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劍仙 第269︰天際之路

作者 ︰ 白無心

第269︰天際之路

「那里就是典經閣了里面藏書萬千古卷如雲你去尋找封神雲台的建造之法吧。」龍騎劍仙指著殘破的閣樓向敖雲說道目光流轉在屋頂大洞上四年多前的往事如煙如塵纏繞上心頭。

就是在這里騎修煉成出了先天藏象也是這里他第一次與依依相擁卻在剎那後如夢幻泡影離逝。目光從進入典經閣的敖雲身上移開周繼君環視四周熟悉的氣息漸漸蕩來卻壓得他心中煩悶難受。

魚塘前梨樹已老枯花落葉沉浮在水中。風起吹卷銀絲飄周繼君在魚塘前凝神駐足半晌轉身向塘邊那一舍屋走去。那里是依依的住所在天機府中七年周繼君卻未曾邁進半步。

推開門淡淡的暖香飄來龍騎劍仙深吸口氣穩住身形走進去。屋內陳設似乎許久未動過卻沒落灰結網仿佛日日都有人來打掃一般。眸子陡然一凝目光落到榻前那個矮的人偶上周繼軍心頭怦怦直跳急步上前抓起木偶。這是一個方才十來歲大的男孩面容淡漠眸子好似被精心雕琢過褶皺彎起處倔強和堅毅的神情躍然而出活靈活現。

龍騎劍仙把玩著人偶目光滑落在袍尾「君兒」兩字上嘴角翹起仿佛風拂過心底暖暖的帶著幾許甜蜜之前的煩悶一掃而空。仿佛依稀回到了四年多前自己深愛的女子坐在房中淡若秋月的笑輕輕刻下君兒二字。

柔情似水流過心田周繼君眉頭舒展開開心地笑了起來可就在他眸子微移的那剎那身體卻陡然一僵。在床榻另一邊也放著一只人偶。

深吸口氣龍騎劍仙走了過去他顫抖著手將那只人偶抓起。沖天冠雲霄戰袍飛眉俊目這英姿瀟灑的人像浮現于周繼君眼中卻讓他面色白心中陡然變得冰涼無比就像是突然現最珍愛的東西被別人奪去般又或是從來就沒有屬于過自己。

「依依他」龍騎劍仙踉蹌地倒退兩步喃喃自語望著手中的人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戰天宵仙宮摧萬里銀河血如煙。君齊天怒吞仙瑤池神女顏如紙。十萬風雲獵天宮只為佳人舒黛眉」

周繼君忍住心頭陣陣如蟲噬的隱痛閉上眼楮將思緒沉入在天機府的那些年里苦苦思索著有關齊天的蛛絲馬跡。在師父們的只言片語里出現過齊天這個名字屠龍老人也提及過齊天他似乎與平天、屠龍老人和師父們都有著錯綜復雜的關系只不過諱莫如深未曾細說。

指間傳來一絲冷冽龍騎劍仙猛地睜開眼卻見手中的人偶微微顫抖著那雙原本遙遙望向遠方的眸子忽而溢出流金華影竟然緩緩收回目光直勾勾盯著周繼君。

心頭浮起寒意龍騎劍仙瞳孔收縮喝問道。

「你是誰?」

「你是誰?」

就在龍騎劍仙開口的瞬間那人偶居然也問出同樣的話來。它嘴角漸漸溢出戲虐的笑意玩世不恭下一刻陡然掙月兌龍騎劍仙的手掌飛懸于半空。

「原來是這樣。」人偶眯起雙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繼君沖天冠雲霄袍手中的長杵金光熠熠引得屋內空氣緊鎖成一團風雲涌來齊聚于它腳下。

「哪樣?」龍騎劍仙亦是眯起眼楮沉聲問道。

「終于又成功了呵先天藏象嘛」人偶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個很有趣的存在般「怪不得我回神來現依依和那幾個妖都不見了原來是依依助你得到了先天藏象然後終于有人可以幫她打開府門了。」

說著說著人偶的語氣漸漸冷漠下來。

「你也算立了大功只不過你不該喜歡上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

周繼君心頭一陣抽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如雲陰霾將他籠罩喘不過起來。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龍騎劍仙撫著胸口急喘著良久他抬起頭望向人偶眼底流淌著洶涌赤bsp;「笑話她怎麼會是你的女人你以為我會信?」

「其實你已經有點相信了不是嗎。」人偶就這樣笑著它望向面色慘白的龍騎劍仙似乎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你能得到先天藏象也算是萬里挑一了怪不得依依會拿你當作我的替身。」

