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十七章 吳家祖傳有神器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到船舶司之前,要先路過吳琣剛盤下來的食肆。這里正在大張旗鼓的打掃整修,數十個工匠出出進進,好不熱鬧。吳琣站在一旁看了看他們用獨輪車運砂石,不由得感嘆,自己那天跟韓敬儒跑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家靠譜、要價合適的裝修隊。人家謝瑞麟只動動小指,這里就立時有人干的熱火朝天,看來權利與金錢有時真的很好用呀

為了要保證接下來第二場比試,謝瑞麟在征得吳琣的同意後,派了謝家的家匠前來整修。而吳琣只提一個要求,就是整間食肆的牆面都要潔白如雪的那種,其它如何裝飾就全都由謝瑞麟作主。而謝瑞麟覺得這間食肆不過是權宜之計,不過是這次大賽倉促用一次,便沒有多吩咐,一切都從了簡。

兩人看了一會兒,又尋了一間面館,隨便吃了一碗面權當午飯,繼續向船舶司趕去。午餐期間,謝瑞麟手里握著筷子,給面前這碗面條相了半天面,卻是一口都沒動。實在是……如此粗陋的食物無法下咽呀吳琣為此還月復誹了他好一會兒。

吃過飯,到了船舶司,找到了要找的人。要說船舶司的人走南闖北還出海就是見多識廣,人家一听是要買辣椒的,滿口答應,還承諾今天晚上末時前一準送到吳琣那里。隨後,兩人又將那本食譜扯成兩半,一半還藏回牆縫,另一半則送到銀鉤賭坊朱大管家手上。

至此,所有的準備工作只差一件事就可完成了,這件事原本吳琣以為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想竟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關。這件事,就是向恢復意識的吳老爺說明接下來的計劃,請他參加後天舉辦的大賽。當然,他只要坐著就好,一切都由吳琣操辦。

就是這件事,吳琣遭到吳老爺的誓死反對,無比的強烈。

其實,當吳老爺被救醒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媳婦吳文氏,他問清了此時的境況,當時就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嚇得吳文氏全身發抖,不知如何是好。幸虧當時琀哥兒在家,灌了吳老爺二口涼茶,又掐掐人口,算是把他又救醒了過來。

所以,當吳琣回家時,看到的是一個怒氣沖沖的吳老爺,臥室里一片狼籍,床上小櫃上擺的東西能摔的都讓他丟到地上摔了個干淨,帳子也扯了一半下來,被褥散落了一地。若不是吳老爺身體虛弱,皮外傷過多還下不來床,只怕這一屋子的東西都逃不了。

「嫂子,這是怎麼了?爹干嘛發這麼大的火?」吳琣沖進屋里,看清情勢後,在門後找到瑟瑟發抖的吳文氏和琀哥兒,急忙一把抱住他們倆。

床上的吳老爺原本已經拋得累了,听到了吳琣的聲音,怒氣沖沖的叫道︰「死丫頭,我請人傳了話,你怎麼不听話,還留在這里你快給我滾,滾出京城」說到後面,因為叫喊了半天,已有些聲撕力竭,嗓音嘶啞。

「我也不知為什麼爹生這麼大的氣,到了現在,連一口湯水都不肯吃呢」吳文氏小可憐一般,對著吳琣淚眼婆娑的道。

吳琣嘆了口氣,想起當時李先生自詔獄里替吳老爺傳回來的那些話,知道他一定是為了自己沒有听他的,依然留在京城而生氣。她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地下潑了一地的湯、茶,知道吳老爺此時一定已是饑腸轆轆。她拍拍琀哥兒向床上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你是男孩子,別讓嫂子去了,你去。」

琀哥兒點點頭,有點小膽怯的蹭到吳老爺床前,爬到床上去用小手一下一下的摩挲吳老爺的後背,給他順氣。吳琣則拉著嫂子出了屋,讓嫂子回屋先歇會兒,剩下的事她來處理。

隨後,她到小廚房,把嫂子今天上午做的湯又熱了熱,捧了一碗回到吳老爺床前。

回來一看,吳老爺正數落琀哥兒,琀哥兒不知如何是好,一雙大眼里含著淚閉口咬唇听著。

「爹,你才好,別說琀哥兒啦」吳琣看不下去了,知道禍由己起,急忙給琀哥兒解圍,成功的將火力全引到自己身上。吳老爺子在床上賣力的罵著她,而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拍拍琀哥兒,不以為意的讓他先出去,只剩了自己在屋子里。

她笑意盈盈的端著那碗湯站在吳老爺的床前,看他罵得氣竭直咳嗽,伸手將湯遞上前去道︰「爹,你想有力氣罵也要喝點東西潤潤嗓子呀」眼看著吳老爺抬臂一揮,吳琣靈巧的拿著湯碗閃開,復又遞了回去,笑道︰「爹呀,想罵我,我又跑不了,可碗若打破了,可還要再買新的,您呀先歇歇吧」說著,身子一歪坐在床邊尖起嘴吹了吹湯的熱氣,遞到吳老爺唇邊。

