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鬧老鼠,時常嚇得程明軒一夜不敢合眼,高牆大院里過慣了,他從來沒經歷過人睡在炕上睡覺,老鼠明目張膽地從頭上竄行的日子,那毛茸茸的小東西,個頭兒雖說不大,可一想起來心里就打怵,他在被窩里緊緊地抱著余蘭芷的腰,動也不敢動。忽見余蘭芷淡定而從容的表情,他一臉驚訝,「怎麼,你一個女人就一點兒都不怕麼?」
余蘭芷咯咯地笑了起來,「女人就要怕老鼠嗎?我沒出閣以前,我在余家隴真連丫頭都算不上!大娘讓我睡在馬棚邊上的柴房里,半夜還要按時起來給牲口喂糧草呢!柴房那種地方,堆得烏七八糟的什麼家伙什兒都有,什麼老鼠啊,蜘蛛啊,蛇啊,什麼沒見過!」
程明軒不可思議地望了她一眼,問,「真的?你爹就一點兒不心疼你?」
「他啊……說不上來,我爹本來姓趙,年輕的時候入贅在我大娘家改姓余了,才繼承了我大娘她娘家爹的家產,當上余家米店的大掌櫃,所以,什麼事兒都得听我大娘的!哎,跟你說這些干什麼,過去的事兒不提了,現在我就指望你了!」余蘭芷一臉的幸福。
「可是,你男人連老鼠都害怕,是不是特沒用?」
余蘭芷搖了搖頭,「誰說的,怕老鼠有什麼,以前我听我們馬棚的師傅說,關公關二爺就怕老鼠呢!」
「真的?」程明軒饒有興致地反問。
余蘭芷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真的。」
直到後來,程明軒漸漸地對房間里橫行的鼠輩們漸漸免疫了,習以為常了,再問起這件事,余蘭芷才說,關公關二爺怕老鼠這事兒實在無從考證,她也就那麼隨口一說。程明軒當然知道,余蘭芷這「隨口一說」,無非是為了要滿足她的男人作為一個家庭的頂梁柱的虛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