「替身」龍騎劍仙身體一僵低聲喃喃著。

「是啊只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代替我陪她修煉、看風景、訴說傾听渡過著沉悶如牢籠般的歲月。女人嘛總需要這樣一個男人來代替她最深愛的人當然也只是為了打無聊的年華罷了。而你正好被選中也算是幸運了。」人偶淡淡地說道它的聲音仿佛帶著無限魔力流轉在空氣中變成一條毒蛇躥入周繼君心底。

「你還不覺悟嗎!你還在欺騙自己?」冷笑聲傳來鋪天蓋地的壓向龍騎劍仙似想要將他心中最後那一絲希冀打破「她就算沒和你說過我的事可是她總會提到獵天宮三個字吧。」

「也是她肯定要說些什麼來鼓舞你努力修行。當年我為她殺上九霄屠仙神獵天宮這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事。用這個來勉勵你這個替身應當再好不過了。」

九天之上魔神宮中。

心魔主君高坐壁椅昏黃的燭火下妖嬈的舞姿如夢如靨翻飛卻在數聲暢快無比的笑聲中流散。

「心魔生了終于又等到這天了。」幽魔君高舉酒杯踫撞之後飲盡「諸位魔君大人呵此等良機豈可錯過。」

「幽魔君大人說的好沒想到能讓他生出心魔的還是我和情魔君呵。」身著絲縷、美艷誘人的欲魔君輕抿了口酒水眉頭微皺粉唇輕啟「只不過那人的分身在萬一他再上來一次我們可又要花上數千年來恢復元氣了。」

沉默魔神宮殿瞬間變得闃寂無聲。

「只不過是一絲心神分身罷了。」良久幽魔君咬牙切齒道「再說了他那番話不就是想讓那人生出心魔走火入魔而亡。我們若不降下魔頭分身恐怕他還會責怪吾等。恨恨恨真是好恨!」

「幽魔君大人此言大善。」

其余的心魔主君紛紛應道須臾間六道魔頭分身飛出大殿幽幽如厲影直下九天。

大殿一角裹著銀袍的氣魔君沉著頭它轉動酒盅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良久它那如萬年冰山巋然不動的臉頰蕩起一絲波痕竟是在笑。

我之一生注定要逆天改命扭轉星辰獵下那渺諸天仙神渺渺天宮依依這可是我對你的承諾畢生的承諾啊。可是為什麼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在之前的之前他已經為你獵下了天宮那我算什麼我所做的一切又為了什麼?

周繼君顫抖著身體腦袋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楚無比。往事如煙飄上心頭朦朧間卻辨不清是真是假幽幽如歌泣。

十一年前他從跳下高聳的落雲山來到天機府。在落滿梨花和暖香的魚塘前白衣素履髻高挽回眸凝望的剎那那淡淡的笑忽然讓他覺得心底一松。

「你若想成為人上人又不懼死就隨我來吧。」

「你若只願做一個普通的修煉者我現在便可以傳你修煉之法。可你若想成為那種腳踏天宮的人物那就等下去等到七年後它生。」

「果然我猜中了依依和他提到過這些。」人偶嘴角微翹起仰頭看向天際眸中金光如柱直捅飛雲落到那幾個魔頭分身上「哼這次倒來的及時。」

收回目光人偶繼續探出一絲心神玩味地「看」著周繼君混的心意和那些對他來說已成為痛苦折磨的回憶。可漸漸的它眉頭皺起眼色陰沉下來。

思緒飛逝那些年華如冰冷的流水滑過周繼君心頭已沒了之前的美好凍得他心底打顫。念海之中心魔蠢蠢欲動一個個浮出海面囂張地望向星斗念頭和那個神情劇變的詭道蛇人。

如煎熬的回憶到了四年半前那生成藏象的一夜。周繼君正在苦苦抵抗著氣魔的侵襲然後她突然來了周繼君勉強能听到幾位師父的叫聲在勸依依不要生出法相。可依依沒听她不顧道行毀滅硬是為了自己施展通天境界的修為。再後來……

「我嘛我沒什麼事只不過可能要離開你一段時間。」

……「我也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心底開始有他的影子了。可能是七年前他倔強又堅毅的眼神可能是他調皮搗蛋總喜歡偷偷在我髻上查上一朵梨花又可能是那天晚上我再池邊散步時他傻乎乎地月兌下袍子披在我身上…我居然喜歡上了我的徒弟真是天地不容難怪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第一件……記住這個感覺記住師父。」

