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沒見過張靈兒,近些日子卻听的多了,隨意盤問了幾句,听到是王妃另眼相看的丫頭,馬上確認是對方無疑。
沒有絲毫透露底細的打算,朱瑞滿口胡扯,把個王府一干丫鬟形容的個個國色天香,鬧得男人們人人羨慕,那吳家少爺心癢難搔,一想起母親安排的親事,笑道︰「看來得求求瑞大爺了,要是親事定下之後,那陪嫁丫頭還得選幾個天仙般模樣的過來,到時兄弟定有重謝。」
「好說,好說。」朱瑞哈哈一笑,暗道漂亮丫鬟是有,天仙就別指望了。
這邊朱祐桓早已離去,親眼目睹剛才一幕,不想再安排什麼見面了,寧可遭到朱玉婷的埋怨,也比將來怨恨自己的好,不想攪進這趟渾水里。
途中遇到老宮女,朱祐桓皺眉沒理會,沒想到人家卻停下腳步,板著臉說道︰「今後還請公子守著規矩,不要在隨便招惹姑娘,不然老身就不客氣了。」
「你一個宮女,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了?」朱祐桓冷冷的盯著對方。
老宮女不屑的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今次過來,老身就是專為靈兒姑娘的。」
「哦!」朱祐桓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宮女突然出現在德王府,早就引起大家的眾多猜測,大多以為是四太太找來的靠山,沒想到是專為靈兒而來,如果不出自己預料的話,憑著靈兒的絕色,八成是受到情敵的指使。
紅顏禍水啊!朱祐桓心里笑罵一句,笑吟吟的問道︰「難道是太子殿下?」
「公子果然聰慧。」老宮女有意使對方知難而退,冷笑道︰「雖然不是太子,但其人你一樣得罪不起,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萬娘娘的親弟弟,呵呵!」
漫無目的的在吳家閑逛,朱祐桓負手想著對策,一想到情敵竟然是萬貴妃的弟弟,還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一時間就想帶著靈兒坐船遠走高飛。
不過心中算來算去,朱祐桓忽然停下腳步,沖著一位路過的丫鬟問道︰「請問家里有位媽媽住在哪?」
「剛才還看見去了那邊。」那丫鬟問明白了是誰,笑嘻嘻的指著一個方向。
朱祐桓有心踫踫運氣,朝著那方向走去,一路上專揀偏僻的小道,途經一座假山時,就瞧見一抹身影。
隱隱間似乎是那位教作女工,不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為何單獨跑到這僻靜之處?朱祐桓心頭暗喜,悄無聲息的藏起來,眯著眼眸偷窺對方,看著婦人走路時一搖一擺的晃著臀部,動作夸張。
婦人披著貂鼠斗篷,扭著腰走入假山中,隨即消失不見,朱祐桓閃身出來,小心翼翼的模了過去,就見假山間有一條黑黝黝的小山洞。
一股子寒氣冒出,朱祐桓激靈靈的汗毛倒豎,抬手抹了下石壁,冰冷冷的似乎結了一層薄冰,莫非這里是藏冰的地窖?
疑惑越來越深,原本朱祐桓就覺得婦人神態舉止非常怪異,好像任何動作都非常做作,有意突出女性化的一面,按理說教作女工都是清心寡欲之人,加上臉上厚厚的脂粉,總感覺是後世人妖一樣。
有心一探究竟,朱祐桓貓著腰潛身悄步而入,強忍著絲絲寒氣的侵襲,也不怕蒼苔冰透了鞋底,花刺抓傷了手掌,一步步輕抬輕放,沒走多久,發覺前面藏著一道角門。
透過角門的間隙,只見里面燈燭尚明,似乎盡頭處建有一間小房,朱祐桓側耳傾听。良久,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腳下果然是個地窖,白氣不時的噴涌而出,小屋在山洞盡頭,好像是個夏天時避暑用的,一塊古色古香的匾額掛著,藏春塢。
躡跡隱身,朱祐桓遁入月窗下偷听,就听里面傳出女人的笑聲。
「冷鋪中舍冰,跟了你這個賊受罪不濟的老花子,就沒本事尋個好地方?要俺呆在這寒冰地獄里。」
「到處都是外人,也就這里既清淨又安生,我點個棒兒香,先忍忍。」
朱祐桓眼眸瞬間睜大,心中驚駭,那聲音低沉詭異,根本分辨不出雌雄來,不過他百分百肯定,那家伙肯定是個男人。
「有何怕的?你強睡了太太和小姐,這後宅除了老公公,誰敢多嘴?」
「怕?嘿嘿,我不過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罷了,來,快寬衣上床。」
「冷合合的,小心累了睡過去,你在口里餃著條繩子,正好凍死了往外拉。」
「恁的多嘴,竟說些不吉利的話,呸!」
朱祐桓听的有趣,遂大著膽子抬起頭來,隨手拔下一塊石壁上的冰碴,輕輕把月窗上的糊紙劃開一個縫隙,閉著一只眼朝里面窺視。
但見紅燭高燃,家具一應俱全,書案旁的一張木床鋪著貂皮斗篷,一個女人跪在床頭,大紅裙子被褪去,光溜溜的著,另一個女人立在床下,伸手在上面撫模。
床上的女人似乎嫌冷,催促道︰「趕緊的,夫人的金釵帶來了沒?」
「金釵刻著字不方便與你,趕明我送你一套上好首飾,那可是小姐的,來,給爺品品。」
「真沒想到小姐也是個婬婦,被你了,還不知羞恥的。」
「嘿嘿,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果然教作女工是個男人,朱祐桓見他跨著腿上了床,把女人的頭埋在雙腿間,咧著嘴舒服的申吟,哪還看不明白?悄悄低子,心里飛快盤算,下一步該如何走。
無意中撞破這一幕,除了使人無法置信之外,其實並不奇怪,大戶之家男女之防極嚴,大姑娘小媳婦皆深居閨閣,足不出戶,里面的那家伙肯定是個慣于此道的賊人,為了保住名節,哪怕被他強行奸污,大多婦人都不敢聲張,何況吳太太這麼一位孀居在家的寡婦。
私下里裝作不知道?朱祐桓搖頭,就算懶得管吳家的混賬事,放任這麼一個奸人逍遙法外,豈不是要挨天打雷劈?
