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呀,到底是恨還是不恨?」
很顯然,胡衛東有點沉不住氣了,他瞪起眼珠子,又沖我擺出從前他那股頤指氣使地架勢來。
一想起過去,我心底那一點熱乎氣就徹底涼了。
我反復嘮叼過,我頂討厭別人沖自己耍臉子。我爹我娘我是沒辦法,我姐我哥我又罵不得、打不得,人家項鬼子、大嘴叉子是代表政府的,我不行也得行。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胡衛東是我啥人?他沖我使臉子當然是不行啦!
看在從前的份上,我還是給胡衛東留了足夠的面子。依照我的脾氣,如果換其他人跟我撂臉子,我氣順的話可能是一甩袖子走人,若趕上我別勁兒時就會發生口角、直至到流血沖突結束。在我眼里,胡衛東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有點份量的人,對付他這一類的「裝逼」者,我最有效的反擊武器就是沉默。
有人說︰沉默是金。
我說︰沉默可以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裝逼者」發狂。
果然,胡衛東中招了,在我無聲地抗擊中的他發狂了。
「告訴你吧,你這個大傻憨子,我就是來讓你解恨的!」
胡衛東高喊著。他湊近我,揚起來的頭幾乎撞到了我的下巴頦上︰
「你這個大憨子知道嗎?你是怎麼進的大牢?我來告訴你吧,是我!是我!是我一手把你扔進了大牢……」
霍然間,我的腦袋成了一鍋沸騰的熱粥,那翻滾不息地熱氣直竄我的顱壁,燙得得我的雙眼呼呼冒火。
「你再說一遍!」
我怒吼著,一把薅住胡衛東的衣領。
「事實如此。」
胡衛東毫不示弱,他如吐蹦豆一般。
「我*媽!」
我大罵。
一瞬間里,我眼前的那個胡衛東消失了,一個童年最遙遠的夢也就此結束了。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個胡衛東,一個魔鬼的胡衛東,一個讓我飽嘗皮肉之痛的劊子手,一個讓我受盡精神折磨的夢魘者。
我早已勃然大怒,我已經聲嘶力竭,我高高舉起了不可阻擋的拳頭。我要用自己的鐵拳,砸碎胡衛東這顆比大嘴叉子「王八蛋」還王八蛋的腦殼!
「住手!」
一聲斷喝。
隨著話音,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再使勁兒往前一扽,把我拽個趔趄。我定楮一看,原來是一臉殺氣騰騰的石五兒。我立足未穩,他迅如閃電,「啪啪」左右開弓,就是兩個「沖天炮」。我一模鼻子,一股熱乎乎的粘液從鼻孔中汨汨涌出……
「滾!」
石五兒罵道,他又踹來一腳,差一點踡到我的命根兒。
……
天全黑的時候,我滾了,我滾回了家。
當天夜里,我遺精了。我感到很幸運,多虧石五兒踢偏了腳,沒有踢中我那家伙什兒。我想,倘若我真中了彩,即使不踢廢我,恐怕我的「第一次」也要往後推遲若干天。
其實,關于遺精的細節並沒有一點可渲染之處,同所有青春期少年的性夢一樣,千篇一律,無外乎是我「寵幸」著了女人,或者就是女人強暴了我。
但是,夢里面現身的那幾個女人促使我應該費點筆墨,因為其中的一、二位曾與我的生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