……

記憶在唇分的那刻倏然停止那個至今深埋心底未曾忘記的感覺如一陣清風蕩過周繼君心頭將那些沉重的陰霾和恐慌驅散。念海之中心魔和魔頭們臉上浮起不甘卻紛紛潛回水底。

「依依我竟然懷疑你了……」

「哈哈哈你連我一個的分身都奈何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和我爭奪依依。」人偶飄舞在空中一字一頓說著隨後它舉臂抬手一個法印生出猛地轟向周繼君。

「就讓你見識下真正的戰天宵吧。」

瑩白色的光潮將周繼君淹沒劇烈的痛楚由里到外蔓延開卻是突然現全身上下竟僵硬得無法動彈飄飛的銀絲也緩緩凝滯整個人被定在了半空。

「呵啊!」

周繼君大吼一聲奮力掙扎可面前忽地生出巨大的黑洞旋轉著將他吞沒。

風的呼嘯和絮語在耳邊回蕩眼前光暈流轉周繼君只感覺他正被那股拳力所吸穿越無數時光和輪回落向一個陌生的所在。不知過了多久風聲靜止光暈散去周繼君踏上了那片鮮紅的土地。

這是在哪?

周繼君站在懸崖邊冷風吹拂著他的絲沁入心底寒冷徹骨。在他身前是蒼茫大海海水奔騰咆哮擊打著礁石崖壁轟轟作響。在他身後是廝殺慘烈的戰場半空中那些仙神施展出各式各樣的法寶砸向敵人而在地面上則是奇形怪狀的妖魔。他們有的虎頭人身有的長著雙翅卻個個力大無窮神通奇異。仙神和妖魔打得不可開交不時有尸體落下心神毀滅。

「這里是戰天宵中的時空境。」燃燒著的雲霞邊響起人偶的聲音化作無數回音蕩在周繼君耳邊「你所創的戰天宵只是最膚淺的戰技境界太低太低你不配擁有它。所以你就在我這時空境中身死吧。」

余音繚繞盤旋瞬息後那些仙神妖魔似乎突然現了周繼君咆哮著向他殺來。

龍騎劍仙身形忽閃擊向一個長臂妖怪然而只是一招他就被擊飛出去數百萬斤的巨力將他全身骨骼砸碎之後摔落冰冷的海中。海水將他淹沒漸漸無法呼吸整個人仿佛死了般只留有心底最深處那一絲意識。

「這樣都沒死嗎?也算心志堅毅。」

耳邊又傳來人偶的聲音龍騎劍仙心頭微動努力睜開眼看去。在他面前是金碧輝煌的龍宮千奇百怪的珍寶瓖嵌在壁柱上照得海底如白天一般光亮。他包裹在一個巨大的水泡中無法動彈只能默默凝望。不遠處龍皇和那些文臣武將坐于堂下而在最上則是披掛著紗簾的床榻床榻上一個女子正偎依在男人的懷中說著情話。龍騎劍仙仔細看去臉色漸漸白心中生出撕心裂肺的痛楚。那個女子赫然是依依她穿著透明的裙紗柔軟的欲臂掛在男人的脖頸上眉角含情任由男子如何玩弄也只是掩嘴媚笑。

「這只是幻象。」

龍騎劍仙顫抖著身體艱難地張口說道。

「確實只是幻象即便這樣你心中已經開始起疑了吧。百年前千年前依依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是什麼關系?是不是也像眼前你見著的這幕般恩愛呢。哈哈哈哈」

人偶的狂笑化作鋒利的劍刃刺入周繼君心底一寸寸割裂他的心念和血肉已然千瘡百孔。

「不會不會絕不可能!」

周繼君痛苦地嘶吼著簾幕漸起可他的眼楮卻無法閉合只能殘忍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蜷曲在別人的身體下婉轉呻y n。雙目之中赤紅如潮那些點點滴滴落下的卻不知是血還是淚。良久等到**罷了周繼君冷笑一聲。

「你還有什麼把戲嗎?」

「哦?這樣都沒能讓你心死。嘖嘖其實你的心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卻還在強撐。好吧在我的時空境里萬千世界人物大災難七七之數我倒要看到你能撐到幾時。」