一股濃香的肉湯味道此時對吳老爺來說是極大的誘惑,他終于沒能敵過近在咫尺的美味,接過吳琣手里的湯飲了起來。湯是吳文氏按李先生吩咐,花了一個上午熬煮的豬手湯,加上沒有除去紅皮的花生,專為吳老爺養傷用。此時湯不濃不淡,鹽是吳琣起鍋熱過後才放入了,所以沒有鹽在湯里時間過多產生的苦味,反而鮮得很。吳老爺原本就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美食家,對這湯一嘗之下,立時覺得美味,幾口就喝干了一碗。

吳琣接過湯碗,又細心的拿手帕幫他擦干淨嘴角,起身到桌上拿了一杯濃茶給吳老爺漱了口。最後,又拿了一只棉靠枕墊在吳老爺身後,讓他坐得更舒服些。

「爹呀,你先別說,我有話跟你說。」吳琣眼看吳老爺伸展了體,又要開始長篇大論,她急忙抬制止。「李先生帶回來的口信我听了,可是不能去執行。」眼看吳老爺听了這句話,眉毛豎了起來,吳琣趕緊接下去說道︰「咱家酒樓現在押在五城衙司,宅子、田也產已經抵了出去,現在住的這院子是別人的。爹,咱們什麼都沒有了。」

吳老爺一張臉木然了一下,如被雷擊中一般定在了床上,嘴里機械的重復了下︰「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這個噩耗在詔獄里時,他早已料到,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只是,他不住的安慰自己,只要孩子們還活著,家財田產不過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外物。饒是這樣想,在他心底還是殘存著一絲僥幸︰也許還能留下些許。如今,自吳琣嘴里得到確實的信,他還是覺得心里痛得如刀割,那是幾輩子人辛辛苦苦、起早貪黑才攢下的家財呀就這麼斷送在自己的手里,百年重歸故里,牌位放入老屋的祠堂,他有什麼臉進去呀

吳琣看他喘氣有些急促,知道這個消息無論對誰來說都是晴天霹靂一般,急忙兩步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撫過吳老爺的後背,溫言道︰「所以,當時我真的想听您的話,帶著弟弟遠離京城。可是,爹,你想過沒有,咱們退一萬步只求活命,別人卻願不願意讓咱們活呢?退無可退,我不為咱家的家財,也要為還在牢里的大哥呀?」

吳老爺猛得一怔,盯著吳琣不相信的喃喃︰「大哥?你大哥又怎麼了?」

「大嫂和大哥一直在忙活著救您出來,不料中了奸人的計策。您從哪里出來的,只怕現在大哥就押在哪里。」吳琣鎮定的看著他,將這夫婦倆一時糊涂卷款而逃的事遮過去不提。「如果我再跑了,您救不出來不說,連大哥也將沒有再見天日的機會。爹,我們現在沒有再退的路了。留在京城,跟他們斗斗,也許還能有條活路。」

吳老爺被吳琣接連拋出來的二記重磅炸彈轟得有些頭暈,坐在床上都坐不住的搖著身子。家財沒了,兒子不知生死,這日子可怎麼過?

吳琣扶住了吳老爺,看他略略恢復了些,便柔聲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向他簡單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吳琣雙手扳過吳老爺的雙肩,讓他直視著自己的眼楮,一字一頓的道︰「爹,連酒樓上死的那人都是人家布下的棋,一條人命呀,不過是為了圖咱家的一樣東西。這東西有多重要,想必您也能想得出來,此時,我們交出去也是死,不交出去就更沒有活路了。所以,我現在必需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咱家什麼東西,才能想出對策。」

吳老爺听了吳琣與琀哥兒這些日子的奇遇,終是感慨萬分,既心疼兒子吃苦,又痛心大女兒真的如此絕情。唏噓半晌,這才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這些人每日拷打我想要的東西,不過是吳家祖上的一個傳說,為父都未曾見過呀。」

傳說?這回換吳琣怔住了。

「咱家原本只是涿州一家辦紅白事的小作坊,平時包下鄉里鄉親家的紅事、白事掙口飯吃。後來,祖上不知什麼機緣得了二枚神物,做出的飯菜香甜無比,這才取了當年的家底,上到京城拼出一席之地。」吳老爺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神物?是什麼?」吳琣兩眼發光,原來不是那本菜譜,可那東西又猜在哪里呢?

「一塊鳳肝,一段龍髓。」

啊?鳳肝龍髓,世上真有這東西嗎?吳琣張大了嘴和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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