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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人從西南回歸奉昌,卻是路過白風渡,想起昔日自家父親在充州沙河平原的一戰,便想要去看一看那地方,沒有想到剛剛的到白風渡,就走散了,爾雅在樹林子里轉悠了兩個時辰,這邊有了之前暴雨中「撿到」傘的情形。
洗了一個熱水澡,暫時沒有什麼衣服穿的爾雅直接穿了弟弟阮一生的衣服,一身玄色瓖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的衣衫,倒是讓原本就身量高挑的爾雅乍一看像是一個濁世佳公子。
阮一生打量著自己的衣服,有些痛心疾首,他這一身剛剛買來才不過幾天,一次都沒有穿過,便讓爾雅給拿了去,再想要回來是不可能了。
「父王既然一連幾次派人催促你快些回去,想來是真的有事情,你真的確定還要在這里停留兩日,去沙河平原?」阮一生說道,一邊幫著爾雅將濕漉漉的頭發擦干。
「不會是有人上門求親吧?」阮一生打趣著,卻是惹來爾雅一記白眼,阮一生嘿嘿笑道,「雖然你不嫁人端王府也是供養得起你了,但是已經惹來不少閑話了啊。」
京中十二歲定親,十四歲嫁人的比比皆是,而爾雅今年已經十七,卻什麼動靜也沒有。並不是爾雅長得太不理想,更不可能是因為家境,之所以無人登門,是因為不敢。
當年不過兩三歲的爾雅便被順帝親自冊封為了福康郡主,又得皇後喜歡,明面上雖然不談,眾人卻是將她當做欽定的太子妃人選。誰敢跟未來的皇帝搶女人?誰也不敢。然而太子葉寧薛不知為何卻沒有將爾雅迎進門,端王阮胥飛曾在順帝面前質問太子,太子十分有性格地回答說︰「我不想娶她。」什麼原因都沒有,不想就是不想。
並不是不滿意她的長相,也不是不滿意她的性格,更不是不滿意他的家世,只是不想而已。阮胥飛本不屑讓自己的最寶貝的女兒做太子妃,那皇後之位別的女人固然艷羨不已,然而對于爾雅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才是。然而就在那之後,爾雅卻是淡了嫁人的念頭,伺候兩年遠出奉昌,在四處晃悠,去了叔爺盧象形駐守的西南散心,直到半年前兩個弟弟過來。
她是被人同情著的,她是那位端王阮胥飛和端王妃盧千秋的女兒,然而她卻被太子葉寧薛嫌棄了,並且沒有任何理由。這足矣成為女人最大的恥辱,當初爾雅表現得相當淡定地離開了奉昌,然而其實心中不是不怨恨的,不是不憤怒的,她與太子葉寧薛從小一起長大,皇後陳魚與自己的母親盧千秋乃是手帕交,從小在別人的眼中她就是未來的太子妃,然而到頭來卻是被寧薛一句「我不想娶她」打發了。
兩個弟弟其實都是嘴巴毒但是為她著想的人,時常對她說什麼嫁不出去什麼的,反而是要她將這事情拿出來正面思考好好面對看得淡一些,然而她每次被說到這個的時候都想要炸毛,恨不得捏著葉寧薛的脖子問一問。她阮爾雅到底哪里不好了?
倒不是她愛葉寧薛愛得太深而忍受不了被她拋棄,或許是出于一種不甘心,明明在眾人的口中她早已是他內定的妻子,一瞬間顛覆的觀念讓她難以接受。
爾雅興致缺缺,頭發干得差不多了,便進自己的房間睡覺去,躺在床上,听著外面依舊在下個不停的暴雨,翻來覆去。她一直都覺得葉寧薛就算不愛她吧也不至于嫌棄她,十三歲以前,他一直都對他很好,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人逐漸開始疏遠他,而後慢慢淡出她的世界。
她離開奉昌以前,向來對她嚴厲的娘親只是拍著她的腦袋說道︰「別的都像極了你父王,但倔強這一點倒是足夠像我。」
她並不太想要回去奉昌,所以越是接近越是猶豫,在白風渡兜兜轉轉了三天,到底真的是不是很想要看沙河平原倒是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翌日爾雅醒來便見著那把傘安靜地躺在窗台前,傘上的雨水還沒有完全干透,爾雅拿起傘來,腦海里不禁想起那男子的面容,看著清冷狹長的眉眼,忽然透露一股魅惑的笑意,那人身手頗好,不會是一個普通人才是。
