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二十四章 暗中較量情真切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湮銳,你沒事吧?」謝瑞麟徑直走向吳琣,關切的詢問。

吳琣微笑著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就覺得手上一暖,已被謝瑞麟一把牽住。吳琣一驚,抬頭剛想掙開他拉的手,就看到謝瑞麟陰著臉用眼神示意身周。吳琣馬上明白過來,他在說︰現在這麼多人看著,有官有民,你我的身份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可千萬不要讓別人看出問題呀吳琣只好低頭屏氣,嬌滴滴的回應道︰「謝公子有心了,湮銳……沒事。」

謝瑞麟這才一笑,拉著她在一片哀嚎的人群中緩緩穿行,一路行到吳老爺和琀哥兒身前。吳琣剛才就想過來看看,現在走到老爹身前,急忙掙開謝瑞麟的拉扯,撲上去急著詢問琀哥兒二人可有事。謝瑞麟則在他們父女三人互道平安之後,才一拂雙袖,對著吳老爺施了一個大禮,嘴里道︰「小婿不知岳丈大人在此,前來請安遲了,還請老泰山莫怪。」

吳老爺以前記得謝瑞麟直到下了婚定都怎麼出現在吳家,如今位在高官,又當著京城的眾多貴人,竟然還能對自己施這麼大一禮,不由得生出一絲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急忙走上前,一把扶起謝瑞麟。

謝瑞麟又對吳老爺道︰「因此地命案牽涉廣泛,陛下極為重視,小婿也不敢私自放岳丈大人先走。還請您在此再委屈幾時,小婿定當盡快破案。」

吳老爺第一次被當官的這麼抬舉,一時還有些不適應,只好不停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先忙工事,我的身體盯得住。」

吳琣听著他們在這里扯片湯話,一雙眼楮卻不由自主的在人群里找著韓敬儒的身影。「韓大哥上次已經知道自己是與謝家約法三章了,那麼就算看到謝瑞麟前來獻殷勤應該也不會再誤會了吧?」吳琣心里暗想,看到韓敬儒正蹲在幾名反應嚴重的人身前,專注的探查著。對于她這邊發生的事,似乎沒有看到一般,吳琣不由得放松了一口氣。

可是實際呢?韓敬儒又不是瞎子,他這麼眼觀六路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到呢?只不過,他讓努力讓自己忽視謝瑞麟的動作。自那天夜里,他回到江彬府時,韓敬儒就已經對自己說過,像自己這樣身份的人就不要奢望能有一份姻緣了,至少不可能是與吳小姐。

就算他這樣脅迫自己,卻還是止不住的有些心酸。連一旁重癥者將嘔吐物都吐到了他手背上還不自察。直到……

「韓大哥,你的袖子……都沾到了。」

韓敬儒猛的回過神來,只見吳琣不知什麼時候溜到了他身後,伸素手遞過一張布帕。韓敬儒低頭謝過,伸手連抓了二次還握住布帕的一角,扯過來擦了擦衣袖上的污物。轉手又遞了回去,遞到一半,發覺這樣實在不妥,一時他伸著手進退二難。

「韓兄不必客氣,先用著吧」另有人笑著接過話茬,正是跟在吳琣身後的謝瑞麟。

韓敬儒抬頭看了一眼正自微笑的謝瑞麟,便也笑著回應著點了點,收回手將布帕收回袖中。

「韓兄怎麼看?」謝瑞麟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步看似不著痕跡,卻實實在在的將吳琣擋在身後,由方才吳琣直面韓敬儒,變為了二個大男人相對。

韓敬儒吸了口氣,有些發愁的道︰「若是中毒無非是自吃食中服入毒物,從中午至此時,大家相同的進食便是茶水和粥。若是這樣,大家中的毒應該相同才是,可是現在每個中毒者的癥狀不近相同,有嘔吐、月復泄的,也有四腳麻木、呼吸急促的,謝大人請看,那邊還有猛烈抽搐瀕死的……韓某不才,實在看不出所中是何毒物。我剛才也連問幾人,茶水這一下午大家都喝過,而粥卻是有人喝,有人沒喝。對了,吳小姐此時無恙,不知是不是也沒有沾那粥?」

他跟謝瑞麟說著話,說到最後轉而探頭問了吳琣一句,同時身子斜斜的跨了出去,看似躲開腳下正在抽搐的病患,實則卻是越過了謝瑞麟,重新站在吳琣身前。

「我……我嘗了一口,味道實在無法恭維,就沒有喝。」吳琣回憶起方才粥里那股麻麻的味道,蹙眉搖了搖頭。

韓敬儒點點頭,肯定的對謝瑞麟道︰「謝大人,只怕這毒就是下在粥中。」

謝瑞麟皺眉不悅的道︰「你剛剛還說癥狀不同,毒也可能不一樣,怎的現在又反悔?」

韓敬儒一怔,正要再解釋一番,卻听大廳角門處有兵士不耐煩的叫道︰「你們這些人真煩,不讓出去就是不讓出去,沒看見大廳里這麼多人都拉了、吐了,你自己找個地方解決不就得了。」

