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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渾身髒兮兮的芷容時季大娘眼中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驚異。
她知道端莊的外表形象對一個女子有多重,特別是生長在大家族的姑娘。
不過,她很快的便恢復了之前的淡然,將芷容幾人讓進屋,找了幾件干淨衣服。
「我這里都是粗布麻衣,委屈姑娘了。」
而後,季大娘讓女兒將幾人的髒衣服拿去洗干淨,並細聲細語的囑咐道︰「要輕輕的揉,不要使勁兒的搓。」
長相乖巧伶俐的小姑娘點點頭,用手比劃一個讓她放心的手勢後出了屋子。
「這孩子是我在樹林里撿到的,不會說話,但是機靈得很。」季大娘特意解釋。
芷容之前听村里的人說她本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因為嫁到村子,才入了族譜。這一點跟劉大娘很是相似,都原本是外來客。
不同的是,季大娘命薄,嫁過來沒幾年丈夫便去世了,也沒留下一男半女。自那以後她便一個人生活,後來撿到了不會說話的小姑娘,這才有了伴。
「大娘,跟您我也不拐彎說話,這次我來這兒的目的便是請求您收我為徒。」芷容說著跪在她面前。
對于她的舉動季大娘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站起來踱到窗戶跟前,望向小院兒里的老榆樹。
「姑娘,今兒我就跟你說明白,我雖然會蜀繡,但是絕不收徒。」她話語柔和平靜,但是其中的堅定不容動搖。
芷容不解的問道︰「難道是我天資不夠麼?亦或者因為我是外人?」
她知道蜀繡師父收徒十分的挑剔,若不是本族人則要求天資不凡。
她忽然想到身上還帶著自己在觀繡節時候做的蜀繡,便趕緊讓夏錦拿出來呈給季大娘
看過繡品之後,季大娘身為震驚的仔細端詳她的手指,隨即驚嘆道︰「姑娘天資不錯,若是請到好師父必能成為繡中大器我沒有家族,自然也沒有族外人一說。」
她這才明白了為何程大娘在遺書中向她推舉芷容為徒。
听她這麼一說芷容更是不解,「那又是為何?」她實在是想不出季大娘還有其他理由拒絕。
「我這蜀繡功夫是打算攔在肚子里,帶進棺材里去的,從未想過要傳給誰。」季大娘將繡品還給芷容,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姑娘是個好人,出自大家族,你想找個師父並不難,又何苦為難我一個鄉下婆子。」她悠悠的坐下來,閉上眼楮,「喝完這杯茶,姑娘便走吧。」
地上的芷容搖搖頭,「我不走」
「難道姑娘要賴在我家里不成?」季大娘語氣中滿是不快。「快走吧」
懇切的盯著座位上的人半晌芷容終于嘆口氣站起來,「好,我走」
她帶著兩個丫頭來到院子外面,然後便直接跪在泥土中,向屋內朗聲堅定道;「大娘,您若不收我為徒,我便一直跪在這里不起」
說完這一句,她便交代夏錦回府,讓四娘幫忙給她編個去處。
夏錦領了命回去,芷容和冬繡跪在季大娘家的院門外面。
季大娘的女兒晴兒注視兩人半晌,又過來比劃,意思是讓她們離開。
「我們不走」芷容朗聲道,這不是說給晴兒听的,而是給屋內的季大娘。
無奈的搖搖頭,晴兒撅起小嘴進了屋跟季大娘比劃。
「我知道了,你去歇著吧,無需理會她們。」季大娘坐在床上閉目養神,似乎對外面的事毫不在意。
而芷容也沒有其他法子,她知道只有堅持到底才能打動季大娘的心。若是能拜師則好,不能拜師也不會有遺憾。
時間很快到了晌午,也是日頭最毒的時候。
頭頂著明晃晃的、噴火似的大太陽,芷容已經滿身是汗,身上的衣服緊緊的貼服在濕漉漉的皮膚上。
臉上的汗珠不停地滾下來,潤濕了睫毛,口邊溫熱撲鼻的空氣讓她感覺頭腦一陣陣眩暈。