暗中揭發,朱祐桓神色猶豫,這麼大的家丑要是追查到自己頭上,恐怕小命也就懸了。
馬上出去喊人過來,朱祐桓又不忍心,這麼做確實能重重打擊吳太監,而且也阻止了兩家親事,但是吳家太太和小姐恐怕也得懸梁自盡了,對了。
朱祐桓主意已定,悄悄退到角門外,出了山洞直奔外宅,一頭闖進院子里,驚叫道︰「瑞大哥,你快帶人跟我來。」
朱瑞吃驚的站起,說道︰「發生何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我好想瞧見妖精了,哎呀!一眨眼就消失不見,快帶人去抓。」朱祐桓神色間顯得很驚慌,抬手一指外面。
「什麼?」朱瑞吃驚的看向吳家少爺,所有人都驚訝的面面相覷,就見吳家少爺大怒,高聲道︰「來人,跟我走。」
「別啊!青天白日的哪里會有妖精?」朱瑞失笑的伸手相攔。
「怎麼不是妖精,還長著九條尾巴呢,好想是只九尾狐狸。」朱祐桓信誓旦旦的急道。
其他人都覺得好笑,誰也不相信一個孩子的鬼話,誰知吳家少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喜道︰「對,肯定是妖精,最近母親和妹妹房里時常沒了首飾銀兩,怪不得查不出來呢。」
朱祐桓心中暗笑,當下二話不說,帶著一大群男人直闖後院,一直跑到假山附近,指著里面說道︰「我就瞧見在此處不見的,那里似乎有個山洞,我害怕不敢進。」
吳家少爺倒吸一口冷氣,叫道︰「里面有個藏春塢,定是躲在那里,給我進去抓妖精。」
幾個家丁壯著膽子彎腰進去,其他人又是興奮又是忐忑的守在外面,很快就听里面傳出聲音。
「少爺,是一對野鴛鴦在里面苟且,哎呀,果然是妖人。」
吳家少爺大怒,厲聲道︰「給我抓出來。」朱瑞有心想提醒還是打死的好,省的傳揚出去出了大丑,想歸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隨著幾聲女人的尖叫響起,一陣 啪啪的亂響,伴隨著慘叫,幾個家丁帶著傷拖出來一個昏迷過去的女子,指著女人的,還不忘表功道︰「少爺你瞧,這妖人竟然還長著那玩意。」
眾人大著膽子的走近一瞧,可不是嘛!再一瞧就看出蹊蹺來了,上身平坦坦的空無一物,似乎是個野男人。
「到底是人是妖?」有人奇怪的問道。
吳家少爺隱隱間覺得不對勁,抬起頭來就見從山洞又出來一個女人,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吃驚的道︰「你是秋香?」
秋香嚇得要命,六神無主的大哭道︰「少爺饒命啊!婢子都是受了他的迷惑,才糊里糊涂的做了丑事。」
「他到底是誰?」吳家少爺大怒。
秋香哭道︰「他是教作媽媽啊!他故意男扮女裝的混進家里來了。」
「教作媽媽?」吳家少爺原先還以為秋香偷著私會男人,並不在意,此刻卻是翁的一下頭暈目眩,他倒也不傻,清楚此事得趕緊斷然處置,不然傳揚出去,吳家就算徹底丟人現眼了。
問題是不等他下令打死妖人,早就候著的朱祐桓驚慌失措的大叫︰「不好,俺家里也有一個教習媽媽。」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朱瑞心里哀嚎,心說明明很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如此糊涂?這下可糟了,鎮守太監家里出了大丑事,德王府也非得受到牽連不可。
吳家少爺不免有些幸災樂禍,看著朱祐桓飛快跑走,氣哼哼的吩咐道︰「把這對狗男女捆了,嘴巴都堵上,交由舅爺處置。」
有心瞧熱鬧並把德王府牽扯進來,吳家少爺大手一揮,帶著一干外人又殺奔而去,追著朱祐桓的背影,一群人沖到了自家妹妹的院子門口。
這些人心思各異,看著里面的精致繡樓,好事的不免立時想入非非,紛紛暗道就算吳家大小姐是清白的,但今後的名聲也算是完了,就不知德王府的那個是否也是妖人,這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
無數雙眼楮死死盯著前面的少年身影,就見朱祐桓幾步沖到樓里,下一刻拽著一個老婦人出來,一記耳光扇的老宮女頭暈眼花,叫道︰「過來幾個人,把她的衣服給剝了,看看是不是妖人。」
自有無畏的家伙笑嘻嘻的上前幫忙,幾下把個老婦人剝得精光,無數人定眼一看,朱瑞喜道︰「不是男人,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