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沒料到自己居然「一擊成功」,也有點發愣。
她只當顧遠橋又和平時一樣和她取樂呢,裝模作樣,最後抓住一切機會打擊嘲弄她,可是細看之下,又覺得不像。
顧遠橋的臉色慘白得很,他並沒有完全倒地,一只手扶著牆壁,另一只手則撐在了地上。
而撐在地上的手,依舊握著那個水杯。
不知是不是因為摔倒的緣故,水杯不知怎麼已經裂開了,鋒利的玻璃碎片,刺入了顧遠橋的掌心,水汁和剛剛滲出的血混在一起,淋灕滴落。
他卻不懂得松開,仍然將玻璃握得那麼緊,幾乎要將殘片全部勒入自己的骨血里似的。
倘若是玩笑,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大了吧。
夏可可也擔心了起來,她趨前一步,用腳尖踫了踫顧遠橋的肩膀,弱弱地「喂」了一聲。
對方沒有動,只是面向著地面,側身背對著她。
從夏可可的角度,只能看見鼻翼的陰影。
急促地翕動。
夏可可有點模不準顧遠橋到底什麼意思,雖然自己剛才是恨恨地推了他一下,可是那個力度,應該不至于把人推休克吧。
何況,他明顯是有知覺的。
「喂,別玩了。」她又踫了踫他,這一次,力氣稍微用大了一些。
華菊堪堪送走沈灝晨,剛上樓呢,便看見了夏可可施暴的這一幕。
華菊于是扶了扶額頭,極其郁悶地想︰「為什麼每次自己一走開,都會發生詭異的事情?」
見夏可可還要「連打帶踹」,華菊也顧不上揣度真相,她趕緊跑過去,一把拉住夏可可道︰「小祖宗,你現在是孕-婦呢,別隨便使用-暴力。」
「我沒使用暴-力……」夏可可趕緊辯解。
天殺的,她就是推了他一下而已!
「都見血了,還不算暴力?」華菊眼尖,已經看見顧遠橋手邊的碎玻璃,她驚詫道。
「這個……顧遠橋?你沒事吧?吱一聲啊。」夏可可心虛得厲害,蹲,就要仔細查看。
顧遠橋卻在此時站了起來,臉色依舊非同尋常地慘白,可是唇角卻是讓人想掐死他的壞笑。
「你太容易上當了。算了,今天沒興趣和你玩了。」他若無其事道。
好像剛才那嚇人的一幕,根本就是騙她的玩笑。
夏可可的嘴巴張了張,除了不停地淌黑線,再也沒有其他的語言。
這個瘋子。
她居然真的被他嚇住了,還以為他得了什麼疾病。啊啊啊啊,果然騙多少次都猜不透這個惡-魔的本質。
始作俑者卻絲毫不覺慚愧,他扶著牆,慢慢地站起來,手中緊捏的玻璃渣也隨之松開。好像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傷似的。
夏可可尚未察覺,華菊卻在他合上掌心的那一瞬,看見了掌紋處皮肉翻卷的傷口。
應該……不是玩笑吧。
把自己弄成這樣,就為了嚇一嚇人,除非是個白痴,正常人哪里會做這種事?
華菊可不認為顧遠橋是白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
……
她還在一頭霧水中,顧遠橋已經彈彈衣袖,欠身,極有風度地退場了,「走了」。他淡淡宣布。
眉眼靜怡。
留下簡直有點惱羞成怒的夏可可,在背後拼命畫圈圈,「你趕緊回火星吧趕緊回火星吧。」
她一個地球人,可經不起這樣離譜的思維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