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非天,雪非雪,周繼君置身霸道而又煥著蓬勃生機的火海中,周遭金黃一片,火光將天地隔開,幻化成萬獸奔騰,凶猛地灼燒著周繼君。
君遠伐出,攜著君子道意欲要捅破火海,然而,這皇天大火雖只燒一隅,可三百六十五道教義博大精深,凝聚出漫無邊際的火中世界,彈指剎那能飛行數十里的君子劍左沖右撞,數十個彈指剎那後亦未能尋得彼岸之途。
「棋差一招呵,沒想到這皇天大火居然強悍如斯。」
周繼君苦笑一聲,原本他想施展萬類臣吸收皇天大火,借其重壓將自己的君子道意逼至巔峰,乃至突破下一個境界,順便打斷洛繼傷修為上升的勢頭。一旦讓他突破了通天境界,周繼君將再無翻盤的機會,所布下的大局也將前功盡棄,成為洛繼傷的嫁衣。卻未曾料到皇天大火竟燒毀了他的精氣漩渦,將他陷入火中世界,一如之前陷入時之意境中的洛繼傷般,寸步難行。
君子道意化作瑩白的光圈,環繞周繼君四周,勉強抵御著皇天大火的侵襲。大火良久不息,君子道意卻在不斷消耗,每過半刻,君子道意就減弱半分,連帶周繼君身上的氣息也一同變弱。
「莫非我真要葬生這火海中,裝神弄鬼隱于平南府,布下所謂的滔天大局,卻終淪為笑柄。」
伸手擦拭著頰邊的汗珠,周繼君自嘲一笑。生平無數次陷入死地的情形劃過眼簾,九死一生方才擁有如今的成就,然而眼下卻似再無轉機。
皇天當道,我的君子道意真要淪為它的踏腳石嗎。
雙拳漸漸握緊,指甲嵌入肉中,周繼君眼中浮起不甘。少年時候面對一次次絕境,他就是懷著這樣的不甘和堅執一次次將它們打破,少年的熱血涌上胸膛。
血未冷,心沒死,那就還未敗。
眸中重新煥出光彩,周繼君張口吐氣,滿臉急切的三道蛇人流轉生出。
「爾等這樣便放棄了?」
周繼君冷眼望向三道蛇人,喝問道。
「道主要戰,吾便戰」
面色猙獰的武道蛇人怒吼一聲,死死盯著皇天大火,一旁的玄詭兩道蛇人面色凝重,卻都堅決無比。
「好,好,爾等且為吾護法。」
聞言,玄道蛇人臉上浮起喜色。
「道主可是有了保全之法?」
「公子曰,不可言。」周繼君仰頭哈哈一笑,許久未曾有過的豪邁之氣升騰而出,「想憑這火就要困住我?他洛繼傷也是痴心妄想。多少必死之地我都走了過來,這皇天大火又能將我怎樣。」
銀飄飛,隨著火苗閃爍翻騰,頭生白,可心中熱血未冷。
周繼君盤膝而坐,不再理會周遭大火,雙眼閉合,心念穿越體內穹宇,直飛念海。身外大火如海漠,可念海之上的星辰卻全都井然有序地運行旋轉著。四顆已被煉化的念頭主星,七殺、紫微、太陰和破軍牽動各自星陣變幻軌跡,衍算這皇天大火的破解之法。
一彈指,三千變化,半柱香時間過去,短暫卻又無比漫長。
周繼君眉頭微皺,卻是隱約捕捉到那一絲機緣,然而機緣之說玄而又玄,雖存于冥冥之中,可大多不可信,只因它轉瞬即逝。
君子道意轟然而出,周繼君低吼著,硬生生地將星辰運轉凝滯在那一刻。他強睜雙眼,猛地抬起頭,目光穿過傾天大火,射向茫茫蒼穹。
在蒼穹之中,有星炎炎,饒是皇者紫微也只是于它並行,絲毫無法遮蔽出它的光芒。
中天太陽,為火之極,普照八荒四合,是為中天帝王。
「原來如此」
周繼君嘴角漸漸揚起,下一刻他再次閉上雙眼,心念飛升中天尋至那顆暗沉的主星念頭。君子道意順勢而起,體內道力精氣席卷而上,仿佛一只大手伸向太陽星,欲將它摘下。太陽星乃是天地間最為古老的星辰,太陰掌潮汐,卻是借助太陽星的星力,擁有如斯星力的太陽或許不是星野中最強大的那一個,可卻最難以煉化。
君子道意,先天精氣,三道之力輪番流轉其上,可半柱香時間過去,化身太陽星的念頭仍舊紋絲不動。「不肯為我所用嗎。」
深吸口氣,周繼君臉上浮起莫名的笑意。
「你乃中天帝星,化作炎陽普照眾生,便如同我之君子道意,海納百川,卻又教化世人。」
