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月,這院子的人都出去看著,」安公子這樣說過,眼眸放在蓮菂身上︰「你也去看看,看到打完。」再目視房中粗壯媽媽們︰「不用堵她們的嘴。」
媽媽們一起答應,把雲英和春長帶出去。兩個丫頭此時唯有哭泣,只要不出去她們就覺得好。蓮菂開始裝頭疼,手指撫著額角,心里不想去看,被安公子瞪上一眼,趕快討好地笑著。
「給宋姑娘搬把椅子,讓她坐那里好好看著。」安公子不放過她,立逼著蓮菂出去。垮著臉兒的蓮菂最後幽怨地看一眼安公子,也不起半分效果,只能轉身出去。
院子里石榴樹下擺開春凳,廊上放著一把椅子。是賞花賞景,可謂是心曠神怡,此時賞刑,未免讓人另有想法。
丫頭們的哭喊聲一一傳到蓮菂耳中,慘狀是看到她眼里。再進來時,安公子如願以償地看到蓮菂面色蒼白。蓮菂是驚心,不是害怕。不過看起來一樣面無血色。
「哼,以後再淘氣試試。」安公子用這句話作了一個結束語,蓮菂默然了。
蓮菂老實不少,再出來問丫頭們要東西,也是人人對著她客氣,甚至是有些害怕。安公子午睡的時候。良月來喊她︰「宋姑娘出來坐會兒吧,公子睡了,不用再站班兒。」
可憐宋姑娘,一直就站著,除了如廁以外,一步也沒有動過。
良月把她喊出來,對著她突然有交好的興趣。院中石榴花盛景,良月和蓮菂坐在欄桿上看花。幾個丫頭們臉上是和氣地笑容,是不是假裝的蓮菂不知道。不會只為兩個丫頭說話,就贏一片真心吧,這真心可不可靠,蓮菂認為可怕。
「雲英初進府的時候,只有七歲,」良月是閑閑的開了口,蓮菂就耐心听著。良月繼續道︰「來的時候是一身的傷,賣她的那一家人牙子原本要把她賣到青樓里去,雲英一直不從,就天天挨打。」
木然的蓮菂不接話,好了傷痕你忘了疼,轉而就欺負我。雖然為雲英和春長說話,蓮菂也是逼不得已。安公子先責罰自己,再懲治丫頭,蓮菂其實覺得唇亡齒寒。如果自己不求情,不放丫頭們一個人情,再這樣抵觸下去,可想而之,最後吃虧的是自己。
安公子明言,房里的丫頭不能都換掉,當然是外來的自己要吃虧。院中的石榴樹就在身後似乎垂手可摘,上午樹下血跡斑斑的身子,還在蓮菂眼前晃動。
「宋姑娘,多有得罪之處,你多多原諒才好。」良月用這句話做結尾,是無奈的看著蓮菂,。你不過挨幾下子,公子親手責罰公子親手敷藥,再為你做菜同桌吃飯撫慰你。得罪的人就慘得多。
隨著良月的話,廊下的幾個丫頭輕拖一禮。蓮菂站起來還一禮,冷靜的面容上這才開口︰「以後請多多照應才是。」
說話漸融洽的多,慢慢也有輕笑聲。留春往石子路上看,訝然道︰「老夫人那里梁媽媽來了。」梁媽媽走過來,面上三分笑,先問︰「公子睡了沒有?」
听說睡了,這才對著蓮菂道︰「老夫人請宋姑娘去一趟。」蓮菂站起來,眼角瞄到良月面上的一點擔心,心里算是溫暖一些。對她安慰的一笑,跟著梁媽媽身後過去。
擔心的良月一直看著,有一個丫頭忍不住道︰「姐姐何必對她這樣上心,咱們也賠了禮,還是她佔了上風,不用再這樣關心關切吧。」‘
輕嘆一口氣的良月道︰「你們懂什麼,上午雲英和春長挨打,我看到老夫人人的丫頭在院門口張望,宋姑娘要在老夫人那里吃了排頭,公子又要遷怒到我們身上。難道你們沒有看出來,她不過就挨上幾下子,還好好的在公子身邊,雲英春長可都在房里養傷呢。」
