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小姐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相濡以沫的愛情

作者 ︰ 四月芒果

臥房門前的兄妹三人各自咬緊牙關靠在廊柱之上,眼楮一直緊緊的盯著房門,每每房門打開眼中都迸射出驚喜的光芒,但是看到太醫下人神行緊張又不自覺攥緊拳頭,這種揪心的等待很煎熬但是卻只能繼續等待。

看著神情憔悴的趙習晴,趙習書強打著精神安撫的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小妹,父親此時情況還不明朗我們兄妹三人在這里守候也是于事無補,不如我們先各自回房休息等太醫出來了再讓下人通傳可好?」

拼命地搖頭,趙習晴的一顆心全部吊在房間里的趙青霖身上,她此時是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的,已經後悔到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步,她現在只想守在房間外面,她要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她不想在別人的口中得到自己父親的具體情況,因為她怕。

見趙習晴如此強烈的反對,趙習書也沒有再提出別的建議,因為他同樣擔心父親,三個人守在房間外面看著太醫進進出出,一盆盆的血水從臥房里端出倒掉,讓人心驚膽戰。他們三人沒有人上前去拉扯,生怕耽誤了太醫診治,他們還在會診還在忙碌就說明自己的父親還沒有生命之憂是吧,趙習晴如此安慰著自己。

只是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遲遲沒有人出來給他們一個確切的答案,讓她們越等越是心急,在趙習晴要按捺不住想要沖進去的時候,太醫總領終于邁著四方步,臉帶疲憊的走出了房門。

趙習晴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拉著太醫的袖子急切的問道︰「劉太醫,我父親怎麼樣?到底傷勢如何?」

劉太醫被突然沖出來的趙習晴嚇了一跳,不過就醫多年已經習慣家屬的種種反應,只是稍微一愣便略微一笑柔和的答道︰「回二小姐,趙將軍雖然傷在胸口,但好在他有常年穿著鎧甲的習慣,雖然刺客這一擊很用力,但是將軍的鎧甲還是擋掉了大半的力道,所以雖然看著傷勢險惡,不過慶幸的是沒有傷到心肺,只是流血過多,只要修養得當便無大礙。」

听劉太醫如此解釋,趙習晴懸空的心終于可以穩穩的落地,「那敢問劉太醫,我父親現在可還有生命之憂?是不是只要未來的時日多做休息就能痊愈?」

趙習晴依舊緊緊的抓著劉太醫的衣袖不肯放手,眼神也依舊急切似是生怕劉太醫剛剛只是為了寬慰她而說的假話,見自家小妹如此緊張已經給劉太醫造成困擾,趙習書走過來把趙習晴拉到一旁,對著劉太醫拱拱手︰「小妹因為太過緊張父親的傷勢,還望劉太醫不要見怪。」

布滿皺紋的一張臉疲憊中擠出一抹理解的笑容,劉太醫也是趕緊拱拱手說道︰「大公子客氣了,二小姐的心情老身可以理解,趙將軍已經沒有性命之虞,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只要修養好以後也不會留下後遺癥,大公子和二小姐大可放心。」

「有劉太醫的話我們就放心了,有勞劉太醫和諸位太醫,習書已經讓下人備好了茶水點心,請諸位太醫移步隨我到偏廳休息一下。」听到自己的父親沒有生命之憂,趙習書此時已經恢復成那個教養良好、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客氣的引領著諸位太醫向偏廳走去。

趙習晴從不以所謂的教養去約束自己,此時客人有自家兄長去招待,雖然太醫說自家父親此時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是她依舊不放心想要進房去看一眼再離開。

房間里,鳳舞雙手握著趙青霖的手跪坐在床邊,听到腳步聲也只是看了趙習晴一眼便把視線又放在了趙青霖身上,鳳舞的眼神中似是有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訴說,有哀怨也有不舍,細細密密像是織就了一道網把趙青霖籠罩在其中,讓外人無法探入。

趙習晴一直最為羨慕的就是父母之間的感情,他們跨越了身份的鴻溝,讓感情越發的變得純粹,在這個家中沒有軍功顯赫的將軍也沒有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只有相親相愛的一對平凡的夫妻。

看著母親望著父親那種唯恐失去的眼神,趙習晴心中及其難過,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多的忌諱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就能躲著這樣一場劫難,趙習晴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這是她來到這里第一次面對與親人的生死離別,這讓她想起了前世女乃女乃去世的時候。

