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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伴綠水,雲霧繞山過,分明就是一座仙境般的青山,偏偏因某個缺德的家伙而被冠上狸山這難听的名字。且不說那缺德的家伙就居于此山中,而說山名起得再難听也擋不住此山的秀麗。上山的路雖只有唯一的一條,卻因路口立了只半人高的石敢當,倒算是相當的好找。石敢當之後是條不算寬的小路,蜿蜒入林,幽靜之中帶著一絲別有風味的雅致。
這條小路的盡頭便是司琴的舊居,本來在這可以隨意飛來飛去的天界,她完全不需這般勞累的走路的,卻因當年司琴如同實驗般的在此山林間布下了無數的結陣,又由于數量太多品種太雜,以至于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有哪些結陣的緣故,便就造成了自她上輩子起,但凡出入狸山都只能靠腳的窘迫局面。
當然,那些結陣倒是無差別的,就算老仙王來了此處,那也一樣得走著進去。
好倒是此條小路雖說彎曲卻不陡峭,最多就是個綿綿的懶陽坡,行走起來並不算太累。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她只能權當是游山玩水了實在是走不動了,身後還有倆勞動力,她還怕到不了家不成?莫琴這明顯不厚道的念頭在心里面默默的完成。
走在這條熟悉的林間小道上,莫琴哼起她那走音走得離譜的調調,步伐帶著幾分輕快的愜意,心情還算不錯。她在前面走得是輕松加愉快,而易塵和釋燁在後面跟得是頻頻對視又默默搖頭,神色間多少有些無奈之色。
他倆不得不感嘆,真不知莫琴的腦子是什麼構造,分明在雲中殿上還一副生氣委曲的模樣,轉眼不過一頓飯的樣子,她居然可以愉悅得哼起小曲,似乎是忘記了之前的不快一般。
她是記性好,忘性大?還是壓根就沒被傷及根本,所以才會處處都無所謂?易塵覺得多半都是後面一種。
想起雲中殿上發生的事,易塵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就自然的緊了。
雖說司凌是突然發難,一切都始料不及,可老仙王卻是看在眼里並未做出任何的表示,現在想起來似乎就是在默認司凌的做法。
光是浮出此念,他就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感,更別提另外一件困擾著他的事。
老仙王將司凌和肅默交給莫琴來處置,而且還特意指明要莫琴繼承了仙王之位後再來處置。看起來像給了新仙王很大的權利一般,但仔細的思量下來,恰恰並非如此。
要是莫琴要敢動司凌一下,那完全就等于是將她自己放入了不利的境地之內。
這不是易塵的多慮,只要仔細想想就會明白。司凌在天界代仙王之位這些年,不說有多少的功勞,也不見有何偉績,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苦勞的吧,那可有目共睹的。加上隨著他辦事的眾仙之中,定能找出尊敬、崇拜他的仙。先不去想那樣的仙有多少,只是說從前被處罰輪回的司琴,轉世成了莫琴回到天界,才一回來就繼了仙王之位這事。
知道的、理解的還好說,不知道的、不理解的,肯定會生出不服之心。要是她再對前代仙王以及前代仙王身邊的心月復下手,不管他倆曾對莫琴做過什麼可惡的事,只要她罰了他倆,絕對、絕對會遭受非議。
有些事,明明就是大義的正當的,偏偏就受不起謠言的攻擊,流言蜚語一但多起來,莫琴縱是名正言順的為仙王,其地位仍必然的不穩固。
關鍵這些還不是最頭疼的。
若說這丫頭做事的風格是那種滴水不漏型的,說不定假以時日,倒是可以博得眾仙的追隨,可惜莫琴的行事風格,壓根就與嚴謹無緣,真要是她繼位後就對司凌、肅默予以重罰,弄不好短時間內,她可能會成為天界第一個被眾仙推翻的仙王。
那倒也算是開了先例……易塵揉了揉發緊的額角。
新老仙王的交替時期,本來就是天界最動蕩的時期,更何況期間還有個代仙王執政多年的事件,怎麼看,眼前的情況怎麼的對莫琴不利。
這些淺顯的道理,難道老仙王就沒想過麼?他認為這個假設應該不成立。向來睿智的老仙王,絕對不會忽略掉這麼重要的事實。
那麼明知如此會對莫琴不利,老仙王還要一手促成……豈不是在說明老仙王根本就是希望天界亂成一團?
還有,在他們要離開雲中殿時,青鴦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以及他斜瞄的目光……那個方向分明是殿門,難道他暗示的是離開時帶著淡淡的憂愁淺淺的無奈的老仙王?