丫頭們這才不說話,良月喚來藍橋︰「老夫人房中媽媽也照應過你,你去打探一下,宋姑娘有什麼事情,趕快來回話吧。」
點點秋風中,良月也是無奈,不幫她也不行,幫她心里委屈,滿院子石榴花,又變成點點愁緒壓在良月心上。
藍橋一路小跑去到老夫人房中,找到自己相熟的媽媽問她︰「宋姑娘剛才到這里來,可有什麼事情?」
相熟的媽媽把藍橋帶到一邊兒去︰「小聲些,老夫人正在發作她。」
房中老夫人是相當的生氣,瞪著面前這個農家姑娘︰「為了你,要生病;為了你,要賣人。你幾時才能消停一下,這以後也是你家,家和萬事興,這道理你懂不懂。」
「懂,」蓮菂低著頭在心里無語,我招誰惹誰,又撞到誰了。旁邊坐著安夫人也是一臉怒容︰「自我進這家門,就沒有生過幾次氣,自從公子遇到你,我只和你生氣都來不及,太夫人也是一樣,你是個什麼東西,不行就攆出去。」
繼續無語的蓮菂張張口想說話,又咽下去。老夫人怒聲道︰「你有話就說。」蓮菂這才開口道︰「我本就配不上公子,公子抬愛,我心中惶恐不安。為我不會侍候,公子房中姐姐們獲罪,我也在求情。老夫人和夫人這樣一說,我更知道我是不配,求老夫人您開恩,放我回去吧。」
成對白發蒼蒼的安老夫人,蓮菂跪了下來。
安夫人扭過臉兒都不想看她,安老夫人用拐杖在地上頓一頓,听著蓮菂誠懇地道︰「我是真心話,安家雖然好,我過得不習慣,請老夫人和夫人開恩吧,放我回去吧。」
略帶淒楚的聲音,讓安夫人听愣了,和安老夫人一起緊盯著蓮菂的面容,最後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心。安夫人吃驚,原以為是這個姑娘巴著,現在看來是錯;安老夫人搖頭,孫子對她這麼好,這姑娘全然不動心,這就無從管教起。
「老夫人,夫人,公子醒了,要宋姑娘回去。」房外有人回話,安老夫人揮手︰「你去吧。」蓮菂凝眸哀求地對著老夫人再看看,安老夫人惱火,用力頓著拐杖︰「回去」
把這姑娘趕走,安老夫人才是真正嘆氣,對安夫人道︰「原以為……沒有想到是這樣,看來是佶兒逼迫她,這樣就不好管才是。」
安夫人另有想法︰「她說要走,就讓她走吧。再買上幾個美貌的丫頭回來給佶兒開了臉放在房中,不比她省心的多。」
「要是能這樣就好了,」安老夫人覺得可氣︰「這還了得,就是買回來也有不服帖的,這個毛丫頭都調理不好,再買人有什麼用。」安老夫人只覺得恨︰「一個巴掌拍不響,公子這樣抬舉她,她和丫頭去慪氣,有不好的地方就不能說出來。要打應該一起打才是。」
安夫人更是要流淚,雖然只有一個兒子,卻是自小就進學,早有才名。為著這個姑娘大變樣子,安夫人用帕子拭淚求老夫人︰「一向是您帶大,您倒是管管的好。以後再成親,家里一定不會和氣。」
「這事情我要管才是,」安老夫人越想越頭疼,要是知禮數,或是喜歡公子的姑娘,她不敢這樣硬氣。這麼硬的骨頭,安老夫人又恨上來,讓梁媽媽進來︰「以後公子房中再打丫頭,你速來告我,我一定趕去,先打這個眼里沒人的丫頭。」
老夫人把手中拐杖敲地只是響,是氣呼呼。