「姑娘。」冬繡找來一根樹枝擋在芷容的頭頂,「歇歇吧,我去給你找點水。」
擺了擺手,芷容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不行,我要用誠心打動大娘。不能中途退縮。」她將樹枝撩開,繼續暴曬在毒日頭之下。
晴兒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情景,不禁有些心疼,便又向季大娘比劃說兩人可憐。
「這點苦頭她若是都受不了,日後如何能習得精湛蜀繡?」季大娘說著翻了個身,眯眼背對晴兒。
歪著腦袋站了一會兒,見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晴兒扁扁嘴,跺了跺腳從缸里盛了一瓢水走了出去。
「啊,啊」晴兒將水瓢送到芷容嘴邊,比劃喝水。
「謝謝姑娘,我不能喝。」芷容將水瓢轉給冬繡,「冬繡,你喝吧。」
冬繡將水推回去,「姑娘不喝我也不喝。」
見著兩人如此固執晴兒一把奪過水瓢,狠狠的跺了一腳甩頭進了屋。
天氣變化多端,下午時候陰雲漸漸上來,很快便覆蓋住湛藍的天空。
隨著一道刺眼的閃電,雲層里想起轟隆隆的雷聲。一眨眼的功夫大大的雨滴便 里啪啦的往下落,砸在屋檐上,院子中,還有芷容主僕的身上。
「姑娘快找個地放躲雨吧」冬繡擔憂的過來要扶芷容。
雨中的芷容甩了甩頭,「我不走我要堅持冬繡你進去」
冬繡摟著她跪在旁邊,任雨點打在臉上。「姑娘不走,婢子也不走婢子陪著你」
而後,她朝著院門磕頭︰「季大娘,求您收我家姑娘為徒吧求您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讓自家姑娘盡早達成心願。
晴兒探頭看向兩人,心中很是不忍,扭頭看向床上一臉淡然的人,不禁嘆口氣,垂著頭坐在窗邊。
屋檐與地面之間形成一面晶瑩密集的珠簾,嘩嘩嘩的聲響、濺起的陣陣雨霧,使得對面跪著的人蒙上了一層淒楚的面紗。
她雖不知道母親為何如此狠心,也不忍心芷容受苦,但是卻也沒有勸說母親的能力。
又過了一會兒,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雨中的人意識一緊有點點的模糊,頭腦發暈、發熱,身子也禁不住的微微搖晃。但是為了堅持,芷容還是硬挺著直立不倒,也不讓秋蓉來扶。
屋內的晴兒終于坐不住了,心中暗自佩服她的毅力。然後拿了雨傘和兩件斗笠出了門。
她向芷容比劃道︰「快穿上斗笠雨太大了,會著涼的」
「謝謝。」芷容艱難的開口,聲音微弱的連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她搖晃著擺擺手,「不能穿」
晴兒無奈的將斗笠堆在冬繡懷中,又比劃︰「快點穿上」而後便跑進屋。
雨太大,她的雨傘根本就不管用,所以身上也濕了一大片。
「你忘了你的風寒才好沒幾日?」季大娘心疼的替女兒換了衣服,又泡了一壺姜茶。「喝點,暖和一下。」
晴兒接過來,扭頭看向窗外,向她比劃︰「收了她吧」
「再等等。」季大娘瞧了一眼外面,隨即嘆口氣,又回到了床上,這回不是睡覺,而是仔細的端詳芷容的繡品。
看了一會兒後,她不由得驚嘆︰「居然是左手這丫頭還真有些本事。」
她見過不少的蜀繡,繡藝高超的有,繡藝平平的也有,可卻很少看見左手繡成的。而且這繡品的樣子是幅名畫,看那色澤,神韻,似乎還是出自名流之手。
然而,欣賞歸欣賞,她卻更加不敢收芷容為徒了。
「姑娘,回去吧姑娘」冬繡一邊哭著一邊拽著芷容的衣袖搖晃。
「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她想到芷容本就有寒病在身,萬一寒病復發,這荒山野嶺的偏僻地方上哪找大夫去?