門外阮一生的聲音響起來,似是問她早飯的問題,雨已經停了,特意雇了馬車去沙河平原,來問她什麼時候走。
「既然都雇了還問我?」爾雅一瞪,阮一生笑了笑,便知道自己能猜中爾雅的心意。一大清早馬車便出發往沙河平原而去,然臨近中午還是覺得燥熱得很,阮一世堅決表示要騎馬,盯著大太陽,不過也不像是馬車里面氣悶。爾雅提了提案阮一生,也示意這家伙干脆去外面得了,不要在馬車里面讓她更熱。
「下雨也不好,不下于也不好,你這人真難搞。」阮一生抱怨道,爾雅可不理會他的話,阮一生只好去外間與車夫一起駕車,又怕那太陽太毒曬黑了自己,問車夫借了帽子。
那車夫還從來沒有見著怕曬黑的少年,看這幾位的模樣應該都是出自富貴人家,道︰「幾位公子怎麼會選擇這等天氣來沙河平原 ?」
阮一生笑著答道︰「只是恰好路過。」
閑閑地又听車夫講了附近的風土人情,到底爾雅在里頭也實在是憋得慌,索性一塊兒出來坐著。阮一生忙將帽子給爾雅戴上,爾雅確實嫌棄熱,道︰「我可不像你,要那一張白白淨淨的臉做什麼?」
「那你連白淨的臉都沒了,就只剩下張牙舞爪的功夫,看誰還敢娶你」阮一生又拿這個刺激爾雅,一旁的車夫算是听明白了原來這位公子是女扮男裝了,忙目不斜視,不敢看她,但又又積分好奇之色,心道這幾個年輕男女倒是奇怪。
爾雅抬起手便想要打阮一生的後腦勺,阮一生又十分熟練地躲過。馬兒也跑得累了,車夫便到了樹林自里頭歇息一陣,去河邊取水解渴。爾雅坐在草地上,阮一世過來,給爾雅遞水,阮一生忙過來搶先一口喝了,末了路出個鬼臉給爾雅看。
「死小子」
爾雅說了一聲,便跑過來想要扭阮一生的耳朵,阮一生哪里肯依,便往林子里頭跑。阮一世是見慣了兩人這樣的場面,也懶得大熱天參合去,便就著樹靠著坐下來喝水。
阮一生在樹上竄來竄去,他的輕功算是被爾雅給追出來,硬生生練得快連端王阮胥飛都追不上了,爾雅自然也不能奈他如何。
爾雅擦了擦汗,對著樹林子喊道︰「行了,累死了,趕緊滾下來。」
林子里空蕩蕩的,一陣風吹來沙沙作響,爾雅心道他不會早已回去了吧?爾雅往回走了一會兒,卻又發現這地兒好像不是之前來過的地方,林子里的景致都相差無幾,暗道不好,她不會迷路了吧?
爾雅縱身一躍,借勢上了一棵大樹,從上往下看,便見一輛馬車往這邊緩緩而來。她心下一喜,能夠遇上人便總能夠找到路。
爾雅撢去了身上樹葉,理了理衣服,立刻變成一名優雅有禮的世家子弟,在馬車過來的路邊招了招手。
「在下路徑此地,不小心與家弟走散,在林間迷路,可否請閣下告知路途,去往沙河平原?」爾雅故意將聲音壓得低沉一些,面上帶著笑意,自信這模樣就算是叫奉昌子弟見了也挑不出毛病來才是。
馬車停下來,風吹起輕薄的簾子,爾雅一抬頭便見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這回不是弱女子,而是迷路的書生公子了嗎?」。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爾雅面色一窘,立刻想起來眼前的年輕男子是何人。昨天下午以那樣的方式見過,不想如今又以這樣的方式相逢。
爾雅自知不是這人的對手,先前又得罪了他,聰明的話還是趕緊跑路為妙。心中如何想,身子早已有了反應。
男子哪里會讓她就這樣逃走,昨日里大雨中並沒有完全看清楚她的面容,今日里只因那一張令人厭惡的偽裝出來的笑臉而讓他注意,而後瞬間想起來那一雙眼楮,聯想到它的主人是誰。
爾雅本以為她跑了他應該不會這麼無聊追上來,哪里知道這人還真的就追上來了,腳程之快讓她頗為訝異。
終于,他一縱身,一伸手,便攔住了她的去路。爾雅間前路不通,忙往回跑,男子不慌不忙,又如法炮制地將她攔住,就像是在戲弄她似的。
「你追我做什麼?」爾雅心道不過就是拿了他一把傘,她還給他十把都不成問題,且看他穿著,應當不是一個回糾結于一把傘的人才是,果然是為了面子問題嗎?
「那你逃什麼?」他反而將了她一軍。
爾雅語塞,只是下意識地就逃了,回過頭來想一想,似乎並沒有到了必須要一見面就逃走的地步啊,什麼時候自己是如此沒出息了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