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背簍的女子盈盈走來,頭發只是簡單的裝束,一身白衣翩翩,扎著頭發的是一條白底瓖著粉紅色邊的綢緞。與烏黑的發絲相互交印,簡單卻不失清雅。
「小姐,你怎麼來了?」巫十一睜大了眼楮,討好的湊上前,替她接過了背簍。
諸葛笑笑淡淡的看了巫十一一眼,慢斯條理的道︰「我現在不來見你,也許下次見你我就要去大牢了。」巫十一的臉菜了幾分,她又道︰「還有,你師祖還在等你的醉雞!」
巫十一臉色一白,又快速的壓了下去,沒心沒肺的道︰「小姐,這不是我要找麻煩,是麻煩主動找上了我,我不是有心的,真的!」
「一會兒你再耍寶吧!」諸葛笑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巫十一立刻站到了她的旁邊,手里的醉雞還努力的抓著,盡量的想隱藏起來。
「弟子拜見二師叔!」歐陽少卿在諸葛笑笑跟巫十一說完話之後就上前行了一個禮,雖然對方年紀比他小,但他歐陽少卿是尊師重道之人,師門輩分嚴格,他亦當遵守。
諸葛笑笑抿嘴淺笑,道︰「不用多禮了,此處已經不是元谷!」讓一個年紀比她大的人叫她師叔,她也很有壓力。
「是,師叔!」歐陽少卿還是恭敬的應了一聲。
「……」諸葛笑笑決定還是無視這位師佷,目光移到了從她來的時候就落在她身上的人臉上。
白修聿從她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第一印象︰美人;第二印象︰這美人挺有氣勢!
不過巫十一和歐陽少卿不開口,他還真不知道她就是那位神奇般存在的武林前輩的弟子,這年紀,這臉蛋,這身子……一看就知道沒武功,而且年紀這麼小……
諸葛笑笑被白修聿看的不自在,那眼神就跟恨不得把她身體都看穿似地,惱火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臉去。
「咳咳……」觀月尷尬的咳了兩聲,他們王爺這麼盯著人家看,丟臉,實在是太丟臉了!
白修聿則是伸手模了模自己的下巴,側頭看了銀狐一眼,眼神在問︰她剛剛瞪得是我?
銀狐望天。
「原來是宰相大人的三小姐,下官失禮!」梁豹是見過諸葛笑笑的,雖然只是遠遠地,但他這種心里只有名利的人,是不會在意女子的臉的。
眾人看得出來,梁豹雖然嘴里說著失禮,但語氣絕對沒有一點失禮的樣子。
「梁捕頭客氣了!」諸葛笑笑四兩撥千斤,不待梁豹接話又道︰「梁捕頭,我樓蘭律令有明文規定,哪怕大人已經認定了嫌疑犯,捉拿也需交付官府公文。」
梁豹臉色微微有些青,「這倒是下官疏忽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梁捕頭也莫要太自責了。」諸葛笑笑溫和的一笑,這叫給了人一磚頭,然後又給一瓶藥。既教訓了人,也給了人台階,並且還讓人無法反駁。
巫十一在一旁悶笑,梁豹臉黑了一半。
白修聿挑了挑眉。
諸葛笑笑側頭看了一眼屋中的場景,道︰「梁捕頭,可否讓我去現場一看,我與趙掌櫃是好友,想為尋找凶手盡一份綿薄之力,盡快找到凶手,給趙掌櫃一個交代。」
梁豹的另一半臉也黑了,諸葛笑笑的話顯然已經將她本人置于了主導地位,而他衙門的人就是飯桶,受過了專業的訓練,難道連個凶手都找不到?
