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真還不知道趙公子是這等人？」化青繃起臉，語中略帶怒氣。
「你倒說說，我是哪種人？」趙與芮覺得好笑，心中知道定是這小丫頭要發言論，卻想聞其詳。
「你啊，不過也是青樓中尋樂的紈褲公子，妄我當時對你心懷感念了那麼久。」化青笑笑，她雖然對這趙公子感激，但是在暖月樓中看到他，卻心中大感失望。不過這歌舞升平的地處，說來的王孫公子都是清白的雅士又有誰能信呢？只不過是自己看人太高就是了。
「呀呀，只怕是你今天又要對我感念一次了。」
長長的回廊，兩人並行。趙與芮搖搖手中湘妃竹扇，越發覺得伊人如竹。想那夜看見，人靜竹舞的場景，仿佛是婉真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在竹畔側倚，空靈一安然仙子一般。那一個面容清晰了又退去，退去後又清晰。
婉真何等的嫻靜，當真若水，天生就是盼著愁怨和纏綿而生。似乎從來都不會辯駁，這點，她和她真是不像。
趙與芮始終和她並行，那相似的容顏，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
「是啊，到真是要深深的念你一次，只是公子這‘雅趣’可是我不敢恭維。」
「呵，小丫頭的話倒在這里等著我。你倒說說看，你把我當了登徒子，可是你看這院中的草木亭台，若非有我這般的登徒子出錢消遣，怕一樣也不會在這里。」
他怕留下太多的念想，見了一次然後就會日日夜夜的思念。這幾年來，自己拼命告誡才安定下來的心又會浮沉幾許。索性，快走幾步，不再去看她。
只因為像，亦或許因為不像。
化青明白這公子說這話意在說這青樓之事，不過是恩客賞賜，心中便憤憤不平，他一番話儼然是居高臨下的姿態，是要把人活活壓死。化青又覺得受了人壓制，一時間氣不過，索性立在原地，不再走。
趙與芮本是玩笑話，回頭卻意見化青停在自己身後，臉色早已經沒有先前的俏皮勁。
「哼，公子是登徒子倒也罷了，竟當面說起了這些可憐女子的不是，難道不覺得愧？若不是這主上無能，這多少女子哪個不是良家。公子家中富貴怎麼能知道貧家艱難，公子家中屋舍堅固，怎麼能知道流離失所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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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那公子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怎麼就和人家突然吵了起來？」石榴見化青氣鼓鼓的模樣，便把她讓進了屋里。
化青心中氣憤，誰不願意出身在富家小姐，衣食無憂，誰願意曲意逢迎，看這些恩客的臉色。她一路狂奔，直到釋放了心中的郁氣。
「也不能算是吵起來，畢竟只有我一人嚷嚷了半天……」
石榴見她頭發凌亂，衣衫也散亂不堪。問過詳情之後才放心，但又覺得化青做的不妥。
「你倒還有點良心知道是你自己在嚷。」
這丫頭是明白事理的，只怕是性子使然。若是自己踫上了，怕敢怒不敢言。
「可我也是氣不過。我們同這樓中姐妹，哪個不願意在家里當大小姐，這世上的女子，沒有苦衷的是誰也不願到這地處來的。你我好命，踫上林媽媽這樣的老鴇，若是個黑心的鴇兒加上個坑錢的漢子，我們的勞苦又是怎麼解月兌？清白的女子看輕我們，這些尋歡作樂的實是當成了玩物。這公子救了我幾次，我以為這世上這好點的人能有二三，結果想來還是錯錯錯的。」
石榴心中無奈，如此的事情不知道的人多了，這行當也卻是被人瞧不起的，盡管自己與她不是接客的姑娘，卻也明白其中滋味。
「呀呀，瞧瞧，瞧瞧。你這不說自己能嚷倒也難，看著是個溫順的主，可這遇上不平的事，倒也成了活小鬼，死難纏。」
石榴笑道，心中幾番感慨，卻也只能望著化青的臉龐獨自吞下。她宛若一個不容被束縛的鳥，她認為不對的事情不辯出理來，怕是就要生悶氣。這些年來，自己何嘗不遭受人的嘲笑和白眼，忍氣吞聲也不是一時的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