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見我不開心,難道不該喜極而泣嗎?」顧遠橋慢條斯理地問,仍然是找抽的自以為是還有自-負。
夏可可無語地望了他一言,也不搭理,只是目光越過顧遠橋的肩膀,向他的身後望過去。
仿佛在等著什麼人似的。
顧遠橋臉色微沉,沒情沒緒地問︰「你在等沈灝晨?」
「他呢?」夏可可也沒有逞強,抬眸,探尋地看著他。
很清澈的眸。
連最起碼的偽裝都沒有。
也許他們都不是會偽裝的人,只是,他是不屑,她卻是不會。
「不是已經決定放下那個人了嗎?何必還要問?」顧遠橋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手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拿起來,「喝水嗎?」
笑意已收起。
他的語調突然變得很慢,沉沉凝凝的,仿佛隔著很厚的塵灰,疏離得很。
「不用了,謝謝。」夏可可也突然客氣了起來。
顧遠橋總是有本事讓她失-控-抓-狂,好像他們之間很熟絡似的,但當他不再嬉皮笑臉的時候,就會突然變得很遙遠。
遙遠到夏可可意識到,其實他們是如此陌生的關系。
細究起來,也只是雇主與雇員而已。
譬如那次慈善晚會。
譬如現在。
「給你一個建議,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結局,就是要懂得什麼時候放手。不一定什麼事情都會善始善終,大多數時候,都是虎頭蛇尾,由愛生怨……不得好死。」顧遠橋繼續用那樣旁觀者的語調繼續說著。
他已經彎腰將保溫瓶的茶水倒進了杯里,先不忙著遞給夏可可,只是懸在面前,晃了晃,看著水汽若有若無地蒸騰。
現在太燙,他要等著水再涼一些。
夏可可又默了。
他總是有那麼多歪理啊。
「來,還是喝點水吧。多喝水對你身體好,就算你不打算愛惜自己,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好容易等指尖觸模到的溫度稍微涼了一點,顧遠橋還是將杯子遞到了夏可可的面前。
命令的態度,完全不給她說「不用」的機會。
夏可可沒推辭,自然,也沒有伸手去接那杯水。
她抿著唇,望著這位實在有點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知道你離婚了很多次。」她說。
華菊說過,顧遠橋有過三次婚姻。婚姻之外的艷-史,大概也不計其數吧。
一個總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又怎麼明白堅持的意義。
顧遠橋沒有做聲。
「所以我們不需要在這個問題上溝通了。」她很果斷地結束這個話題。
顧遠橋的歪理,常常會讓人無法辯解。
可是感情,不是辯論賽。
她不和他爭。
不需要。
顧遠橋端著水杯的手在夏可可的面前停了一會,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他也沒生氣,反而在短暫的靜默後,忽而笑了起來。
幸災樂禍般地譏嘲。
「那你想怎麼樣?抱著沈灝晨的腿,一邊哭一邊喊著,‘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求你別丟下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