回房去的蓮菂心中更要流淚才是,怎麼就不讓我說話,讓我走吧,一怒之下說︰「你走吧。」這不就行了,就差這麼一步,安公子就讓人來了。
想想他是溫存的人,也是體貼的人,幾時不溫存不體貼,又是什麼樣子對待。再想想自己對著老夫人說要走,蓮菂心里擔心回到安公子房里。看到他果然是醒了,看到自己進來,關切地道︰「祖母和你說什麼?」
「說我不好,」蓮菂這麼回話,安公子含笑安慰她︰「你不用擔心,祖母也不會難為你。」蓮菂低下頭不說話,安公子溫和地道︰「你又說了什麼?」
蓮菂抬起眼眸又垂下去,安公子好笑︰「對我實說,我不怪你。」這樣裝相的蓮菂就是為著實說︰「老夫人和夫人說我不好,我說我是不好,我要回家去。」蓮菂再次抬頭︰「我住不慣。」
安公子審視她一會兒,才溫聲道︰「我不怪你這樣說,你以後也不能這麼說。」蓮菂立即嘻嘻一張笑靨︰「我應該如何說?」
「你知道的。」安公子心里一點火氣也沒有了,對著喜笑自如的這張面龐凝視一下,也展顏道︰「你又高興就好。」
下午蓮菂悶悶地房里,還有個坐兒,是歪歪斜斜地坐著。不時看一眼安公子,除了如廁以外,他幾乎就在床上,今天也沒有見什麼人,凡有的人都說不見。蓮菂把手指頭從小指數到大拇指,猜測一下自己又要走,安公子在心里又有什麼主意。
晚上沒有再陪安公子吃飯,蓮菂回到房里去陪留弟,留弟很開心,拉著蓮菂和她說話。說到開心處,小楓進來︰「孔媽媽來了。」
以前一直給蓮菂送東西的孔媽媽走進來,笑容滿面道︰「公子說畫角有些不老成,把藍橋換過來服侍姑娘。」孔媽媽身後是怯生生的藍橋,過來就叩頭,又去給小楓叩頭。
畫角面色蒼白走進來,她也听到今天公子房中的動靜。在房中正想著這位宋姑娘不能怠慢,不想又出這件事情。
兩個粗壯的媽媽在後面押著她進來︰「給姑娘叩過頭,就出去吧。你老子娘在二門外等你呢。」畫角含悲跪下來︰「姑娘,怎麼就這麼狠心不原諒我一點兒,雲英春長姑娘都能原諒,請姑娘也饒我一回吧。」
孔媽媽對著畫角就是冷面孔,罵她︰「讓你這里來,是給你體面,你不自重,這院子里人都是眼見,不用羅嗦,快些出去吧。」
婆子們過來拉扯,畫角更是悲憤︰「姑娘,把我從這里攆出去,我沒有臉見人,我不活了。」蓮菂覺得頭疼,上午一出子鬧騰,下午被老夫人訓過,對著安公子是惴惴,晚上又是這樣。看著她好似被趕出大觀園的金釧兒那樣悲憤,蓮菂也憤怒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把房里眾人都嚇了一跳。
「先別攆她,等我回來再說。」身上是繡裳襦裙的蓮菂大步往外面去,要是讓安老夫人看到她這樣走路,沒準兒一氣真把她趕走。就是男人走路也沒有這樣雄幻幻氣昂昂。
大步流星走到安公子院外的蓮菂,听到後面是藍橋氣喘吁吁的聲音︰「姑娘,你等等我。」藍橋追上來︰「公子睡下來是不能打攪的。」
蓮菂好笑,他不是天天就睡在床上,沒見不能打攪。不過藍橋的話提醒蓮菂,她避開樹後去,對藍橋露出來嘻嘻的笑容,一半面容在月光下,一半面容在陰影里,看得藍橋心里發虛︰「姑娘要做什麼?」
「你去問問公子睡了沒有,要是沒有睡,我再進去。」蓮菂這樣告訴藍橋,藍橋小心地道︰「要是睡了呢?」蓮菂眨一眨眼楮︰「我就進去把他弄醒。」
