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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初五,商人的年就算過完了,這一天也叫「破五」,正是買賣人重新打鼓另開張的時間,一般的鋪子如無意外都要卸板做生意了。曲藝行兒里的人也要打開行頭,名曰︰開箱。詩會結束,晚上吳琣向謝大*女乃辭了行,感謝了人家的熱情款待,帶著過年拿到的大紅包回到了家。
晚上到家時,一家人又把她圍了,吳老爺好一通的數落她。批斗大會結束後,吳琣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點數了一下紅包,總共有小金錁子十七個,差不多五十兩。另有穿成青龍狀、仙鶴狀的青錢、花錢七串,手串、佛珠、頭花等各物滿滿當當三個杉木小匣子。花錢比市面上流通的正經錢還要值錢些,核下來,又差不多有十多兩的樣子。手飾這些東西吳琣只挑了一串口潔白的車渠珠佛珠留了下來,其它送與嫂子吳文氏挑了一回,剩下的就都收了起來。
看著一桌子的寶物,吳琣高興壞了。雖然之前經手的橫財也不少,但她都沒捂熱乎就給花出去了,這一次,還是她第一次拿到手里。
挑撿了一下,她撿出一只花錢串成的青龍,跑到嫂子屋里,給沒出世的佷兒當過年禮,姑嫂倆又笑鬧了一番。听吳琣說了謝家姑女乃女乃在家中的冷遇,吳文氏又回想自己之前對吳琣的辜負,又要致歉,讓吳琣急忙給攔了。最後,吳文氏讓吳琣約了謝樂楠正月初九,燈會開市時一起去喝茶看燈。吳琣雖答應了她,卻笑著指著她略挺的肚子道︰「也不知到時我哥能不能讓你出去。」吳文氏又笑嗔她,兩人鬧到夜深才分別去睡。
初五的時候,吳家就已經把食肆和鴻興樓都卸了板,開張營業。當然,因為鴻興樓是重裝後的再次面世,這邊更熱烈一些。由于初五時吳琣還在謝家,所以她錯過了看到這個時代店鋪開張的全套熱鬧,更沒能听到當金字招牌上罩著大紅綢緞被扯下時,震天的兩千響大掛鞭的雷動。只不過,吳老爹吃過晚飯時,喜氣洋洋的叫上全家人,到後院單獨的一間後罩房里,向著供桌上的二只錦盒拜了拜,上了柱香。
「那是什麼東西呀?」不供祖宗牌位供二個盒子?吳琣不解,小聲的問他哥。
吳玨一臉敬穆︰「左邊那個是首輔派人送來的開業賀禮,右邊那個是皇帝派人送來的開業賀禮。」
「那,那,那送來時,大家都知道了嗎?」。吳琣震驚的有些口吃。
「當然」吳玨回想當時,大家先後跪了二次接禮,當穿飛魚裝的錦衣大員大聲念完禮單,所有來看熱鬧的街坊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咱家這回可是找到主心骨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咱家了。」
這也太有面子啦
吳琣立時震驚了,食肆里有李東陽大人親手題字,鴻興樓里有皇帝的賀禮相鎮。以後,街面上什麼混混還敢找他們家的麻煩?別說混混了,就連「城管」、「稅務」各司只怕也得高抬貴手一番吧看來壽哥還真是個有心人,下次若有機會再見到壽哥,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同時,吳琣也暗暗打定主意,一定托壽哥把韓大哥一家都救出水火。不過,想到這里,她心里又有一絲沒著落,因為自己這邊的算盤已經打得差不多了,韓敬儒那邊怎麼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呢?
