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開始了，家家準備行李卷兒，戶戶送兒女去內蒙去黑龍江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在城鎮革命師生「破四舊立四新」「抄家」「批斗」「游街」，「辯論」，歡呼「最高指示」「最新指示」發表慶祝*——可謂中流擊水叱 風雲。折騰了二年半結束了，背起行囊去接受再教育，大部分是要上山下鄉的，還有去牧區的，去兵團的。
中國又再一次被「運動」了個底兒朝天！
完了嗎？誰知道！
張新月比較幸運，他舅舅在郊縣的國營農場畜牧隊當隊長，和當地大隊公社都很熟，所以沒費什麼力氣就把路子走通了；她回鄉插隊。
每個走的學生都給帶上一朵大紅花，歡送會結束以後張新月拿著那朵紅花走出會場，一抬頭就看見仁夢璕在遠處教學樓前給布告牌裝玻璃。她迅速地跑上樓進了教室，推開窗子往下看，四目相對百感交集生離死別。張新英第一次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眷戀，她無奈地把紅花伸到窗外對他搖了搖仿佛發出信號，並迅速把一張紙條疊了疊用紙花花睫的鐵絲纏住，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時扔給了仁夢璕。仁夢璕把紅花放進工具箱迅速展開那張紙條看了一眼就裝進口袋，蹲抓了一把土在甬路上寫了兩個大字；珍重！這時管理「牛鬼蛇神」勞動的校工師父在遠處招呼仁夢璕去干別的活計，仁夢璕抬頭無奈地對張新月笑了一下背著工具箱走了。
「牛鬼蛇神」一個個都陸續「解放」了，最後一個是仁夢璕。「牛棚」里就剩了他一個人，專案組沒辦法只得派一名大學畢業的左派骨干，教政治的老師一條一條地教給仁夢璕講怎麼寫認罪書，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你的問題關鍵就是從右邊看問題。」
仁夢璕搞不懂了，給自己帶的帽子是反黨分子三家村裴多菲俱樂部——兩三年了，沒批判沒開大會，每天干活不讓回家，到頭來卻變成了認識問題。高興之余卻讓自己哭笑不得。
開大會了，專案組宣布解放仁夢璕以後發給他一枚毛主席紀念章，還要向革命師生表態；
「——工宣隊專案組幾次耐心的幫助我，給我機會給我辦學習班，可我就是不爭氣，辜負了廣大革命師生的期望，每次都蹲班留級，——」
引得哄堂大笑！這笑聲表示出學生對他的歡迎！
回頭再看歷史，遺憾的是「牛棚」空了，又一件垃圾被送進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