正說到這里,院門月光下幾道黑影先顯現出來,然後是輕輕的腳步聲。兩個人都躲在樹後面不敢說話。走出來的先是安三,再就是安公子。
病臥的安公子沒事人一樣走出來,蓮菂瞪大眼楮看著,看到他和安三一前一後地走開。這才松一口氣的藍橋對蓮菂道︰「公子不在,姑娘咱們回去吧。」
「你回去,我在這里轉一轉。」蓮菂急著擺月兌藍橋,藍橋眨一眨眼楮︰「這麼晚了,姑娘哪里去?」蓮菂眼角看到安公子快要走得追不上,而身前這個纏人的丫頭還在這里纏不休。蓮菂真想說一聲,還是畫角好,雖然冷著臉,至少不纏人。
面對藍橋不錯眼楮的追問,蓮菂無奈︰「我們回去。」主僕兩個人一路回去,藍橋有些開心︰「公子說我和姑娘投緣份,讓我把畫角換下來,我高興呢。」
忍了一路听著這些話的蓮菂看看院門在即,對著藍橋道︰「我累了走不動,你去喊人給我拿杯茶出來喝。」
這樣不中听的理由,听在藍橋耳中毫不猶豫︰「姑娘等著,我就來。」藍橋前腳進去,蓮菂立即就開溜。往安公子去的方向走過去,路上不時側耳傾听有沒有打更人。這樣一直來到關著張成的一排房子外面。
安公子正在審張成,房契地契不見一大堆,安公子不會放過張大林,也不會放過以前會巴結表少爺的張成。他心里恨上來,就先拿張成出出氣。
安三進來附耳道︰「宋姑娘找到這里來了,在外面呢。」安公子嗯一聲︰「別攔著她,讓她好好看個夠。」等安三出去,安公子想一想,要不要讓人備鎮靜的藥。再想到蓮菂膽子從來不小,不是能嚇得到的人。天天老實膽小,都是假裝的。
窗戶外面,蓮菂慢慢湊上來。耳中听到的先是打人的聲音和申吟聲。往里面看看,膽大的蓮菂也嚇了一跳。和里面的那個人相比,白天那不叫打人。蓮菂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設私刑。
心里再好奇,對著血人沒有看的心情,蓮菂蹲在窗戶下面,就只張著耳朵听。
里面是安三的斥責聲音︰「看你下次還跑不跑了。」里面就是申吟低聲︰「再不敢了。」蓮菂無事跟來,把自己嚇了一跳,跑走的人都是這樣對待嗎?有夠嚇人。
正听得認真,沒有注意到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安公子悄然走出來,出現在蓮菂面前。這一驚非同小可,蓮菂張大嘴,實在地被嚇到。
看著這驚嚇樣,安公子又想笑了,原來不過就這點膽子。伸出手在這只嚇到的呆人頭上敲一敲︰「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來找你,」蓮菂很快恢復自如,除了心里怦怦跳,面色倒是如常。安公子板起臉︰「你跟著我?」
又慌亂的蓮菂道︰「啊不,是,我是過來找你的,我看到公子往這邊走。」安公子皺眉︰「你又你呀我呀的了,」說到這里,房里一聲慘叫長長地傳出來,映著四周黑重重的樹影象是鬼魅出現一樣。
嚇得蓮菂又白了臉,這聲音象貓頭鷹尖叫。里面安三和兩個家人都捂著嘴笑,地上的張成抬頭找一找,這慘叫聲是誰發出來的,反正不是他。外面安公子好笑︰「就這點兒膽子也跟著我來?」然後示意︰「進來。」
