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天後。放假後第二個星期的星期四上午。機關單位的上班鐘聲響過後，小明立刻把自己反鎖在家里開始「苦苦煎熬」。才寫了幾行字，突然有人敲門︰「小明！小明！有人在家嗎？」
打開門一看，咦？是柳蘭！小明不由心中暗喜︰是不是來找自己「商量商量」作業？她們——女同學也興這個？一般普遍認為，女同學都是安分守己的，滿腦子歪心眼調皮搗蛋的，只有咱男同學。
「噢，柳蘭，你好！」
「你在干嘛哪？」柳蘭邊走進屋子邊問。
「寫作業啊。你——有事麼？」小明滿心歡喜看著柳蘭，他很樂意想听到——他想听到的那句話。
柳蘭來到桌子旁邊，打量著小明正在寫的作業︰「你在寫周記？」
「對啊。」——看來有門兒。
「寫什麼內容？」——離題兒越來越近了。
「剛剛在構思。」——咱耐心等一等。
柳蘭卻把話題一轉︰「不打算去掙點錢，安裝你那個什麼收音機？」——切！頓時有點象泄氣的皮球。
「」無言。小明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呢。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好笑自己。
「想掙錢麼？」
小明抬頭看柳蘭，柳蘭臉上藏著一股狡詰，也像是一股喜悅。
「想啊，做夢都想。」小明想都沒想張口就來。
「哈哈！我就知道！」柳蘭笑了起來，剛才一直刻意掩蓋的心情，一下子顯露了出來。
「你有活兒干？」小明驚訝地。
「對啊！一件美差事兒！」柳蘭一口氣把事情的來由和經過，像打機關槍似地告訴了小明。
昨天下午，也就是星期三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柳蘭的媽媽問柳蘭︰「柳蘭，想掙點零花錢嗎？」
柳蘭說︰「想啊，您想讓我做什麼？」
「我們明天搬辦公室，從一樓搬到二樓。我們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因為只安排一天時間，時間很緊，所以我們想找個把人來幫忙。你現在放假呆在家里，因此我想到了你。你也不小了，應該學干些活兒。活兒也不重，其本上只是幫著搬一些諸如抽屜，書籍等等之類的重量輕、你能搬得動的小件東西物品。報酬嘛，我們辦公室里每隔一兩年都要把廢舊報紙拿去處理掉，趁著這一次搬家也把過去所有的廢舊報紙統統處理了，我跟行政處打了招呼，賣舊報紙的錢就是你的勞動報酬。」
「好的，我干。」柳蘭說。柳蘭記起，她與小明去釣魚時小明說過暑假里要找些活兒來干，掙錢買收音機零件。她問媽媽︰
「媽媽，我可不可以去多找一個同學來幫忙？」
「嗯——也好，這樣你可以不會太累。不過你考慮清楚哦，錢不多，就那麼一堆舊報紙。」
「少就少吧，人多力量大，進度也快。」
今天一早吃過了早餐，柳蘭立刻跑來找小明，她想給小明來一個驚喜，所以先不露聲色。小明听罷頓時樂得手舞足蹈喜上眉梢。「快走吧！」柳蘭往門外拉著小明。小明把門帶上鎖好，柳蘭問︰「你不去跟你爸爸媽媽說一聲嗎？」
「不用的，他們幾乎不過問我今天又上哪兒玩兒去了，只要吃飯的時候見得著我。」
「你看你們男孩子幾好，父母親都不管。如果哪天我也去外頭玩兒不告訴一聲的話，回到家里頭不挨責怪到頭都臭才怪。」
「嘻嘻。」
「哼哼！」
兩人一塊兒笑著，一路小跑。
十多分鐘後小明和柳蘭來到了柳蘭媽媽的單位。在辦公室里小明見著了柳蘭的媽媽，因為搬家，柳蘭的媽媽戴了一頂藍色的工人帽，扎著圍裙戴著袖套，辦公室的另一位阿姨也是如此打扮。柳蘭介紹說︰「這是我媽媽。這是佟小明，我的同學。」小明說︰「阿姨好！」柳蘭媽媽說︰「哦，老佟的小孩，以前見過。好的好的，你們倆干力所能及的事情，搬一些小件物品東西。」兩人答應︰「好的。」
小明和柳蘭七手八腳幫著捆起了書籍，文件，報紙，然後搬抽屜，搬捆好的書籍文件報紙，搬一些他倆能夠搬得動的雜七雜八的小物件，人小腿勤，動作神速飛快。大人們抬桌子，搬文件櫃。有時候，需要四個人一起抬大件物品上樓梯，柳蘭和小明在一旁扶著襯著當幫手，又幫著在樓梯道上探路。下午，恰好單位給職工干部分發綠豆糖水清涼飲料，柳蘭和小明痛痛快快喝了個飽。兩個大人加上兩個小孩四個人整整忙乎了一天，整個辦公室全部搬遷完畢且歸拾整理妥當。第二天上午，小明和柳蘭把辦公室里清理出來、差不多足足有二十多斤的廢舊報紙雜志捆綁好，兩人用畚箕抬著拿到百勝街廢品收購站賣了，每斤舊報紙賣八分錢，一共賣得一塊六毛五分錢，每人平均分得八毛二分，多出的一分錢，柳蘭把它硬塞進了小明的口袋里。小明非常高興地對柳蘭連聲道謝，柳蘭說︰「謝什麼？這是我們的勞動所得。再說了，上次你帶我去釣魚玩兒，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
小明說︰「以後如果再有這等好事，記得一定要叫上我！」
「好的。」
***
當天下午，柳蘭又跑來找小明︰「小明，我把你們男同學干活掙錢裝收音機的事情對我媽媽說了，我媽媽非常欣賞你們的這種精神，她有個想法，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小明大喜︰「還有辦公室要搬家？」
柳蘭笑了︰「你怎麼老惦記著辦公室搬家？是這樣的，我媽媽的單位不是還有好些個辦公室嗎？每個辦公室都訂有報紙，他們同樣也是每隔一兩年清理一次廢舊報紙，他們一般是請人上門來收購。我媽媽建議我們，幫他們把舊報紙收集起來拿去賣了，從中收取一定費用，這樣，你不就又可以有錢收入了嗎？」
「這主意好是好，不過，我們不曾認得那些叔叔阿姨，不知道他們樂不樂意？」
「這些叔叔阿姨我倒認得一部分。不過我媽媽說了，只要我們願意，我媽媽可以去跟他們打招呼，按照廢品收購站上門收購的價格，每斤舊報紙六分錢，拿到廢品收購站，每斤可賣八分錢，這樣，每一斤舊報紙我們可以賺兩分錢。」
「你估計大概會有多少舊報紙？」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行，有一分錢賺一分錢。」
「好的，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媽媽。」
「謝謝你，柳蘭！」
「得了得了，謝什麼！」
柳蘭回去跟媽媽說了。征求得到了行政處領導同意後，柳蘭的媽媽在單位專門用于貼、寫通知告示的黑板上，用粉筆寫了那麼一條《通知》︰
通知
關心下一代成長，支援青少年科技愛好活動
明天（星期六），請各辦公室把去年的舊報紙清理出來，由實驗小學的同學上門收購，按照廢品收購站上門收購價，每斤舊報紙六分錢。
謝謝各部門大力支持
行政處
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