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難纏︰丫頭不好惹 96南柯一夢

作者 ︰ 十一釵

面尚化和荷面和。這些天,霍軒每天都會來翠雲宮,每一次,無論什麼時候來,他看見的都是在吃東西的年無雙。除了三餐,她還要吃各樣的點心、炖品、零食。她吃得津津有味,神情專注。她依舊只看霍軒一眼,然後繼續自己的事情。吃完了,有時會出去曬太陽,有時直接就去睡覺了。那梭梭作響的鎖鏈依舊在她的腳下晃蕩。霍軒看著她的背影,同樣沉默著離開。日子就在這兩人每天互看一眼然後各自沉默走開中悄然逝去。

霍軒問太醫。太醫說,那是好跡象。說明姑娘重新有了生存的意志。多吃點,只要不過分,對姑娘本身和月復中胎兒都是一件好事。

那麼說,她願意做他孩子的母親?他心里一陣狂喜。可等他走到翠雲宮前,看到她依舊骨瘦如材的身板卻又停下腳步來。都是自己把她折磨成那樣的。身子不長,那月復中的胎兒卻像吸走了母親所有的養分一樣,不過才三個月就已經凸顯了大月復便便的樣子出來。那一定是個胖女圭女圭。霍軒想著,心中掠過一股暖意。自己和她的孩子,會長什麼樣呢?他透過門縫,一瞬不瞬地看著在曬太陽的年無雙。

「姑娘,剛才太子在門外偷看你的。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宮女等霍軒走後悄悄地在無雙耳邊說道。

「哦。是嗎?」年無雙听完,沒有多少反應,繼續在吃她的桂花糕。

這一天,年無雙除了吃東西,她還多了一樣事情,就是找來了一根白色的木頭,就著從那雲紳手中奪來的簪子的模樣,改了一點花紋樣子,雕起發簪來。

粗粗雕出了個樣子,然後開始細雕花紋。雕什麼好呢?她想起那天晚上偷偷跑進去要偷的那株花,花瓣縴柔,繾倦相纏。

雕好花紋,然後打磨拋光。

做好這支木簪,已經是深夜。年無雙倒頭就睡了過去,手中依然緊緊地拽住那支木簪。

這陣子,她很少做夢,通常都是一夜無眠,睡眠質量非常好。但這一夜,模糊中,她竟然看見他就端坐在自己的床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臉龐。他最近好像也瘦了不少。他也很生氣很難過的吧?可是更難受的是自己的呢?管他干什麼?睡覺去吧。

轉了一個身,她的呼吸漸趨平穩。但卻很難有往常的平靜。她又轉一個身,好像還是看到他了?難道這一個夢也可以做這麼長時間的嗎?手上的手指好像被人掰開了,手中的木簪好像被他拿了下來。干什麼?她好像有稍稍掙扎過。但算了,到底是做給他。就當是最後留給他的一點念想吧。

她松開手,本來輕輕皺著的眉毛開始松弛下來。他伸出手去,手指埋在她的秀發里,溫潤、柔軟。然後撫過她的眉毛、她的臉頰,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明明他是那麼想地抱她一下,想听听她肚子里孩子的聲音。但偏偏,心里總是有一道牆,無論他怎麼努力也邁不過去。

現在這般月朗風清,等她黯然入睡了,他才可以在黑暗中面對她。他輕輕地伏在她的肚子上,听聞胎兒長大了就會在娘胎里動手動腳的,但此刻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直起身來,就著淡淡的月光,看著那她腳上的細鏈條,是不是應該給她解開呢?

她又轉一個身,腳上的鏈條嘩嘩作響。他伸出的手猛然縮了回來。這丫頭一旦給她自由,她還會不會跑?找她,從來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她現在還懷著身孕,要是倔起來一走了之,那他該如何是好?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給她拽了拽被角,然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今晚的風好像特別大,年無雙轉一個身,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今晚的夢,好像也特別長,特別真實……

「喂,還睡?」有人輕輕地拍著年無雙的臉頰。

「誰呀。擾人清夢。」年無雙轉一個身。牽動了腳上的鐵鏈嘩然作響。

「他竟這樣對你?」郭芙蓉大叫一聲,但很快就被她家的秀才捂住了嘴巴。

「廢話少說,趕快離開。」說話的是佟小玉。

「大師傅,你們都來了。」年無雙伸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

「我們要不來,你這一輩子就被人當牛一樣栓住了。這樣的男人,要不得。」李大嬸一邊說著,一邊手起刀落,鏈子一下繃斷。雖然已經年近六十,但李大嬸的刀工還是不減當年。

是啊,她不要一輩子都被關在籠里,所以,她必須離開!

這時,她才發現手中的木簪不知掉哪里去了。她東找西找,可是連片木頭皮屑都找不到。

「年無雙,你是不想走了,還找啥呢?趕快地給我穿好衣服。」郭芙蓉一手把衣服扔給了她。

算了吧,終究不是她的。穿上外衣,披上斗篷,被郭靖和呂秀才一人一邊地夾上了牆頭。

牆頭上的年無雙,看著這片雄偉的宮殿,心中涌起一種輕松。被關進來的這幾個月,她連皇宮長個什麼樣子也沒見過,總是在走的時候,看出了個大概的輪廓。但,她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吧?

佟小玉和郭芙蓉把兩大桶的火油澆在那些廊木床幃地板上。扔下幾個火種,一行人就穿風而去了……

霍軒回到寢室,挑起燈花,拿出那支木簪來。

一支男式的白木發簪。她做給誰的?他心里一沉,啪地一聲把木簪拍在桌子上。

生了一陣悶氣,他才又重新拿起端詳。簪上是簡樸的花紋,那花,好像是她說過的金銀花的樣式。花瓣縴細,繾倦纏綿。手工是特別的不好,但勝在粗糙中透出幾分古樸的味道。簪的一頭,像是翹起的船尾,船尾的一頭,好像刻著一個小小的字。他把木簪拿近燭火細細地瞧。

那光滑的一頭,郝然刻著一個不太端正的「霍」字……

他啪地一下站起來,心頭涌過一陣狂喜,霍字,是霍字,居然是霍字?

他正要沖出去,外面卻跑進來兩個驚慌失措的小太監。

「回,回殿下,翠雲宮,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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