蔚藍的海影散去周繼君被浪潮推向那處海島一只巨鷹飛襲而來將他吞入肚中。腥臭撲鼻而來周繼君翻滾在巨鷹的腸胃中忍不住低頭嘔吐可他依舊沒有放棄。等破開巨鷹月復部後周繼君落到如雲高山上一個老道人站在他面前冷笑一聲隨後吐出法咒將他便成一只跛足老馬騎著周繼君走過崇山峻嶺時間飛逝龍騎劍仙在這一世里也不知活了多久十年一百年還是五百年他已經記不清了至于為什麼到這里他更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他的心已經變得蒼老頹敗如干枯的老木只要輕輕一彈就會碎裂死去。

垂至肩頭的那兩束烏已被歲月染白龍騎劍仙拖著體無完膚的身體一步一咳向前走去他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抬頭看去卻見自己已經踏入一片望不見邊際的墳塋。黑鴉在枝頭哀鳴月影劃過漆黑的墳墓落在一處沒有落名的墓碑上周繼君顫抖著身體怔怔地看向那個墓碑良久慘然一笑卻又長舒口氣。這一切的一切就將在這結束了千百年的掙扎磨難可最後還不是化作一捧黃土埋入這墳墓中。

走過如山的墓碑龍騎劍仙來到他的墳地前踉蹌而坐嘴角劃過一絲笑容伸手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這君字寫到末只差一筆封口周繼君忽然沒來由的一慌心底深處傳來呼喚聲似乎在阻止他寫完這最後一個字。

「那是什麼?」龍騎劍仙茫然地望向遠方腦中一片混隱隱痛「它是什麼又有何關系我的歸宿就在這里。真的好累好累。」

龍騎劍仙顫抖著伸出食指點向君子封口處可就在這時他腦中劃過一個念頭。

藏象?

「那個呼喚我的是藏象可它又是什麼?」龍騎劍仙喃喃說道他怔怔地看向差一筆就寫完的「君」字目光直。漸漸的他的渾濁的眸子明亮起來里面似乎有什麼在閃耀一顆一顆地落下。

「君我本為君為何會落入今日地步我是君公子。」

遺失的記憶在月影中時沉時浮涌入龍騎劍仙腦海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他的胸口開始燙里面似乎有什麼在燃燒灼熱無比。

「不是前塵往事不用再騙我了。」龍騎劍仙身體顫抖著卻是在開懷大笑「你在時空境中布下了這麼多局千百年過去卻還是沒有讓我心死。君子有道百折不屈你誘我寫墓碑卻讓我重拾君子道意你可是功虧一簣了!」

輕咦聲傳來隨後幽暗的夜色中凝起漆黑死寂的風雲向周繼君涌來。

「你的心已經開始了吧。對了我記起來了我還有一招。」

龍騎劍仙起身冷冷望向雲團袍袖翻飛間君子劍出化作七柄穿透風雲直射遠方。

君在彼岸以劍遠伐!

黑洞中君子劍呼嘯而出熒光如鏈劈下那只人偶被攪成齏粉。

周繼君睜開眼楮他又回到了天機府依依的住屋里黑洞和人偶已經不見了蹤影。風吹拂還是在聖德四年一切似乎都沒有生過這屋子里的擺設都未曾改變只不過少了一只人偶。

「世間千年卻是彈指一夢。這便是戰天宵的時之意境嗎?」

將君子劍收回周繼君卷伸指卷起肩頭的長花白如銀。目光飄到床榻上那只人偶身上周繼君淡淡一笑將那只孩童模樣的人偶吸愣愣地看了半晌隨後將它放入懷里。

風拖著長長的尾巴滑入窗欞輕盈地在房間中跳躍回旋舞動吹拂著周繼君的絲。

「那一劍真的出自我手嗎。」

龍騎劍仙自言自語著伸手吸來一縷清風想要握住卻在瞬息後流散無蹤。閉上雙眼腦中回憶起適才那一招君遠伐出手的剎那仿佛悟到了什麼又或者到了。看到那無邊彼岸盡頭的黑洞看到了黑洞外面目可憎的人偶看到了君遠伐真正的意境。劍出劃破千萬時光躍離彼世斬殺人偶可這種隔世遠伐的意境卻隨著人偶破碎而散去再無法拾起。

念海之中紫微、七殺、太陰三星變幻移位想要衍算出那一招的軌跡。君子劍從紫君手中射出躥入念海星野隨著君子斗數衍化招式飛翔于星辰間卻始終無法突破時間屏障。

「看來這就是古書中所謂的一念通達月兌彼岸。可惜沒有修為意境的支撐只是曇花一現想要重拾這無比通達的一劍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呵。」周繼君輕嘆口氣睜開眼眉頭忽而一蹙卻是見著魚塘前人影晃過。