易塵心底一咯 。浩宇所說的,是否慢慢的成了現實?沒由來沉重的心情,嚴重影響到了他的臉色。
前面跑調跑得連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小曲,突然間停了下來,林間霎時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安祥。
釋燁輕吁了口氣,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再順便斜睨了易塵一眼。
自入狸山以來,易塵就顯得心不在焉的,眼下面色微黯,想必是在為雲中殿上的事而心煩。釋燁會對易塵的心理活動一猜既中,倒不是單純的因為了解他,而是他也曾琢磨過老仙王的真意是何。
會做出將莫琴至于不利的決定,這樣的老仙王讓釋燁感覺陌生。
「喂喂,痞仙,釋燁,你倆說我回頭要怎麼處置司凌和肅默?」莫琴突然來了個猛回頭,跟著笑嘻嘻的向先後走神的他倆發問,腳下卻沒因轉了身而停下,繼續朝著林間深處倒退。
易塵與釋燁被莫琴突然點了名,基本上同時回過神,當看到莫琴退得時不時來個趔趄的步子,他倆的心情是非一般的緊張。
「琴兒,你小心點」易塵搶在釋燁上前扶莫琴的當頭,一邊說著一邊到了她的身邊,末了再將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重新轉向正面,繼續著之前的話題,卻沒回答而是反問道︰「琴兒是真想罰他倆?」
被易塵匆匆搶了先,釋燁非但沒生氣,反而還暗笑了笑。他明白易塵在著急什麼,也能猜到其中的許多緣由,不點破說透,只是加快幾步到了莫琴的另一邊。他才靠近,正好和抬眼過來的易塵對上視線,于是一個促狹的笑容便順勢丟了過去。
易塵的眼角抽了抽,張了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听莫琴迷惑地問道︰「難不成還是假的?」
在雲中殿前,她可是看司凌可憐,于是不記前嫌的幫著他說了兩句話,結果那貨反過來就給她來了個翻臉不認。要不是釋燁給她治療,她可憐的手腕一定腫得老高了。至于肅默,先不論之前他對她和鸞音做的壞事,就只說他前世斬了她的元神,就已是罪不可饒了。這對德性都那麼差的主僕,難不成要放一馬?
光是听莫琴的話,不用去瞧她的表情,易塵和釋燁都知道這丫頭是沒把其中的細枝末節想太明白。他倆做了個短暫的視線交流,釋燁很大方的將說話權交給易塵,後者在發言前先糾了下眉頭。
易塵知道他不應該胡亂的吃釋燁的醋,可他偏又管不住自己亂飛的醋意,搞得他自己都很糾結。什麼同為一個前世的,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去听
走了個神,易塵才答道︰「其實我和燁都覺得,處罰司凌和肅默的事,琴兒不用操之過急。」他了解她,知道這當頭就直接給她否了,說不定是反效果,所以才會只說了緩緩之類的話。
可莫琴听得更迷惑,月兌口而出地問道︰「啊?為何?」她都成仙王了,都最大了,干嘛不能操之過急?再說了,她這麼一緩下去,那不就等于她傳位的時間也得緩下去了?
不行不行,她的計劃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隨便改不得的。
這做事不靠譜的莫琴,居然好意思說出計劃二字。她這話要是說出來,保證听得易塵和釋燁笑死在狸山間。
沒料到莫琴會追問,沒準備後話的易塵便就愣了一下,釋燁斜了他一眼,幫他答道︰「因為當上仙王,就會有許多事要處理,所以也不急于一時那半會。再說了,若是將他倆多關些時日,也可以去其銳氣,等到某日想起還有那麼兩號時,琴兒再提他倆出來問話,那豈不威風?」
釋燁這話,完全是站在莫琴的角度,不對,應該叫做,完全是只用了莫琴的智商在考慮,于是乎就達到了投其所好的效果及目的。
莫琴一听,雙眸一亮,忙不迭地點頭,就差興奮得在原地打幾個滾兒了。
「快快,咱們走快些」莫琴迫不及待的一手拉易塵,一手拖釋燁,一路的小跑,用了比平時少四分之一的時間,到了狸山的最深處。
林間深處是一片寬闊的草地。青翠的綠草上,立著幾間……破爛不堪的房屋。
「介個……是我的家?」騙人的吧,要不就是她看錯了
要說司琴輪回,走了有二十年,那易塵和釋燁也同樣有二十年沒回過天界,不過他倆倒是很肯定,這幾間破屋絕對是莫琴上輩子,司琴會兒搭建的。
他倆互瞄了一眼,似乎都在說,她獨住的房屋都破成了這樣,那他倆的住處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