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會計也能跟法官扯上瓜葛？開什麼玩笑？自古會計犯了法都是法官來審理的，有誰听說過計居然也能跟法官同坐在一個席面上？這是不是太有點駭人听聞了？如果這話不是出自衛老師之口，而是出自旁人之口，沒準兒立馬就會引起一場無休無止的大辯論。
衛交運從種種目光中看出了人們的疑問，于是進一步解釋說︰「法官斷案所依靠的無非有兩點︰一，真實的訴訟事項；二，明確的法律規定，這就是所謂的‘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而同樣，會計做賬，也要依據兩點︰一，真實的經濟業務；二，明確的會計法規。兩者對于事情的本體要求都必須是真實的，而對于本體以外的要求都是法律保證。所以說，兩者在性質上是完全相同的兩個領域。」
經他這麼一解釋，大家這才恍然大悟起來。怪不得有人說會計工作是一項光榮而神聖的使命，如此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衛交運接著講︰「既然會計做賬跟法官斷案在性質上沒什麼不同，這就要求會計工作者在日常的工作中一定要像法官審案那樣時刻保持著高度的嚴謹性和責任感。而所有的這一切都必須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最基礎的工作是什麼呢？審核原始憑證。公司的業務錯綜復雜，千頭萬緒，而每一樣都離不開原始憑證。可以說，我們天天都在跟原始憑證打交道，只要工作起來，就必須以它為載體，可是，我要問一句什麼叫原始憑證？恐怕在座的一時很難確切地說出它的概念。是不是這個樣子？」說到這里，他掃視了一下在座的每一張臉，發現所有的臉都是茫然的，有些人茫然過後還極力地躲避著他的目光，唯恐問到自己。
在所有這些臉當中，有一張臉最好看，而且有著花一般的紅。這張臉就是陳曉蓓的。平心而論，陳曉蓓倒不擔心衛交運會向她提問——憑她對衛交運的理解，他至少不會以這種方式向她發難——不過她此時的心理負擔遠比上述擔心還要沉重，因為在她看來，財務部門最先也是最集中跟原始憑證打交道的人除了她再不會有別的人，而衛交運偏偏從原始憑證講起，這或許就是想利用這堂課向自己暗示點什麼，沒準兒這堂課壓根就是為自己設計的。然而她想想自己平時在工作之外幾乎很少學習，實在感到汗顏，因此低下頭去，拿碳素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起來，其實她什麼都沒有寫也沒有畫。
讓大家感到欣慰的是，衛交運並沒有向任何人發難，而是自己回答了原始憑證的概念，還進一步介紹了它所包含的類型，接下來他話鋒一轉︰「大家不要瞧不起自己的這份兒工作，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大家，別看那些高級會計師注冊會計師們天天坐在那里神氣十足的樣子，如果有那麼一個機會讓他們跟我們調換一下工作，他們不一定比我們做得更好，至少不會比我們出納的工作做得更好。」
此言一出，所造成的震撼力絲毫不亞于八級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