周繼君走出屋子靜靜地望向那個靠在梨數邊蜷縮著身體的女子。她正抬頭看向遠方的睫毛顫抖閃爍臉色慘白口中喃喃低語著什麼。

「是他是他啊」

良久她回眸燦爛一笑可眼眶里卻滾動著晶瑩的珠粒。

「他是誰?」周繼君淡淡地問道。

「他是誰?是吶他是誰」敖雲眸中浮出水霧淚珠滑落在她一片茫然的面頰邊仿佛冰珠墜落破碎時候刻傳出清脆的回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迫不及待地從里面逃出。

「他似乎叫齊天可他又是什麼人?」

「齊天齊天」敖雲不住咀嚼著這兩個字漸漸的她絞成一簇的眉頭輕輕舒展「他是齊天君聖」

「君聖又一個君聖。他是四大部洲的存在吧和平天等人又是什麼關系?」

敖雲身體微顫臉色煞白她沒有再看周繼君也沒回答腳踩干枯的梨花落瓣踉蹌著朝典經閣方向走去。

「敖雲似乎認識那個齊天君聖卻又不想回憶起來看來只要去問屠龍了還真是個多情種。」周繼君看向敖雲寂寥的背影眸光低沉「往事如蒙塵記得記不得又如何時間又無法回溯時間這時之意境到底是何物?」

清風蕩起撲向低頭沉思的周繼君枯萎的花瓣和落葉在他身前飄它們隨風而舞軌跡飄渺卻無法回到開始的那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天色已晚夜穹如幕壓向一動不動立于河塘前的男子他就這樣站著雙眼閉合在他記憶最深最渴望回溯的地方靜靜地感受時間的流逝。

「時間如河水一般向前流淌而我隨波逐流永遠只能掙扎在這段時間中。可齊天的時之境又是怎麼回事?將我吸入那一段時間生根芽般成長困在其中由他bsp;周繼君睜開雙眼呆呆地看向星斗閃爍的夜穹心底深處似乎領悟到了什麼卻仿佛隔著巨山漠海只能依稀看見那線朦朦之光。

「時之道意若能掌握半成我戰天宵第一式定會再厲害數倍或許還能創出第二式來。」龍騎劍仙喃喃自語眼中忽明忽暗似乎在考慮著什麼良久他目光漸漸變得篤定無比「只有這樣了。紫君、三道蛇人何在?」

「本尊!」

「道主!」

體內穹宇中紫君和三道蛇人拱手應道。

「爾等助我模擬出適才我身陷的時之境我要再走上一遭。」

玄道蛇人眼中閃過愕然隨後抱拳喊道「道主三思啊那時之境危險無比切不可再犯險!」

「我意已決險又如何這麼多年這麼多險地我還不是走了過來。再說齊天已去沒人操控的時之意境又有什麼可怕。」龍騎劍仙冷冷說著心念飛旋在體內穹宇出一條條道令「紫君謹掌我君子道意切不可松懈半分。玄道武道守護我心念詭道操控三主星模擬出適才的時之境。」

紫君和三道蛇人遙遙相望長嘆口氣各做布置。紫微、七殺、太陰斗轉星移牽動身後諸星衍化出飄渺虛幻的星陣詭道蛇人伸手抓去十數顆念頭被它握于掌心卻是保存著周繼君時之境中的記憶。三斗星真交錯運轉漸漸融合詭道蛇人眯起眼楮用力將那十數顆念頭扔進星陣中。

幽冷的夜風卷起落葉襲向周繼君銀向後飛舞他閉上眼眉毛陡然抽搐無邊的痛楚再次傳來。

妖魔和仙神的殺戮將他淹沒隨後重重地砸入海水中寒意徹骨的海底他被水泡緊緊束縛死死拽著拳頭看向光乍泄的簾幕嘴唇已被咬出血印可他的目光卻平寂而冷漠不多時他已進入巨鷹月復中腥臭和那些惡心的腐肉同之前一般折磨著他光陰流轉他變成了老者身下的老馬之後是流浪的乞丐再之後是被奪走一切的富豪也不知過了多少年嘗盡世間坎坷滄桑的周繼君一步步走向那個幽暗的墳塋。