天音回蕩在體內穹宇中,君子道意輕輕觸上主星念頭,太陽星的化身微微搖晃著,似在猶豫。
「莫非你非要等到天下人人如飛蛾撲火般爭奪皇天大道,而後世間紊亂方才甘心。」
君子道意轟然而上,將它牢牢抓住,中天的主星念頭猛地一顫,暗沉的殼子瞬間碎裂,明亮奪目的星辰從中誕生。它甫一出世,就散出讓群星為之黯然的光華,似巨大的火團燃燒于念海之上,傾灑出萬丈光芒,牽引它身後沉寂已久的星陣運行變化。
睜開雙眼,周繼君站起身來,他的眸子中閃爍著明亮的火光,雖然弱小,可當他掃視四周時,皇天大火卻盡皆退避。皇天大火雖盛,一旦成勢,便能燎便天地,然則太陽之火卻是天地間最古老亦最擁有生機的火焰,如中天帝王的威嚴,無人敢侵犯。
平南府外大雪紛飛,那團金黃色的大火卻熊熊燃燒著,詭異無比。
皇天教一方早已歡呼雀躍,而北疆軍中人人面如土灰,城頭的百里雄亦是面臉憂色,卻只有那個穿著紅裙的女童目光平靜,偶爾掃過立于雲端的皇天教主,眼中滿是殺意。
「還沒燒完嗎。」
洛繼傷淡漠地看向皇天大火,臉色冷凝,此時他已是人尊上品,單論修為,這平南府城上下也是無人能比。強大的氣勢流轉而出,攜著皇天之威壓向千軍萬馬,洛繼傷神情肅穆,低聲吟念著梵音,良久,他俯身望向雲顛之下,淡淡地開口道。
「爾等可願入我皇天教,翻天而起,成就皇天?」
威嚴無比的話音傳出,各方勢力腦無不聞之色變。到如今,誰都知道皇天教義的強大,對世人來說誘惑無比,人人為皇,翻天而起,誰不想如此。然而,連強大莫測的君公子都被皇天大火燒得尸骨無存,他們又如何阻止洛繼傷蠱惑忍心,阻止皇天教不可逆轉的崛起之勢。
「皇天當死。」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清朗的聲音從大火中傳出。銀、赤足,那個一次次讓七州轟動震驚的男子踏步走出,火光傾灑在他四周,宛如涅槃重生般,璀璨耀眼,讓人目瞪口呆,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你還沒死?」洛繼傷眼中浮起一絲驚訝,轉瞬即逝,他嘴角微微揚起,手中生出金黃色的火龍,「如此也不算太遺憾了,我便再送你一程,最後一招。」
「最後一招嗎也好。」
周繼君淡淡一笑,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抽出了他的劍,神色漸漸變得肅穆而冷漠,可眸中卻是無比的狂熱。
洛繼傷人尊上品巔峰,周繼君則是人尊中品巔峰,足足相差了一個境界。然而,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君子者,不畏不懼,明知前路艱險,卻仍舊逆流而上,
清遠而又豪邁的鳴嘯聲回蕩在平南府城上下,銀飄蕩一泄如瀑,周繼君身如流星飛射向洛繼傷。
多年後,許多人都還記得平南府前的那一戰,那一飛而起只劍斬天的身影。
「皇天當死」
君子劍重重地撞擊在火龍上,強烈的氣波遠蕩開來,漫天飛雪為之靜止。從那遙遙不知在何處的遠方傳來一聲轟鳴,爾後天上地下,回響不覺。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向洛繼傷朝拜,而是拜向那個孑立天地間,拾君子道意欲平天下的男子。
皇天欲為天地之尊,眾皇平坐。可天地有秩序,千萬皇者共存,終究只能大夢一場。然則君子道意卻是教化萬類,蒼生雖不平,但若人人為君子,天地可平。
一瞬間,周繼君的君子道意瘋狂攀升,直逼向那遙不可及的無上巔峰。穹宇之中,八荒四合,天地靈物,磅礡的拜服之意傳來,附上君子劍。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趙國地界微微顫抖起來。
兩人錯身分開,一動不動地站立于半空。
