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儀不再胡亂觀望了,仙師雙手附後,淡然而立,面朝新到的弟子微微一笑道,「我姓任,名譽禾,諸位可稱一聲任師兄。」
台下的新弟子頓時齊聲喊道︰「任師兄好。」
任譽禾點頭,隨即朗聲道︰「從今日起便有我給各位講解練氣入門之法,直到各位達到練氣期,便可在藏書閣中尋找與之相符的功法,和一些前輩們留下的手札。」
「入門之法並不艱難,只要各位用心學習都可以達到,之後能精進道何種地步便要看資質和際遇了。」任譽禾說罷,視線環繞台下。
青儀看著他的視線在幾個人身上頓了頓,之後便落在自己身上,只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不錯,你們的資質都是上好的,之後必會成大器。」
此話一出,被他看到的人頓時喜笑顏開,而一掃而過的人臉上更是各種表情都有。青儀臉色如常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致。
「修真之法歸根結底便是將自然之靈力,由靈根引入體內,而靈根也是修真者和凡人的區別,那麼,何謂靈根?」
此話一出,台下皆是一番沉默,忽而,卻見一人慢吞吞的抬起手來,「任師兄,我知道。」
「哦,那你且說說看。」任譽禾顯然也有些意外,往年新弟子對修真之事一竅不通,他也只是準備自問自答而已,從沒想過會有人回答。
那人站起身來,青儀才看見是個身材挺拔的少年。
「有了靈根才能將靈力引入體內,而靈根也根據資質和屬性劃分為繁多種,資質分為九品,第九品為下下品,第一品為上上品,中間依次劃分。因為靈力是自然之力,所以靈根的屬性也是根據自然五行金木水火土來劃分的,不管任何人都不能月兌離這個範圍。」說到這,男孩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怯生,繼續道,「但除了本源的五行屬性外還有其他一些異屬性,比如風、冰、雷、電、毒……這些異靈根皆是本源靈根變換而來,但也都是自然之力。」
「通常來說一個人只能擁有一種靈根,但也有些天資上品的特殊修真者,一人可以擁有兩種、甚至多種屬性的靈根,但這些人即便是在修真界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
青儀認真的听著男孩的敘述,自己屬于火靈根,而這滿靈根比第一品上上品更是高上一個檔次,是完全沒有雜質的靈根,如果能將火屬性修煉道極致也是十分厲害的。
男孩說了很多常識,任譽禾對他也是刮目相看,待他說完便問道,「師弟所說堪稱完美啊,不知怎麼稱呼?」
男孩恭敬回答道︰「任師兄繆贊了,我叫白玉生」
任譽禾補充了些許不足,繼續講了關于引氣入體的相關知識,這些知識卻是些生澀難懂的文字,青儀饒是很認真的听了卻有一大半也沒弄明白,好在春妍已經將任譽禾講的內容都記了下來,回去後也好細細鑽研。
第一天上課並收獲頗多,青儀正準備起身,卻看見剛才發言的白玉生向自己走來,剛才只見到他的背影,卻沒看清長相,這白玉生張得卻是極為俊俏。
她心頭疑惑,臉上卻是露出一副恰到好處的憧憬之情,「白師兄安好,剛才的發言真是讓青儀佩服不已。」
白玉生傻笑兩聲,撓了撓腦後看似不長于女孩打交道,些許木訥道︰「師妹說笑了,我也不過是胡亂說說的。」說罷,便呆在原地干笑了。
青儀弄不懂他的來意,卻見他這幅樣子,心中有些無奈,問道︰「白師兄有何事?」
「那個……我見師妹一人在此,也沒個相陪的伴,便斗膽過來了。」白玉生看似在青儀面前很是拘謹。
「就為這?」青儀看了看周圍,見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走,似乎還真只有自己是一個人,「即使如此,那青儀便先告辭了。」並不是她不給少年面子,只是自己的境況不同,不願意招惹別的是非。
「哎!」白玉生還想喊住她,卻見人已經走遠了。待青儀走遠之後,白玉生臉上的木訥蕩然無存,嘆了口氣道,「這小師妹還真不好伺候,第一次見面就不給我面子。」虧他特意發言。
「仙君莫氣,這種女人只要您願意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動氣呢。」白玉生身後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一臉諂媚壞笑道︰「我看剛才新入的弟子中就有幾個上等的,你……」
「你懂個屁!」白玉生喝道,「她是一定要拿下的,否則師姐會廢了我的,你也知道那女人向來是說什麼做什麼的。」
