚感欣慰,李良成定是受了奸人挑唆,朕一定還他一個清白。」

「謝,皇上隆恩。」

「傳朕旨意,命嚴長寧之子嚴子墨任護國大將軍,接替大理寺少卿李良成退兵至滄月邊境,鎮守滄月領土以免敵國入侵,李良成降至宣撫使,遷至滄州,發俸祿一年,李義任巡撫,兵權交頤王,項國師,嚴護國,段都統……」說道這里賀君凜嘴角終于忍不住揚起一絲滿足的笑︰「國師官升一品。」

「皇上聖明。」

李義僵在原地,似乎才明白過來,他把最重要的人給忽略了,那個少年國師,早在他給太後治病之時自己就該多留個心眼的,想到這里不免怨恨起李素來,若不是她婦人心態,亂了大局,也不會逼的小皇帝這般早就對自己動手,自己也不至于被打的這般措手不及。

賀君頤感到御書房時賀君凜正走出來,帶著說不盡的自得與輕松,滿面春風的模樣,賀君頤實在不解,如今這樣的局勢皇兄怎麼還能如此愜意,前幾日倒還見過他愁眉不展的樣子,今日是出了什麼事?

「皇兄。」賀君頤也不管其他,急急的迎了上去。

「君頤你來的正好,陪皇兄去好好的喝一杯。」心情大好的賀君凜哪里還去管賀君頤的臉色,丟下這句話便自顧自的往昌寧宮走去,賀君頤錯過了去他府上宣旨的人,因此還不知道早上的大變故,于是跟了上去。

「皇兄,臣弟認為那項鴛此去南池實屬不妥,他這一去已近一月,除了那邊傳出來的謠言,一無所獲,而今卻遲遲不回……」

「項鴛此次立了大功,朕一定是要好好賞的。」賀君凜打斷他的話豪爽的大笑了起來。

「什麼?」賀君頤卻顯然是一頭霧水,不解的看著賀君凜。

「怎麼?聖旨還沒到你府上?」賀君凜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這般急匆匆的趕來,皇兄還以為你是接到聖旨才來的呢。」

「究竟出了什麼事?」賀君頤本就是性子急的人,被賀君凜一而再而三的打馬虎眼終于有點不耐煩了。

「咱們邊喝邊說,哈哈。」賀君凜完全不惱,說完便大笑著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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