「我不進去,」蓮菂打定主意不進去,里面那人說不定面目全非,蓮菂只是搖頭︰「我不進去,我也不看。」
安公子笑著哼一聲︰「看你嚇的,你要跟來,就讓你看看,又不是喊你進來打一頓。」這溫和地語氣多少安撫蓮菂,她正要說話,里面又是一聲慘叫,這一聲還要長,悠悠然飄乎乎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蓮菂恨不能捂住耳朵,覺得這聲音雖然停止,卻有余音裊裊,繞梁三日的感覺。
「我有事情找公子,咱們回去說吧。」蓮菂用手揉一揉耳門,象是要把這聲音從耳朵邊趕開。對著安公子懇求︰「到公子房里去說。」
安公子也答應了,走出來和蓮菂並肩往外面走,眼角瞄到她面色又發白,安公子取笑道︰「你就這路上說吧,這麼晚了,你到我房中不妥,公子我要避人嫌疑才是。」
被那慘叫聲弄得心中發毛,不時要重新發一次毛的蓮菂覺得發毛是沒有了,換成氣往上涌,這一會兒你避嫌疑,要避嫌疑把我趕走吧。
低下頭的蓮菂不說話,安公子也不著急,看到自己院門的時候,才停下腳步手指一下︰「往那邊走,是你的住處,有話明天再說吧。」
「今天說,」蓮菂異常固執,安公子站住腳做洗耳恭听狀,月光下他衣衫飄然,面上是微微的笑容。蓮菂揉一下眼楮,再想著白天他收拾丫頭,晚上他設私刑,和眼前這個人是一個人,而他此時潔淨的象這銀白色的月光,半點兒血腥氣也沒有。
「畫角沒有做錯事情,」蓮菂剛囁嚅著說出來第一句,安公子就白了一眼︰「你當我糊涂。」這樣親昵的語氣,正在心里一會兒閃過衣滲血跡的春長,一會兒閃過剛才受刑人的蓮菂沒听出來,只是再求一次情︰「我喜歡她,我要留著她。」
安公子淡淡轉身︰「我不喜歡她。」然後邁步走開兩步,蓮菂小跑著追上來,跟在旁邊道︰「你多看看,或許就會喜歡。她生的漂亮,杏眼白牙,」然後再改一下︰「是貝齒。」
安公子忍住笑停下腳步訓道︰「為你喜歡做的事情不少,沒見你待見過。我要管家,家里這些人要好好整治,你少插口。」
蓮菂攪盡腦汁,主意一會兒一個︰「她是侍候我的,我沒覺得她不好,怎麼你就覺得了呢?要說不好,也是我來說,我都沒說,她又不是跟你,你怎麼就看不下去?」
「睡覺去吧,有話明天再說。」安公子對著院門看一看,隨著他眼光看過來的蓮菂又是一個大紅臉,院門口站著兩個丫頭,都是低著臉不敢看這里。蓮菂立時大怒,把心里的驚嚇懇求全拋到腦袋後面去。
她們敢抬頭嗎?要是抬頭,要是讓我再看到她們面上看我不起,覺得我深夜在這里和安公子說個沒完……蓮菂憤怒地漲紅臉,我咬死她們。
安公子又輕輕的笑起來,一會兒驚嚇一會兒纏著,這一會兒憤怒無比,盯著兩個丫頭看上好一會兒。安公子不得不低聲再笑謔一句︰「嫌她們出來早了?」
蓮菂惱怒地就是一記眼光看過來,轉身大步走開,走開兩步再回身來行個禮,聲音是壓抑著︰「明天我來和公子說,今天晚上我留下畫角不讓她出去。」然後轉身走開,那走的姿勢象是中了箭的兔子一樣。
憤憤的蓮菂在心里想,誰嫌她們出來早了,是嫌她們出來得不早,早出來也有人為我作證,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