平南府城前闃寂無聲,數十萬士卒,仙神將領,以及各方腦都屏氣凝神地望向靜立半空的兩個人,神情復雜。幾乎沒有人能看出他們這一戰的輸贏,卻像是不分勝負,然而平手又是眾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這一戰的最終定屬,等待著趙地乃至豫州的歸屬。
良久,銀飄然的男子手捂胸口劇烈咳嗽起來,他的面色蒼白,一口鮮血噴出,隨風飄灑在雪中,宛如梅花凋零,點點滴滴看得人心驚膽戰。
「拾得天下平等志,螻蟻蒼生皆為皇。我欲直上九重宵,不破皇天終不還。」
那個身為七州第一教主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自他眉心劃下,壓抑的恐慌從吳軍陣營中蔓延開來,皇天教眾們緊緊盯著他們誓死效忠一生的男子,卻亦有些不敢再看。
百多丈的高空,洛繼傷一步步走下,從天馬行宮中傳來哭泣聲,那個甘心成為替代品寸步不離守護著洛繼傷的女子終于忍不住了,梨花帶雨,卻是無痕夢終破碎。
「教主,不要」
穿著淡薄裙紗的雲若兮不顧行宮外刺骨的寒風,慘白著臉,踉蹌著飛向洛繼傷。就在她距洛繼傷還有十來步時,銀白色的巨劍從天而降,阻于她身前。周繼君面無表情地望向跌倒在地的女子,心底深處卻浮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君子可平天?」
洛繼傷腳踩雪泥,遙遙望向周繼君。
「不知。」周繼君淡淡地答道,隨後轉眼望向無盡的天穹,「不過,皇天不可。」
「你錯了。」洛繼傷開口道,「皇天道意乃是萬物眾生心中最原始的野心,只要勢起,終將如燎原之火,平定這天地。只可惜」
洛繼傷環視四野,偌大江山盡收眼底,然而咫尺天涯,就算僅差半步,也只能淪為大夢一場。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哈哈哈,我的皇天遺志終有一天會被人重新拾起,到那時再無人能阻擋燒盡八荒四合的皇天大火。」
「天地屬皇天,吾將永生。」
洛繼傷仰天長笑,面色陡然凝滯,雙眼合上坐倒于地。
「教主」
雲若兮撕心裂肺地叫喊道,淚水已然模糊了雙眼,漸漸溢出兩道血淚,她掙扎著奔向洛繼傷。半空中,周繼君微微猶豫,就在這時,金黃色的大火自洛繼傷身上燃起,三百六十五道教義化作火種飛射向四面八方,最後的皇天梵音回蕩其中。
「皇天在上,人如螻蟻,翻身而起,人人為皇。我得宏源,普渡眾生,三百教義,皆為皇道」
「若天不公,吾率群皇上天,若地不道,吾率群皇入地」
「從此往後,八荒四合,千朝萬代,人人為皇,皆可上皇天」
皇天大火蔓延開來,將洛繼傷周身十丈之地變成火海,而那個女子的身影也沒入其中,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平南府一役,皇天教主身隕
哄鬧聲漸漸平復,所有人都仰頭望向那個只劍斬皇天的男人,如野火般蔓延在七州大地上的皇天教在即將登臨絕頂時被他掐滅,那一劍的風華回蕩在眾人腦海中,天地萬象齊拜服,雖不像皇天教義那般蠱惑人心,讓人死心塌地的臣服,可卻讓人沒來由地生出敬仰之情。
皇天當死,君子當道,天下定屬漸曉。
「的確可惜呵,可惜了你的雄心壯志,可惜了你的絕世之才。我之劍庫中竟無一把能配得上你」周繼君緩步走下雲頭,看向身前雄雄燃燒的大火,沉思片刻,隨後從天宮寶庫中取出一塊天隕,皇道精氣和心火生出,慢慢鍛煉著天隕,不多時,一只厚沉利鋒的劍胎出現在周繼君手中。
「我生平所鑄第一劍,就用來葬你」
周繼君翻手,劍胎飛入大火中,皇天大火將劍胎淹沒,爾後龍吟聲響起,劍殼碎裂,金黃色巨劍孑孓獨立于火中,在劍身上刻著一個醒目的「皇」字。
葬劍?
