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炸了,體內就像埋了座活火山一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噴發。如果莫琴現在可以順利的吼出句話來的話,她此時此刻最想吼的一句是——快開空調,她快熱炸了。
只是她現在連眼都沒法睜開,壓根就不要提發出一個完整的音,更別指望能吼出一句雖說莫名其妙但絕對完整的話了。
醒不了沒關系,那完全不影響莫琴的思維。閃過那無厘頭的一念之後,她開始了前所末有認真的思索。
空調?她怎麼突然想起空調這種逆天的東西來的?那玩意兒可是能把夏天變涼,冬天變暖的超級法寶。呸呸呸,什麼法寶的,空調分明是電器好不……哎呀,她怎麼會知道與周遭毫不搭調的知識的?
難道她恢復記憶了?
才剛有了此念,從前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的從大腦深處翻涌了出來,涌得整個腦子里都是些好像陌生,但又熟悉的畫面,走馬燈般的閃過。其中最值得莫琴留意的,是特別俊雅的一個臉龐。
這個……這個……哎呦喂這個仙不就是帶她來這彪悍年代的神仙釋燁麼?莫琴總算明白,為何同是混凡間的釋燁會住在深山老林中,而易塵卻非得在鬧市里待著。
瞧瞧,瞧瞧人家釋燁,除開俊雅清秀的外表不提,就說人家的氣質,那舉手,那投足,那一垂眼一淺笑,哎呦哎呦,還有那酒窩……咳,不小心口水了。話說回來,都是仙的身份,月兌俗的釋燁處處透著一個雅字,反觀易塵這貨,除了長得妖媚一點,長得惹眼一點,從頭看到腳,只能看出一個痞字來。
像釋燁這樣的才能稱作仙好不
莫琴暗喊了句可惜,可惜這麼有檔次的一個仙,就這麼的人間蒸發了回頭她得繼續催著易塵打听釋燁的下落。
她繼續理著腦子里遺失的記憶,耳里隱隱地听到有個熟悉的聲音說著︰「……三魂少了一魂,而七魄只留下了五魄……」
莫琴蹙了下眉。介個……是在說她?
這個說話的是易塵,而對象卻是魔族兩兄弟。
詭異的組合會出現在易塵的府里房內,這話得從易塵不厚道的抱著莫琴離開,留下了一個爛攤子說起。他明擺著打算讓青鴦來接手的,可惜易塵算掉了一件事,青鴦並沒有能力去接這個手,卻有很能力讓這個爛攤子越扯越大。
瞅著易塵抱著莫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了天邊的亮點消失不見,青鴦狠狠地抽動了嘴角,下一秒他轉過頭來,連個動手的姿勢都懶得擺擺,直接沖著對易塵跑路跑得微有錯愕的千宿,說道︰「我知道他去哪兒了,就由我帶你倆去找他吧。」這做法肯定是比動手更為直接、簡單、有效的。
照青鴦分析,眼下的兩個魔,一個血魔一個厲魔,如果是普通的,他青鴦倒也覺得沒什麼。仙魔相遇,誰不是拼個你死我活的,像這樣站著說話,還有時間給某賤仙腳下抹油的情形,的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見沒見過,听沒听過,眼下都撞上了,向來與易塵不能算朋友,頂了天只能算個相互利用關系的青鴦,定是不可能仗義的挺身而出。就算他此時不是被易塵不厚道的算計了,他也沒打算真的拼老命的保護他們。
他總不能傻呼呼的不自量力罷,而且也總不能如了易塵的願才行。
兩念歸于一點,還是一個安全第一。他在天界拼命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過,只是眼下犯不著以卵擊石,憑白了送了命。于是乎,青鴦在第一時間里,不用誰提示便自覺自願的把易塵給出賣了。
青鴦的干脆,千宿很受用,卻讓千邪有些不適。
搶在千宿點頭之前,千邪沉著那張俊得令人不由的想多想兩眼,卻是越看越覺得陰沉的臉,冷冷地說道︰「你和他不是同來的麼?」平淡的一個問題,透出的是無限的鄙意。
嘖,他被丟下了,反而還被鄙視,那不顧同族先一步開溜的易塵反倒是走得正確了?青鴦表示,他對千邪的大腦回路相當的不理解。
「同路又如何?我們既不是兄弟又不是朋友。而且他明顯是棄我于不顧,還留我下來頂這黑鍋,我干嘛還要向著他?」青鴦說得很坦然,坦然得好像這樣的相互出賣已經不是第一次,而且絕對的天經地義。
听罷,千邪皺了眉,那模樣一瞧就知道明顯不認同青鴦的話,卻又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去指責他。
千宿瞥了眼千邪,紫瞳輕轉了轉,一句「那是他倆仙之間的事,你去湊什麼熱鬧。」差點月兌口而出。他忍了忍,決定背著青鴦再去數落千邪,便轉了頭過來,對著青鴦說道︰「既然你要帶路,那就快些。」青鴦對他們來說,並沒恩情什麼的,所以千宿在態度上面就顯得無理霸道了許多。
