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李力領著眾女來到琴房,叮囑著︰「各位夫人、小姐請自行選擇自己擅長的樂器來參賽,不過,這里的樂器,每一件都價值非凡,大家需小心使用,如有損壞需照價賠償。」
眾女不敢輕慢,紛紛仔細的挑選適合自己的樂器來。
安然瞧著這些樂器只有嘆氣的份,她幼時學過半年鋼琴,後來就跑去跟別人學打擊樂了。這些古代樂器,能叫得上名字的就只有箏、笛、簫、編鐘,叫不上名兒的就只能稱之為吉他的弟弟、胡琴的表姐了。
她剛拿起一根笛子,試著在嘴上呼呼,可呼得嘴都酸了也只能听到粗重的氣流聲,旁邊相府小姐林碧瑤傲然的朝她仰起漂亮的臉蛋兒,取笑道︰「就你這種人,還能跟在遺香公子身旁隨侍,簡直是丟我們女人的臉!」
她的小丫環翠柳在後邊捅了安然一下,惱道︰「這笛還沒貼笛膜呢,你哪能吹得響。不過就算你落選了,大不了回鳳陽宮繼續做你的婢女,也沒什麼損失哦。」
「哦……」安然窘得手腳無措,一側的女人們紛紛斜視她,仿佛她就是一粒老鼠屎攪和了她們的上好鮮湯般,有的還故意走過來撞她,害得她手中的笛子差一點兒就摔到地上。
「小姐小姐,今年你還使古箏吧,我們還是湊那曲‘落雁平沙’。」環翠柳依著她家小姐滿臉崇拜的問道。
林碧瑤冷哼道︰「本小姐就這點兒本領了嗎?去年用過的曲子今年怎能再用?去,給我拿塤。」
安然知道塤器,就是一個泥疙瘩,上面穿有七八個孔的,能吹出嗚嗚懨懨的聲音,心情不好時听了就像在哭泣,尾聲總是拖得像快要斷了氣似的。
只見林小姐拿起一個陶塤在唇下輕輕一吹,一竄嗚嗚的聲響就被送出,眾人仿佛在沙漠與草原里穿梭,正陶醉時,林小姐卻嘎然停止了吹湊,一旁發呆聆听著的安然茫然的瞧著這位大小姐。
翠柳將她一把推開,喝道︰「閃過一旁去,別妨礙我家小姐選樂器!也不知能不能听懂,裝得有模有樣的,你就等著給羽墨公子丟臉吧。走,小姐,我們到那頭去,再挑幾個上好的塤,今年的頭魁非小姐莫屬了。」
上卿夫人的丫環小紅忍無可忍的說道︰「翠柳,你的口氣也太大了吧。我家夫人還沒發話呢,怎見得頭魁會是你家的?」
上卿夫人是上一次的頭魁,翠柳不以為然的回駁道︰「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這又什麼不可?就是輪也該輪到我們了!」
小紅嘲笑道︰「哈,這是要靠才學的,你以為靠運氣和權勢就能得到嗎?你也太小看鳳陽宮管樂局的樂師了。」
「你敢說我們小姐沒才學?」翠柳大怒,抓住了小紅的手臂,小紅也不甘示弱,反揪住了她的頭發,兩個丫頭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什麼樣的婢女就有什麼樣的主子,上卿夫人和林碧瑤也不甘示弱,在勸架時也相互對掐,一時間,場景混亂而壯觀,眾女也不上前隔架,而是津津樂道的欣賞著,仿佛是在看一場難得的賀歲大片。
李力听到喧鬧聲跑進來,看到眼前的場面差一點兒給嚇傻了,上卿夫人的頭發全散了、林碧瑤的脖子上也掛了彩,兩個丫頭臉上、手臂上全是牙印,他喝道,「你們這是干什麼?!反了不成?都是誰?都是誰帶的頭!回頭我告訴皇上,你們都甭想參加這次的比賽!」
「是她!」萬沒想到這四女就像是事先通氣好了般,將手同時指向在一旁坐著看熱鬧的安然。
安然無辜的站了起來,申辯道︰「關……關我什麼事?!」
李力走過來,嘆著氣責備道︰「安然,我瞧你到了那兒都不讓人省心啊。」
「李公公,是她們自己打起來的,真不關我的事!」
「誰能證明不是你引起紛爭的?」李力問道。
「她們都能證明的,是上卿夫人和林小姐的兩個丫頭先鬧起來的,咦,姐姐們,你們別走啊!」安然解釋著,正想讓剛才一起看熱鬧的夫人、小姐們幫自己證明清白,沒想到這些漂亮的姐姐們,一個二個的竟然走開了,又有模有樣的挑她們的樂器,仿佛剛才的紛亂沒發生過一樣,「你們怎麼能這樣……」
「嗚嗚嗚……公公,我不依,你看我都弄成這樣,回頭怎能參加比賽,都是這倒霉的丫頭,我要告訴我相公去……」上卿夫人竟然號啕大哭起來,她的哭聲立馬引來了前邊正等著看比賽的男人們的注意。
上卿魏秋源與林碧瑤的父親林秀山急步走過來,看到這副光景立馬上了氣,魏秋源大喝道︰「怎能有如此沒教養的丫頭,有什麼資格參加禮尚比賽,還不叫你家主子來!」
沐楓與羽墨等人也聚了過來,沐楓皺起眉頭,冷面罵道︰「都鬧什麼鬧,吃飽撐著了嗎!」
「皇上,都是安然鬧的……」四女哭喪著臉,投訴道。
「安然,你還有何話可說?」沐楓黑眸里露出欣喜之色,本來提出搞這樣比賽,就是想找安然的岔,現在好了,欲加無罪何患無辭,抓住她的小辮子,直接收押入籠,以免費事。
「我沒有,是她們自己鬧的事,關我屁事!」安然氣惱的頂撞道,做了兩輩子人,什麼魚蛇游龍的物種都見過了,就沒見過這種比惡狗還凶的女人,簡直就是一群潑婦!
沐楓急速的吩咐道︰「還敢狡辯,朕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來人吧,把安然帶下來。」
韓士衣在安然身旁嘆氣︰「安然,你無婦容就罷,怎也無婦德乎!」
正當侍衛要將安然領下去時,羽墨公子終于開口了︰「慢!此事不是安然挑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