君字寫到還差最後一筆周繼君停下他收回手指幽幽一嘆隨後望向逼仄寂靜的天穹眉頭絞成一團。

「又走了一遭呵除了心意不受擾影響外毫無變化這時之境的奧妙到底在哪?」

周繼君回眸細細凝望向那個未寫完的君字目光如劍深深c似想將這個字看透。半個時辰過去周繼君眉頭忽然舒展開一個念頭閃過將他凝滯的目光化去。

「這墳塋是齊天最後的一局時之境的關鍵也在此。若是之前我沒有頓悟施展出君遠伐那定已死在彼世可是若我在最後一刻偏離他所布之局的走向呢」

周繼君沉y n半晌伸手覆蓋住那三個字隨後指尖用力將三字毀去。粉末簌簌滑落墓碑上已恢復之前的空白天地一如既往沒有生絲毫改變。就在周繼君眉毛再次凝起心頭涌上幾分煩躁之時如山墓地忽然晃動起來出轟然巨響。

天穹星斗飛散這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混無序那些故老的往事攜著它們生的地點流竄在半空中時而並列時而相逆時而沖突看不清來方和去向。

周繼君抬起頭一臉迷茫地看著空中的流只覺得錯綜復雜。不多時他的目光漸漸凝滯睫毛眨閃在那一個個曾經生過的故事中都有他的身影以他為主角可並非完整地連接在一起仿佛一段段支流。

眼角微微抽搐周繼君心頭劇震良久他止住驚詫眸中浮起一絲欣喜。

「原來如此呵。在時之境中雖然覺得自己隨著時間前進不斷改變著身份角色和經歷其實這只不過是齊天射下的騙局罷了。這些時段原本是並列存在沒有方向也沒餃接在一起。就仿佛原本是交錯流淌的河道般各有各的流向有的向前有的向後有的向上有的向下只不過齊天操縱這些時間段將它們硬生生連接在一起組成了我在這個世界的一生。」

周繼君喃喃低語著直直看向那些失去掌控如流飛向四方的時間細細體悟著時之道意。

「時間並非一直向前進的它能倒流也能像分叉的河口般流淌向另一邊人的經歷往事也隨著分岔而走向另一條不同的道路掌握時之道意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出那個岔口那個點讓時間停滯的那一點。」

半晌龍騎劍仙應了一聲他抬頭看向平靜的敖雲遲疑片刻開口問道「你沒事了?」

「我有何事。」

「你不想他了?」

「誰?」

敖雲臉上浮起疑惑之色隨即恢復淡漠好似完全記不起六天前齊天離去時生的一切她緩步走到周繼君身旁輕嘆口氣搖了搖手中的古卷。

「這里的書果然浩繁雜多我翻閱六日終于找到兩卷書里面記載著封神雲台的修築之法。」

龍騎劍仙沒有伸手去接目光游走在面前輕舞的塵埃落瓣上微微頷道「你且說來。」

「真懶。」敖雲沒好氣地瞪了周繼君一眼隨後翻開書卷掃過泛黃的陳紙咬唇思索片刻「你知道嗎其實你犯了個錯。」

「哦?我犯了什麼錯?」

「你定認為封神雲台和那些亭台樓閣一樣是修建而成的是嗎?」

「難道不是嗎?」龍騎劍仙眸目光閃爍從面前的塵埃落瓣上移開轉臉看向敖雲道「不是修建而成那該如何成就?」

「煉制。」敖雲抬頭迎上周繼君深邃的眸子輕啟朱唇「你可知道星槎嗎?」

「那是什麼?」

「算是法寶吧不過卻是這天地穹宇間最為珍稀最難以煉制的法寶。」看到周繼君淡然的眸子里終于飄出幾分驚異和迷茫敖雲嘴角微翹淡淡一笑道「它主體取材于星辰光是如此便讓無數仙神強者束手無策。每個星辰皆又各自運行軌跡借著浩瀚無窮的星辰之力運行于天穹若想取下一顆星辰定會牽引諸多相連星辰的力壓非是天地間頂尖強者無法辦到。即便取下星辰想要將它煉化成法寶起碼也需要五君聖的法力才有一絲希望。」

「如此法寶那它有何用?攻擊法寶嗎?」

「攻擊?也算它的功用之一吧。」敖雲戲虐地看向龍騎劍仙吊足他胃口方才輕聲說道「不過它最主要的功用卻不在此它是用來裝載仙神大軍的。」

「什麼!」周繼君有些驚詫地失聲喊出不可思議地看向敖雲眉頭皺起喘息漸漸加重。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場大戰中五大軍閥和天地間各個勢力幾乎都擁有大星槎用它來裝載己方大軍翱翔穹宇。這天穹宇宙有無數隕石流那些偏遠的大洲間也有巨力屏障非是大神通者無法穿越普通仙神卷流中彈指剎那就會被巨力絞死。而擁有了星槎非但可以穿梭流屏障而且不遜于天地間以稱道的飛禽異獸須臾間扶搖萬里亦不在話下。」

