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衛在離婚兩年之後，再一次走進了那個低矮的門樓。
這是一戶無人居住的農家，房屋久已失修，牆頭上長出了很高的茅草。屋子里陰暗潮濕，一根電燈線黑乎乎的，上面爬滿了蒼蠅。
這個電燈泡，是這屋子里唯一的「電器」。
「小劉啊，你有幾年沒來這兒了吧？這根燈線還是你理的呢！」老太太張羅著凳子給劉大衛坐，「我們都搬到養蠍園去住了，這個房子就廢了。」
劉大衛抬頭看了看屋頂，燈線已經和蜘蛛網糾纏在一起，屋子里彌漫著荒涼的氣息。正面的牆上，還掛著兩個老式的相框，幾張泛黃的照片歪歪扭扭地散在那里。
他再次看見了鄭嬌嬌——那時候的她，還梳著兩根羊角辮，俏皮地笑著，手里捏著一只蝴蝶結。
大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老太太的眼角立即濕潤了。
「孩子，要是俺閨女听話走正道，現在還和你一起順順當當過日月呢，說不定孩子都滿地跑了！唉，這個妖孽，她是自作自受啊!」老太太提起女兒，鼻子一把淚一把地。
「媽，您就別難過了！我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當年嬌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走上絕路呢？」
「難得你有心了，孩子。這個丫頭從小就不大听話，長大了就更不喜歡我們嘮叨。她和你結婚之後那陣子是最安穩的。當初我們不支持你們離婚，但是那丫頭太倔了，我們奈何不了她。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閨女對不起你。」
「離婚之後，她都做了些什麼？」
「你們離婚不久，她回來了一趟，身後還帶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那老頭穿得挺闊氣，拎著個皮箱子。我和她爸爸都氣得不行，那個男人的年齡不比我們小多少，你說她怎麼就找了個爹啊！」
「哦，還有這檔子事？」劉大衛感到困惑，當年鄭嬌嬌居然傍了個老男人？
「她爸爸生氣了，就趕那個男人走，她還護著他。那個男人看我們堅決反對，就一個人去了縣上，住進了賓館。我們把嬌嬌鎖在家里，和她的哥嫂一起輪流數勸她。但是她听不進去，她說自己懷孕了，將來那個老頭死了正好，她可以繼承遺產，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你說氣死人不？」
「那麼，她嫁給那個老男人了？」
「哪里啊，那個老男人承包工程掙了倆錢，就在外面胡作非為，家里根本就有老婆有孩子的。嬌嬌受不了窮，就跟了他。等他的工程一結束，他就帶著自己的工程隊走了，把懷孕的嬌嬌丟下不管了。」
「那孩子呢？嬌嬌生下來了沒有？」
「你懷疑那孩子是你的？」老太太擦擦眼淚。
「不是我的，我們離婚的前夜，嬌嬌身上還來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