青鴦向來識時務,倒不是說他很圓滑,而是他有必須識時務的理由。就眼前這倆魔,還不用厲魔出手,就一個血魔都讓他夠受。更何況他早就打算了出賣易塵,這個時候去計較對方的態度,那完全是自己給自己過不去。
他自我調節了下心態,御著劍在前面帶路,一路去向易塵在青崗鎮的府邸。
青鴦看似在前面帶路,那是帶得心安理得,一副大有出賣同伴後而獲得快感的模樣。其實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實則這一切是有內幕的。
他華麗麗的把易塵給出賣了,其原因一部分是沖著易塵不厚道的一舉,另一部分則是他看這倆魔對易塵並沒動重手。他雖不明其中緣由,但卻知道,既然這二魔不會傷害易塵,那他干脆把他倆交給易塵,自己先回去好好療傷。
外傷未愈,內傷又起,下次他得找個讓易塵也吃鱉的事讓他做。青鴦抽空暗想。
于是乎,當易塵避開常年待在府里的小徒弟許亦憂,繞過正巧沒出門的大徒弟雷雪毅,無視掉剛好撞上,因瞧到他抱著莫琴的親昵行為而滿臉詫異的三徒弟歐陽霆,把先昏迷後熟睡的莫琴安安穩穩的放在自己的床上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後,這一仙兩魔的詭異組合便找上了門。
青鴦帶千宿、千邪到了地方,應該說是叫青鴦送著他倆個魔入了易塵的房間里,一句廢話都沒有就御著劍又走了,縱是如此快的速度,仍然還是讓易塵給看了個明白。
……他居然把魔引到了他的住所,看來他倒是小看了青鴦的智慧。易塵半夸半損地在心里面送了走得不夠瀟灑,但絕對夠快的青鴦一句,匆匆轉過頭來沖著想奔床邊看情況的千邪,說道︰「你別急,琴兒還沒醒。」一句話阻止了千邪的行動,隨後易塵嘆了聲,再道︰「她以命來救你,你為何又來凡間,此時天界若再發現你的行蹤……」
「本殿已不會像從前那般冒失了。」千邪沉沉地說完,看易塵拖了張凳坐在了床前,大有擋住他們去路的意思,便也拉著椅子坐下,只是目光仍若有所思的穿過易塵,飄向床間的女子,半晌之後舊話重提地問道︰「她是誰?為何在她身上有她的影子?」
這問雖是問,卻是在透露一個事實,听得易塵心里一驚,反而問道︰「你說她有誰的影子?」眼力有限,莫琴的身上又有無數的禁咒,他根本就沒法看透莫琴的真身,再加上她曾說過的那句話,讓易塵更沒往那方面去想過。
現在想想,釋燁會特別交待莫琴來找他,或許是他發現了什麼。釋燁……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
易塵走了個神,耳間听千邪那頭發出一聲冷哼,末了他說道︰「你不是迷她迷得連我這個魔都可以放過一馬麼?怎麼現在反而來問我她會有誰的影子了?」
當——凳倒的同時,修長的身影躍起,在半空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雙腳壓根就沒落地,如同滑翔般的到了床邊,下一刻這個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驚得渾身發顫的易塵,臉色狠狠地變了一下。
「該死你把我的封印一解,害她又失了一魄」這下子或許她會就這麼的睡下去。後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但前面的話明顯是在指責千邪。
一直坐著沒說話,就如同當初跟隨千邪跑人間來打醬油一般,此時分明也想當個路人甲的千宿,之前在听著千邪與易塵的對話時,明亮的紫瞳便一直斜睨著床上的莫琴,一雙狹長的眼瞼忽眯忽睜,似乎為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而走著神。
凳倒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跟著就听易塵站在床邊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句,千宿這下子不由的動了動薄唇,疑惑地問道︰「什麼叫又失了一魄?」難不成曾經就失過一魄?
據說人共有三魂七魄,缺了一樣不都活不長麼?怎麼這個莫琴還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是活蹦亂跳的?
千宿的唇角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這丫頭……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