二人未再爭辯,俱都轉頭看去,只見有七八個臉色慘白的人,手捂著肚子在哀求把門的兵士。看那個樣子,可能中的毒尚淺,只是有些泄肚,在這里求兵士網開一面,讓他們快些出去尋個馬桶解決一下。無奈軍人的執行力超群,誰會放他們出去呀那七八個人只怕是求了好一陣,一個個彎腰屈腿,臉色不善,一看就是強忍著半天了。

這時,一旁有位副將實在看不下去了,湊過去斥那兵士道︰「你還嫌這屋里不臭嗎?他們能自己去解決,就快點放他們出去,這外面也都是我們的包圍,你還怕他們跑了不成?」說著,大手一揮,給那七八個人放行。兵士有些委屈的退在了一旁,看著那七八個人對副將千恩萬謝的向外走去。

韓敬儒和吳琣見這事已完,便搖了搖頭沒有再去看。謝瑞麟卻突然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拉住其中一人的手臂笑道︰「淵瀾表哥,你不是說今日要陪表姑媽出去采辦年貨嗎?怎的你把表姑媽一個人丟下,自己倒跑到這里來玩樂?」

那人正是商立濤,他原本低頭彎腰打算隨著人群溜出大廳,不料被謝瑞麟自背後一把拉住,生生的打了個寒戰。回頭看來,急忙裝出一幅才看到他的樣子,張大嘴應道︰「啊,啊,原來是懷義表弟。哪里話,表姑媽說采辦之事哪里用得著我,便放我出來玩了。我听說,這里有大賽,隨著這些人來看個熱鬧罷了。唉……表弟你先放手吧,我……」說著,他苦著臉指了指一直沒直起來的腰,表示急切的要出去解決一番。

謝瑞麟卻是看著他冷冷一笑,哪里肯放,反倒是牢牢的握緊了他的手腕,回身對正在檢查病患的一位經事叫道︰「陳經事,帶商公子去出恭,完事快些帶他回來,一會兒了結此間之事,本官還要送表兄回府。」

那位陳經事急忙應了一聲,上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不顧商立濤的拒絕,拉著他向後院的淨房走去。謝瑞麟則看著他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這里的毒,只怕就是他下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他離去。

目送商立濤離去,謝瑞麟卻見吳琣與韓敬儒站在後廚門口與把守的兵士費唇舌,他不由得又是皺緊了眉,急忙跟了過去。一听,這兩人要去後廚看看這粥是如何做成的,兵士卻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絕不放行。謝瑞麟只不過抬了個下巴,那位死軸的兵士急忙一個回禮,讓幾人通過。

回到後廚,吳琣幾人看到到了凌亂的一片,要知道,在短時間內做出近百人的粥食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此時廚房地面滿是污水,鍋灶也沒有清洗,還泛著油光。此時,正有二名都察院的經事在里面抄錄。見到謝瑞麟和韓敬儒進來,二人急忙收起筆墨,施了個禮。

「怎麼樣?」謝瑞麟開腔詢問。

經事看了一眼手中的本本,回應道︰「大人,此間灶台連食物帶水都做過檢查,並沒有發現有毒物反應。若說是飲粥中毒,此事還需再行調查。」

咦,怎麼會粥里沒有毒?

吳琣有些不信,忍不住工腔問道︰「不知這位大人都察看了哪些食料?」

那位經事不滿的抬眼看了一眼吳琣,見她是一介女流又並無官職,只這一瞟就沒了下文。

謝瑞麟卻一笑,對經事道︰「王經事,你方才查了哪些食材?」

吳琣撇了撇嘴,縮回謝瑞麟身後,知道在這里沒有自己說話的份。那位經事這才報了起來,從井水到熬粥的米,再到鍋台、碗筷,每樣都無遺漏。

令這位經事抓狂的是,這件事明明是吳琣問的,等到他匯報之時,就見這位大小姐走到灶旁,舀起一瓢水「嘩」的倒在鍋中。又伸縴手進去不以為意的輕輕攪動了幾下,拔出手掌,擦干淨上面沾到的水珠。經事一邊匯報一邊心里罵,心道︰你要是沒听清,一會兒讓我再說一遍,可別怪我不給謝大人面子。

不料,他話音才落,吳琣便對謝瑞麟道︰「謝大人,這位經事大人檢查的確很全面,不過,他察過的東西里,有一件事他可能疏漏了。」

這話一出,那位經事立馬就急了,低頭對謝瑞麟施禮道︰「謝大人,本官做經事也有三年五載,對于案情現場查勘也並非首次,卻不知這位小姐是何官職?有何理由說本官有所疏漏?」

看看,打人不打臉的,誰讓吳琣非要說人家的本職工作出錯了呢?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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