芷容喘了幾口氣,「不行不行」
眼下的她感覺腦袋發木、頭皮發麻,全身的五髒六五不停的發顫,其他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大雨還在下著,屋內的人雖然心懷不忍卻也不敢輕易的違背自己曾經的誓言。
天色漸漸暗下來,芷容柔弱的身軀在雨夜中搖晃。
若不是院子內的微弱燈光,她恐怕早就倒了下去。
不過,鄉下地方,油燈是何其的珍貴。屋內的燈光在晚飯之後便熄滅。瞬時間,周圍的一切均看不清。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這一刻真實的體現。
冬繡抱緊芷容,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幫助姑娘渡過難關,也希望能給對方壯膽。
其實,這樣的處境她們倒不是第一次體會。
芷容原來有很多次被崔氏關進黑屋子,而且一關就是十天半月,人出來時都蒼白的不成樣子,恐怖的異常。
「我要堅持,我要堅持。」頭腦已經是一片混沌的芷容用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意識不斷的呢喃。
然後,不久便昏厥,趴在了冬繡的懷里。
「姑娘救命啊——」冬繡嘶吼向屋內著哭喊,「救命——」
第一個開門的是晴兒,她一直在靜靜的等待,並未解衣。
晴兒打傘出來,幫著冬繡將芷容扶進屋內。季大娘點燃油燈,面色十分冷靜。
「放床上吧。晴兒把姜湯熱一熱,拿盆過來,再燒些熱水。」
說罷,她和冬繡一起將芷容的衣服月兌掉,先用干布將她身上的雨水擦淨。
「好好的大戶人家的姑娘來我們這破地方做什麼,還非要拜我為師。以她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師父找不到?」
季大娘抱怨著,但是語氣中卻也還流露著些許的心疼。
听了她的話,冬繡再也忍不住了。
「大娘知道多少呢?您什麼都不曉得便來評判我家姑娘實在是太不公了」
她擦了把眼淚,仔細的將被子蓋上芷容的身體。看向表情微愣的季大娘。
「我家姑娘從小便失去了娘親,被正夫人虐待、陷害,有幾次險些喪了性命她如此的執著、堅持都是為了擺月兌自己的命運,希望走出那個家,活下去您不收她為徒不要緊,可是不能貶低她,否認她」
這意外的真相是的季大娘多少有些的愧疚。雖然她感謝芷容為姐妹做的一切,但是卻從骨子里看不上她的家族。
這時候,晴兒端著熱水進來,季大娘將干布泡進去,然後擰干,開始擦拭芷容的身子。
冬繡也不再多講,也擰了一塊。
擦完,晴兒又喂了芷容幾口姜湯。幾個人忙活下來,芷容的臉色終于不似之前那麼蒼白,有些個活人的氣息了。
見芷容沒有事,冬繡終于抽了一口氣。隨即撲通跪在地上,「大娘,求您收我家姑娘為徒,她絕對不會給您丟臉」
季大娘沉沉一嘆,並沒有立即回絕。她承認對芷容的看法有所轉變了。
「這幅百鳥朝鳳是她用左手繡的?」
「是。」冬繡將芷容手指受傷的事向她大略的敘述一遍。
「那這樣子呢?」季大娘接著問,蜀繡不需要樣子,但是粵繡卻是必須有的。
冬繡一怔,不明白她為何關心這樣子的來路。「是我家姑娘跟春月樓的林姑娘買的。」
若是將芷容與炎華的事講述一遍,那未免有些不妥,所以倒不如說是跟林飛兒買的,這樣也省了很多麻煩。
相信自家姑娘也不想再跟炎華有什麼瓜葛。
沉思一會兒,季大娘幽幽的一嘆,「這孩子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繡中人才。」
冬繡眼楮一亮,激動的問︰「您答應了?」
「等她醒了再說。」季大娘收回憐憫的神情。
她確實有了點點的收徒想法。她的繡藝帶進棺材中實在可惜,還真不如傳下去。可是,她又怕因為這個而害了床上的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芷容刷的坐起來,「我怎麼會在這?」
她心下一涼,糟了,季大娘不會收她為徒了。
冬繡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來到跟前,「姑娘,有希望了」
「你說什麼?」芷容大聲問。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季大娘說會考慮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