心里這麼想著,他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
「按照衙門辦事的規矩,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現場,以免破壞案發現場,給破案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梁豹有心為難諸葛笑笑,眼中諷刺一閃即逝,「若是聰明絕頂的三小姐,想必能夠協助我們衙門盡快破案。」
「梁捕頭過獎了,我可否先去看一看趙掌櫃的尸體?」諸葛笑笑也懶得計較他是什麼意思,快速的切入了正題。
「里面請。」梁豹的話還是公式化,不卑不亢。
諸葛笑笑又道︰「梁捕頭,外面的捕快小哥告訴我衙門的仵作沒來,可否讓歐陽先生驗一下,他是我師兄柳四刃的弟子,師兄也會教導仵作驗尸之法。」
她的話讓梁豹和歐陽少卿都挑了挑眉,梁豹是訝異歐陽少卿竟然是柳四刃這位武林中擁有崇高地位的神醫的弟子,歐陽少卿則是好奇諸葛笑笑竟然會讓他去驗尸。
梁豹也知道,如果現場可以盡快驗尸,可能效果會更好,至少現在尸體還是溫熱。
猶豫一番之後,梁豹點頭同意了諸葛笑笑的要求,叮囑了他要小心行事,這才放人進去,而他自己也跟著一起了。
巫十一看著那高傲的背影不悅的道︰「勢力,嫉妒心強!」
小六拉了拉巫十一的衣服,湊近他小聲道︰「十一哥,你別說的那麼大聲,被梁捕頭听到就不好了……現在三小姐來了,一定能很快就找到凶手。」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誰!」巫十一得意的翹起了尾巴。
觀月也發現那些看守的小捕快臉上也有些放松,包括站在廚房前被排查的一群廚師跑堂的,身體也不再緊繃了。
「王爺,歐陽的師叔似乎真的很厲害,這里很多人都很信任她。」觀月用只有兩個人听到的聲音對白修聿說道。
「嗯……」白修聿維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即使他現在也是嫌犯之一,不過那樣子就跟個看戲的一樣。
四狐看到白修聿這樣子,齊齊打了一個寒顫。他們王爺就是一個直腸子,有什麼想說的話都會說出來,但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告訴他們他在想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
再說進入到了屋子里的諸葛笑笑三人,兩個小捕快看到諸葛笑笑的時候還很高興的喊了一聲,被他們的頭一個眼神嚇得趕緊噤聲,然後被趕了出去。
屋子里血腥的味道非常濃厚,與屋外完全是兩個級別。
除了外間之外,這里就是一個賬房,空間很大的賬房。地上的東西很亂,很多的銀票都灑在了地上,用來分類裝銀子的抽屜也都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地上也有一些碎銀子。
屋內只有一扇窗戶,但這扇窗戶緊閉著。
趙興隆的尸體就倒在了裝飾用的木架旁邊,上面有不少的東西,但最多也只是一些玉器而已。人頸項高的地方噴濺了血,尸體的周圍全部是血,身上也滿是紅色。
「一刀斃命,頸部血管被割開了,暫時性昏迷之後很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歐陽少卿已經蹲在了尸體的旁邊迅速檢查了一遍,並且對諸葛笑笑匯報。
諸葛笑笑在查看屋子里的情況,听到他的話之後就道︰「你師父應該給你留了銀手套,你先戴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傷口,還有他的指甲里需要注意,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是。」歐陽少卿答應的同時已經嫻熟的動起了手。
諸葛笑笑又往外面的隔間走去,一邊問同樣跟來的梁豹︰「梁捕頭,這個凶手很聰明,他拿走了賬房里的銀兩,但銀票只是扔在一邊,可見他是怕泄露自己的身份。」
「那是自然!」梁豹嘲諷的一笑,「不過,皇都最大的酒樓,哪怕大部分銀兩都兌換成了銀票,他們還會留不少的碎銀。碎銀不會有人懷疑……」他說著,看了一眼巫十一和白修聿。
巫十一氣結,白修聿的視線跟著諸葛笑笑的身影。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諸葛笑笑轉頭,就見白修聿立刻露出了一口白牙,非常欠揍一個笑容。
諸葛笑笑面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道︰「十一和他都不是犯人。」
「如果巫十一不是,他在見到江寧的時候為何會心虛?」梁豹特別看不慣她這目中無人的自大模樣,好像她說什麼別人都會信似的。
「他會心虛,是因為他偷吃了一只醉雞腿……」諸葛笑笑發現那扇唯一的窗戶被上了鎖,而且還是一把很大的鎖,「鳴月樓的伙計都知道,我跟趙掌櫃訂了兩只醉雞是孝敬我師父,他怕我發現他偷吃,所以就心虛的想藏起來。不信梁捕頭可以看看他努力想藏起來的醉雞是不是已經少了一只雞腿。」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巫十一的臉上,巫十一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梁豹上前去上看,巫十一悻悻的模了模鼻子,盡量的想把自己隱藏起來。
「我本來去後院只是想找一只醉雞,不過剛好看到他偷吃。」白修聿突然道,「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
巫十一瞪大了眼楮︰大哥,你一早就看到了竟然不給我證明?
「梁捕頭可以去找找看屋里有沒有油漬,十一的手還沒在衣服上擦干淨,所以他如果踫到了門,門上就應該有油漬。」諸葛笑笑檢查完窗子和鎖之後就走了過來。
梁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把醉雞丟給了一邊的小捕快,「帶回衙門,這是證物!」他這幾個字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哎……」巫十一剛想說什麼,就被諸葛笑笑橫了一眼,心虛十足的想把自己藏起來。
「巫十一不是凶手,那他呢?」梁豹看向了白修聿,冷笑︰「酒樓客棧廚房不得外人進入,你何以會不知道?」
「……梁捕頭。」諸葛笑笑突然又道。
梁豹瞪向了她,沒錯,是瞪,「三小姐又有何‘見教’?」「又」和「見教」這兩個詞他咬的極重。
諸葛笑笑模了模鼻子,「為了讓梁捕頭的破案能夠省一些時間,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梁捕頭,他們都不會是凶手!」
「為何?」梁豹問。
「因為……」
「我爹在哪里?」諸葛笑笑話才起了一個頭,遠處就是一陣躁動,一青衫男子臉色蒼白而有些狼狽的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