「好法寶若是擁有了它那絕對可以左右戰局。」龍騎劍仙眼中綻出火熱心意念頭旋轉向前走了兩步低頭直直看向敖雲。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呵呵不過卻是痴心妄想。」敖雲輕笑一聲她自己總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樣可卻不喜身邊的人也如此現在能讓龍騎劍仙變了聲色她心底不由得生出淡淡的得意。

「為何?你一定知道哪里有那星槎告訴我我就可以用它來承載北疆大軍這七州還是反手得之。」

敖雲嘴角微揚抬頭看著離自己只有半步之距、滿臉迫不及待的周繼君搖了搖頭道。

「我以前只听過色令智昏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欲令智昏。那星槎既然如此珍稀又怎會流落在七州塵世便是我在四大部洲時也沒有听到過它存世的消息。它只出現在傳說和古籍中畢竟當年西方兩大軍閥和東方三大軍閥主宰天地的年代太過遙遠這星槎也隨著他們的消隱變成了傳說。還有當年的大戰中通天境界的仙神也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兵將勉強有乘坐星槎的資格卻壓根無法bsp;聞言周繼君頰邊染上幾縷紅暈他深吸口氣將心中的貪婪和妄念驅散看了眼敖雲道。

「山神?傳說中被天帝冊封守護山野的仙神他真的存在?」

「為何不能存在呢?七州雖然道法衰頹可它既然上古時候就存在必會有山神存在只不過並非每個山里都會有而已。只有山神才能用仙神之力運送黃金等煉制材料將雲台與山融為一體助你煉制。」敖雲看向皺眉沉思的周繼君忽而一笑道「你是不是有點頭疼了?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煉制封神雲台的山?呵呵其實你已經有了。」

周繼君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抬眼看向敖雲緩緩開口道。

「你是說」

「沒錯就是借著你君公子之威名動七州的天吾山。這座山因你成名染盡你的氣息道意借它連煉制供放封神雲台再好不過了。」敖雲似乎現了什麼很好玩的東西般眉宇間全然是盎然的興致「我曾想過你將它命名為天吾山是不是取意天上地下惟吾獨尊?呵呵霸氣有余卻忒俗了。」

「也許吧也許不是。」周龍騎劍仙看向話頭漸漸多起來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敖雲心頭不淌過一道莫名的暖流有些舒愜「可我在天吾山這麼多年未曾現過山神的蹤跡天吾山本是一座無名孤山有沒有山神存在卻是個大問題呵。」

「也是。」敖雲輕咬下唇目光閃爍「即便有山神也無法讓你現你不會法咒召喚自然見不到他。」

「山神還需要法咒來召喚」

「自然。」敖雲舉起另一卷古書在周繼君眼前晃了晃說道「沒想到七州居然還有法咒秘典你在這呆過那麼久身處寶山卻不知。

接過被敖雲翻折到一頁的秘典周繼君細細凝望著那段古樸的篆文下意識地輕聲念了出來。

「天有靈山有神急急如律令本地山神現!」

下丹田的藏象之府中封神天書陡然出光亮一顆瑩白色的珠子在三道之力的帶領下猛地向上奔涌隨著周繼君的話語飛出體外。

「叱!」

那顆珠子爆裂開綻出一個古拙的音符。

四目相視皆是一片茫然。

良久那少年臉上浮起驚愕縮著身體心翼翼地圍著龍騎劍仙和敖雲繞圈而走。

「大人?」

「你是此地山神?」

少年和周繼君幾乎同時開口。

「正是吾乃落雲山山神。」少年頓時變得輕松無比悶哼一聲揚起頭看向龍騎劍仙「我說你們修為這麼低怎麼可能是真神看來是撞了狗屎運將本神召喚出來。」

「你修為又高到哪去?不過區區地境中品而已。」敖雲眉頭微皺道。

聞言那山神臉色微微紅 著脖子道「休得無禮!哼就算我修為比你低那麼點可我是天帝敕封的真神你區區凡人也敢出言頂撞!」

周繼君有些好笑地看著正在斗嘴的兩人目光從敖雲處劃開落到那山神身上。

「你是真神無疑可天條有律山神必須听從將他召喚出來者所言我將你召出你卻這般姿態就怕違反天條嗎?」

龍騎劍仙冷聲喝問這是他從法咒秘典上召喚山神那一頁看到的山神雖是天庭敕封的真神可卻是最底層的仙神無論是誰將他們召喚出必須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無他只是試下這咒法靈不靈驗而已。」周繼君輕笑著說道不理會滿臉惱怒的山神轉身朝向敖雲「這咒法確實好用。」