人群中傳出驚嘆聲,那些武者紛紛望向火中巨劍,面色復雜變幻。不允許葬劍乃是七州約定俗成的規則,觸犯者必遭天下口誅筆伐,然而此時君公子鑄劍以葬皇天教主,卻沒有一人敢出聲阻攔。他君公子想做的事,這七州之地又有誰能阻止得了。
「酒來。」
眼中火光閃爍,周繼君突然開口道。
貪狼星主捧著兩碗早已冷下的酒走到周繼君身邊,將酒碗遞上,爾後盈盈一拜,退回城中。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從浮雲深處傳來長笑聲,七八個身形相貌各有特色的老人出現在大雪紛飛的天頭。
「許久不來七州了,運氣還真好呵,居然踫上這麼有意思的事。」
「嘖嘖,這位君公子也算是七州的大人物呵,果然了得,年紀輕輕竟已是人尊了。」
「不過是小孩打架,你們幾個為老不尊的家伙瞎摻乎什麼。」
皇室一方的陣營中傳來哄響聲,十數名修士飛身而出,恭恭敬敬地拜服于地。
「師祖。」
「師叔祖。」
那些俯身而拜的修士們眼中閃過狂喜,再望向周繼君時,冷笑連連。
「不想我們還有機會踏足七州呵,三百多年前修成通天,卻有三百多年未曾出世了。」
為的老者淡淡一笑,開口道,話音傳出,平南府城前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張大嘴巴望向天頭,腦中一片空白。通天高手呵,那可是足以主宰七州的存在,世人所知的也僅有落雲山上的大煜國御屠龍老人,今日卻一下出現八個,而且還都是站在皇室一方的。
不約而同的,下一刻所有人都扭頭望向站在火海邊的男子,臉上或是冷笑,或是嘲諷,或是擔憂,而北疆軍上下包括百里雄早已是面色慘白,心如死灰。所有人都沒現,銀男子嘴角一閃而過的冷意。
「大局終于要收場了呵,可惜表兄你卻看不到了。」
仿佛壓根沒有看見天頭的通天強者,周繼君對著漸漸熄滅的皇天大火喃喃自語道。
「兀那小兒,你姓何名何?」
眼見周繼君仿佛面對空氣般對他們置若罔聞,當中一名通天強者臉上惱怒之色一閃而過,他冷笑著,裝作道貌岸然的模樣喝問向周繼君。
無比羞辱的話語回蕩四野,北疆軍上下和十二星主臉上浮起怒意,其余幾方勢力都幸災樂禍地望向周繼君。此時在這平南府中,他已不再是最強者,就算一次次令七州震服的君公子,面對通天境界的絕世強者,恐怕也只能退讓三分,俯稱臣。
雪花飛落上那頭悠悠飄蕩的銀,男子緩緩抬起頭,淡淡地看了眼那名老者。
「別吵。」
「等我和洛教主喝完了酒,再來陪你們玩。」
飛雪連天,無數道驚駭的目光射向周繼君,那名通天境界高手更是氣得渾身抖。通天境界絕對是站在七州最高峰的存在,此時卻被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毫不留情面的呵斥,他莫非是瘋了不成
空氣中漸漸彌漫出古怪的氣氛所有人陡然想起,那個兀自站在洛繼傷葬身之處喝著酒的男人是君公子,那個一次次帶來奇跡、風華絕世的存在,面對高不可攀的通天境界強者,莫非他還想再次逆天而起那可是足足八名通天呵。
兩碗酒,一座府城,天下英豪聚,風華誰能拾盡。
周繼君仰頭將碗中酒喝完,他輕咳著,良久,端起另一碗酒,傾灑在地上。
「洛教主,走好。」
「洛繼傷也死了呵當年你說要將天行者變成你君臨天下的犁劍,你做到了,卻是用你創建的皇天教。只可惜,天下為平身先死。」
幽幽的嘆息聲回蕩在軍營某個逼仄的角落,趙國境外,駐扎著五萬北疆後軍,老者盤膝坐在營帳中,身前是一顆斷成兩截的筮草。或許是因為當年如豬狗般,被鎖在皇室囚牢中太久太久,即便如今已成為北疆軍中有數的大人物,位高權重,可他在佔卜時候仍舊喜歡蜷縮在牆角,脊背顫抖,陳舊的傷痂似乎在隱隱作痛。
「千寧臣,洛繼傷接連隕落,左游生隱遁七州,逍遙海外。剩下的那些人又會死多少,如今又多了個白啟這七州大局究竟要走向何方。君公子已露崢嶸,一戰滅皇天,強勢而起準備接受這盤大局。那你呢,十七郎,莫非你真準備做那個看棋人,一直等下去嗎不會,不會,若你不準備插手七州,又為何會在半年多前毀諾出現在京城。」
東來客,亦或者是叫古老先生,無論前者後者都只是這個心思叵測老人的化名。他深吸口氣,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地走到幾案前,拾起火折子,將檀香點燃。
「布局天下,可局中生局,你又能破去多少呢。」
東來客喃喃自語道,狂風攜著大雪飄來,身後帳簾掀開,穿著小襖的男童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
「老師,外面雪下的真大哩。」
「是啊,好一場大雪。」
滿臉褶皺的老人怔怔地望向營帳外,半晌不再說話。
「老師,你為何不隨大軍前去平南府。」
男童在帳內轉悠了許久,卻沒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百無聊賴地問道。
「去了那就會身陷大局,我一把老骨頭,如今只求安安逸逸,經不起什麼波折了。」
男童眼珠滴溜溜一轉,模著下巴道。
「怪不得,怪不得老師幾乎不去管軍務,整天只是教無生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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