他身後的小廝,一張嘴都能放下去整個雞蛋,訕笑兩聲道,「原來是之玉仙姑,這……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白玉生這個主子倒了,他們這些做奴僕的也到頭了。
此時的青儀並不知曉白玉生的面目,也沒在這上面多想。早上出門,因為全程都是步行,到家時已經傍晚時分了。
然而此時到家,卻來個幾個不速之客,來人正是乾觀給她分房的男人,他正坐在門外自己帶的一個長藤椅上,身後站著四個健壯的青年。
青儀心已是沉了下去,眼中更是冷光乍現,冷聲道︰「師兄有何貴干?」
「呦,我當時誰呢,嚇我一跳,犯了門規居然敢這麼囂張!」男人伸了個懶腰,被身後的兩個青年扶起,大月復便便的走到青儀身邊喝道︰「你可知罪!」
「不知!」青儀雖是八九歲的小身板,但在氣勢上卻也毫不輸給這個膀大腰圓的男人。
男人冷哼一聲,對身後的四人道︰「把人帶出來。」
四個青年听命立刻領命,從青儀的房中帶出她身邊的僕人,但此時這剩下的五人已經被打的幾乎都看不出人樣了,最慘的便是昨晚為春妍求情的少年,渾身是血,臉上身上全是深可見骨的血口子,一張俊美的臉龐此時更是慘不忍睹,氣息更是若有若無。
見到五人此般模樣,春妍一聲慘叫撲向那個被打的最慘的少年,哭聲連連,她憤恨的盯著男人,一雙血紅的雙眼中很不得生撕了他。
男人見春妍不敬,臉上厲色一閃,他身後的青年立刻做出反應,一巴掌重重的扇在春妍臉上,頓時她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頰也紅腫的厲害。
青年還要繼續扇,青儀怒喝道︰「住手!都反了天了!」在春妍臉上扇耳光就等于是扇在她臉上,即便是真犯了錯,能動手打春妍的也只有她自己。
青年被青儀那張冰冷異常的臉色嚇到了,施施然看著他身後的男人,不知所措。
青儀臉如冰封,聲音更似寒風吹過,嬌小的身子走向青年,「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的人也敢動,不想活了!」踮起腳一個響亮的耳光甩過,讓身邊的男人面色一驚,再看青儀的眼色竟是多了份忌憚。
地上的春妍咬著嘴唇,泣聲不止,跪在地上朝青儀連連叩頭道,「還望仙姑為我這苦命的弟弟做主……」
男人畢竟也是經過幾十年仙門燻陶的,雖然忌憚,但也是一瞬而已,「青儀師妹,我喊你一聲師妹,望你莫要猖狂才好,勸你一句,你得罪的人,想要收拾你我這樣的人簡直是易如反掌,如若不好好听話,哼!別怪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
青儀冷笑一聲,「不要把我和你這般人相提並論。」就算是被害,她也會拉個墊背的。
「哼!不識相!」男人厲色瞪了眼青儀,對趴在地上的六個奴僕道︰「身為外圍弟子,按規定身邊只能有兩個奴僕伺候,而你,居然帶了六個,分明是蔑視門規,這次犯了門中規定,我沒取了這些賤奴的性命已是法外開恩了,你們居然不思悔改,反是倒打一耙。」
「兩個?」青儀氣急反笑,「那敢問師兄,之玉師姐府中有多少奴僕,想必不會比我少吧。」
「之玉師姐乃得上天之寵,資質上上之品,門中賞賜幾個奴僕有何不可。」男人說道之玉一臉崇敬之色。
青儀皺了皺眉,之玉明明是滿靈根,為何從他口里出來卻成了上上品流,原本以為自己的滿靈根是她們故意隱藏起來的,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並非這般,想到這再看滿眼的狼藉自知如今也敵不過這些人,「既是如此,師兄便留下兩人罷了。」再繼續爭論也無濟于事,這幫人來就是為羞辱她的。
男人倒沒想到青儀突然就這麼妥協了,反正目的也達到了,臉上又露出了奸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師妹想留下誰呢。」
地上的六個奴僕听見青儀的話,除了抱著少年的春妍,一個個都顧不得身上的傷,都撲向青儀腿腳,哭喊連天道,「仙姑,不要趕我們走,我們不想被買了,仙姑……求您了,不要這般絕情。」
青儀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挪開步子,「春妍,選一個留下。」說罷,轉身走進了房門。
回到房間耳邊淒慘的哭聲若隱若現,她背對著房門,緊閉著雙眼,只能听見門外的哭叫聲,握緊的雙手留下四道深刻的指甲印,良久,睜開眼楮,一雙漆黑的眸子更是醒目,轉眼間臉色已經恢復平常,對門外的人喊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