「嗯。」敖雲應了一聲她淡淡地看了眼那個山神有意無意地說道「也不知你那天吾山有沒有山神若沒有只得另擇一山煉制封神雲台」

敖雲話還未說完旁邊自顧自翻著跟頭的山神身形陡然一僵他看了眼龍騎劍仙囁嚅著問道「你們說什麼?」

眼見龍騎劍仙和敖雲都沒有理睬他那山神竟急得抓耳撓腮哈著腰走向龍騎劍仙硬起頭皮問道「你們在說煉制封神雲台?莫非你是封神者?」

龍騎劍仙有些疑惑地看向將頭轉向另一邊的敖雲隨後深深地看了眼山神淡然道「正是。」

「天帝保佑天帝保佑。」

少年山神頓時樂開了花原地翻了七八個跟頭半天才止住。他諂笑著看向龍騎劍仙抓了抓頭道。

「要煉制封神雲台必須要有一山神從旁協助才行不如就讓神來幫忙吧。神本名範囡煙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不用。」未等他講完一旁的敖雲就冷冷開口道「我們自有山神相助無需勞你大駕了。」

「你」範囡煙臉色忽紅忽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呆呆地看向周繼君半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本頁角翻卷的古書飛快地打開翻開。

「這七州諸多山川中可沒有你們所說的天吾山莫非是這千年來新取名的山?」

範囡煙疑惑地問向周繼君狠狠抓了把頭皮道「山神每千年重新委派任命一次若是這千年中改名山神將會被召返天庭重新委派。天庭律條繁瑣這一等又要等上千年所以你們那天吾山定沒有任命山神。嘿嘿既然這樣何不將神帶去?」

「既無仙神那就重擇一山好了。」敖雲嘴角浮起一縷戲虐目光劃過心急如焚的範囡煙淡淡說道「你若從落雲山走了那天帝怪罪下來可不好。」

「怎會怪罪?這七州之地早就不被天庭所注意了」範囡煙話語微滯卻是突然現和適才那番話沖突了。

「既然早就不被天庭重視那天吾山的山神又豈會被召返?」

敖雲不依不饒地問道看得龍騎劍仙臉上浮起幾分古怪。一直以來敖雲都是冷漠淡然幾乎從沒有過像今日這般同人喋喋不休。

莫非六日前的那事讓她破去心障?

龍騎劍仙嘴角翹起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那山神恩範囡煙煉制封神雲台可不是一件輕巧的事你為何要這麼熱心?」

「這個」範囡煙抓著頭皮干笑兩聲嘴巴張開卻沒說話。

「他是在賭你能成為天下大戰的最終勝者。」敖雲cha口道「他助你煉制封神雲台是大功一件憑此功勞將來登台封神他少說也會躍出山神這一品階。若是你敗了他大不了重回落雲山對他來說也是毫無損失。」

「這樣」龍騎劍仙眯起眼楮看向滿臉通紅的範囡煙「原來是借我博上位」

「不是我其實」範囡煙囁嚅著揮著手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周繼君伸手止住話頭。

「不用多說了。」龍騎劍仙看了眼敖雲又細細打量著滿臉失落的範囡煙半晌冷冷意笑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天吾山的山神了先助我煉制封神雲台然後就留守于我天吾山上吧。等到日後大戰罷了我封神賜位定少不了你一份。」

範囡煙呆呆地看向龍騎劍仙心中由悲到大喜已說不出話來只是朝著龍騎劍仙連連作揖。

「你明知他只是投機取巧為何要用他?」敖雲微微詫異地看向龍騎劍仙臉上浮出幾分冷然。

「投機也好取巧也罷又有什麼關系。人無利則無信這世上之人大多是互相利用罷了。他有求于我我才放心。」

「你」敖雲想要反駁卻覺有些詞窮她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青年淡淡道「是啊像你這樣的人又怎會懂得真正的情誼。就算你日後奪得天下腳踩江山卻只是孤零零一個人沒有兄弟朋友獨夫而已。」

「誰說我沒有兄弟朋友?」周繼君深吸口氣眸底浮起些許緬懷亦有幾分悵然「走吧我這就帶你去看看我的兄弟。」

說完龍騎劍仙摟上敖雲的腰肢騰身而起躍出天機府向那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的落雲山巔飛去。

「總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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