那個時候家中只有她自己與女乃女乃相依為命,在北方,親人去世需要守靈,但是因為她的緣故,女乃女乃與她的父親還有其他幾位叔叔姑姑到了後面來往都很少,于是女乃女乃去世後幾位名義上的親人只是走了過場,沒有人為女乃女乃守靈,整整三天三夜在靈棚前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那三天耗光了她對親情的最後一點渴望,讓她知道那個世界中從此只有她一個人,她從此無依無靠。

那種熟悉的惶恐感覺從心內滋生,讓她越發不安,望著趙青霖陷入昏迷的容顏,趙習晴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生死離別的感覺她曾經真真實實的感受過,那種痛苦刻骨銘心,她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鳳舞的神色一直很平靜,她不明白為何小女兒的臉上有著深深地自責和惶恐,但是此時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事情已經發生,只是還好不是最差的情況。

輕輕拉起趙青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鳳舞似是回憶的說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父親的時候,是我十三歲那年的中秋官宴,那個時候你父親跟隨你的祖父剛剛在前方打了勝仗歸來,年少俊朗的面容上盡是春風得意的神采,我還記得那時他負手站在御花園的桂樹旁,伴隨著桂花的幽香,他就那樣深深地撞進了我的心里,從此在我的世界中,仿佛全天下的男子只有他。

雖然你的父親當時已經一戰成名,但是趙家世代戎馬,祖祖輩輩都異常低調,平時無事趙家人很少入宮,所以想見他一面難比登天,而那時我還沒有及笄,只有十三歲的我每天最為擔心的就是他的長輩為他議親,于是我x日期盼自己十五歲的生日,期盼著自己可以早日及笄,這樣就能向父皇請旨為我和他賜婚,可是等我終于到了十五歲,前方戰事吃緊,你的父親早已經披掛上陣。

于是我從擔心他議親變成每日擔心他的安全,我每日都在祠堂為他禱告,希望他能平安歸來,戰事一打就是二年,最終以你父親率領的趙家軍大勝告終,捷報傳回京城全國上下同慶,只是這樣的喜慶背後,因為趙家的軍戰功太過顯赫引起了有心人士的忌憚,于是紛紛上書要求削弱趙家手中的兵權。

凱旋的大軍還未回京,朝野上已經在為如何瓜分趙家手中的兵權爭吵不已,那時我十分擔心你父親太過年輕氣盛而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夜夜無法入睡,每天都在想辦法,最終我向父皇提出要嫁給你父親,以通過聯姻的方式牽制趙家,這樣就不必做出卸磨殺驢的舉動,于是表面上是皇家為了牽制趙家,于是讓長公主下嫁護國將軍,但是出于我的私心,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是這樣的事情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我還記得父皇下聖旨那天我躲在屏風後面羞澀的看著他,他面色平靜的謝恩後接過聖旨一言不發,那個時候我很怕他會防備我,以為我是父皇牽制他的棋子,可是等大婚之後我才發現他心里其實什麼都清楚,待我也是全心全意,這麼多年你的父親對我就如同我們剛剛成親那時一般。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所以即便今**的父親受人迫害我的心中依舊沒有怒沒有怨也沒有恨,只是希望他早點醒過來繼續對著我傻笑。」

鳳舞兀自的訴說著,回憶著從前的點點滴滴,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沉浸在從前幸福之中的小女人,等待著自己的丈夫早日蘇醒,她的臉上因為回憶洋溢著幸福的光彩,雙眼間的沉醉像是一根刺深深地釘在趙習晴的心里,她悄悄掉轉身,此時在父母之間容不下任何人,她和她的兄長們只是見證他們二人幸福的憑證,這里只有母親一個人已經足夠。

走出房門,趙習武依舊在門廊中守候,拉著二哥的手趙習晴哽咽著說不出一個字,看著找習武臉上的表情她相信他也一定听到了母親的話,所以此時在房間里不再需要任何人,也容不下任何人。

心比身體還要感到疲倦,趙習晴覺得身體中的力氣仿佛已經被抽開,而心里只有後怕和苦澀,癱軟的靠在自己的閨房的房門上,她不知是邁著怎樣沉重的步伐從父母的臥房一路走回來,只是雙眼的淚水依舊不停地低落,似是要把這幾年的淚水一次性全部流完。

父親剛剛過了生死這一關,那後面呢?面對王家的奪權沒有了父親的支持趙家還能撐住多久?趙習晴在心中反復盤算,既然父親需要好好的靜養,那麼他們既然已經輸了第一局就不能再輸第二局,她要周密的計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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