也正因著這兩份大禮,酒樓和食肆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除了平頭百姓想來看看得獲皇帝青眼的酒樓有多好吃,連朝中的群臣也有換了平常衣服偷偷前來的。生意一好,立時人手都有些不夠,初六一大早,京城還攏在一片冬霧里時,吳琣就被站在院里吳老爺喊醒了。
「丫頭,你該起了啊」吳老爺粗嗓門,一听就知道身子骨恢復了。
「嗯,看來李先生神醫之名所傳不虛呀」吳琣看著窗紙上淡淡的天光,心里一陣恍惚,這麼早把我叫起來干嘛?她躺在床上正發呆,就听外間門上一響,接著內間的棉簾子一挑,轉進來二個小丫環。十一二歲的樣子,梳著整整齊齊的雙丫髻,手里捧著銅盆和濃茶、青鹽。
吳琣驚呼了一聲,才想起來,昨天晚上這兩丫頭想在屋里伺候,外間的鋪子都鋪好了,卻被吳琣給支了出去。
原來,吳家家財都恢復如初,吳老爺便整頓家風,連買下人加簽死契,忙了有三四天。通過之前敗落的事,吳老爺也認清了原來那些家奴不過是些勢利之人,便也不打算重新請回,就又買了些新人回來。雖然近年根兒,人牙子手里都沒什麼人,他還是緊著給吳琣挑了二個能用的小丫頭來。
可惜,吳琣從來沒有被人伺候的經驗,只覺得在屋里還有兩個人睡在一旁很別扭。因為這個人只要听見你咳嗽、翻身都要過問,恨不得喘得氣兒粗一點都會擔心,實在讓她很有被入侵感。所以,她索性連外間都不留人,把兩個丫環都支了出去。
現在沒辦法,人家端著盆都快送上床來了,吳琣只好就著她的手在盆里洗了把臉,再漱了口,由著兩個小丫環拉開櫃門挑衣服和首飾。
這兩個丫頭一個十二歲,只有個小名叫招娣,昨天第一次見吳琣這個主子,跪拜完了就請吳琣給賜個名。另一個小的十一歲,叫金寶的見狀也不甘其後,非要吳琣也給改個名。吳琣哭笑不得,雖然覺得自己的墨水有限,也只得凝神想了想,最終一拍大腿叫大的那個招財,小的那個叫進寶。原本只是開玩笑說了出來,不料兩個丫環卻歡天喜地的應了過去。吳琣自慚形穢了半天,她還真取不來那麼風雅的名字,這兩名字土了點也俗了點,可兩個丫環覺得這是新主人接納她們的表達方式之一,還是很高興的。
「丫頭,起了沒?你要是想去酒樓幫忙,再不走就晚了。」窗外吳玨見她還沒梳理完,又跑來叫她。
吳琣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央求了爹許久,許諾只在內堂待著,並不去真的拋頭露面。這才讓吳老爺勉強同意,今天在吳玨的陪同下,一起去酒樓。
吳琣立時來了精神,地下的磚下重新鋪了火龍,光著腳也並不覺得有多涼,吳琣赤腳跑過去。看她正要去拿那件薔薇色襦裙,吳琣急忙制止,今天可不適宜穿這麼艷麗的色兒。她自己挑了一件若竹色的上衣,又撿了件空水色的百褶裙,外面罩一件牡丹色的瓖毛短比甲,轉個身,百褶裙角飛揚。這一身衣服穿在吳琣身上,襯得她干淨得像塊水晶,又利落無比。進寶別看年紀小,梳頭卻是一把好手,只幾下就在吳琣的授意下,給她抓起一個利落的發髻,插了一只深檀木色的女敕柳芽狀發簪。吳琣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覺得簡單利落,再爽利不過了,這才接過招財選好的裘衣。她一看,是一件銀灰鼠皮的,與剛挑好的這一身衣服無比相襯。吳琣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招財,卻見她面無表情,好似只是隨手挑選的一般。吳琣也不好表揚,只笑了一下披衣出門。兩個小丫環也加了件衣服,提著手爐等一應用品跟著她,出了院門直接上了車。
到了酒樓,吳琣終于知道為何稱酒樓業、餐飲業為勤行兒了。
酒樓里,吳玨是大掌櫃,此外還會有兩個分掌櫃,專司采購與門面的活計。現在他們正在酒樓後的角門處收菜,後廚、擇菜、打荷的人蹲了一地,角門邊上一架大青騾拉了滿滿一大車的菜,現在已經被他們挑挑撿撿攤了一地。吳玨為了帶吳琣來,今天算是來遲了,下了車就有些歉意的跑過去跟眾人打過招呼,再分門別類的對選過的菜品一一審核。因為京城近郊已經有人開始處用陽畦和火道開始做溫室的養植,所以現在送來的菜里還是會有扁豆、油菜這類早就該枯萎的綠葉菜,還有一根根頂花帶刺的黃瓜,看得吳琣嘆為觀止。
挑完了菜,吳琣細心發現副掌櫃的悄悄封了一只紅包遞給送菜的師傅,而那個師傅先是拿手捏了捏厚度,便喜笑顏開的謝過副掌櫃,揮鞭趕車離開了。
吳琣以為送菜的跟副掌櫃是親戚,在吃回扣,就悄聲提醒了一旁低頭記賬的吳玨。
吳玨頭也不抬的輕聲對她道︰「京城里送菜的都是周邊的菜農,又不送我們這一家,你以為我們每次都能拿到最新鮮的肉、蛋、菜是因為咱家信譽好呀」
接著,她又跟著吳玨數點了一早送來的炭火,鮮肉,一大籠子禽類。點數完這些,吳玨讓兩副掌櫃根據平時的需要領走當日的一份,重新記好賬。接著兩人又去酒樓下的酒窖,找人抬出當日要用的酒,分壇分壺裝好。最後去了腌菜屋里,剛好有起床勞作的小伙計正在翻壇,一股股臭咸菜味混著發酵的蘿卜味充斥了滿屋子,嘔得吳琣差點吐出來。
吳玨向她解釋,一般只有冬季才會自己腌制這種小菜,特別是那一大壇鮮醬,若是夏時做,只怕都生滿了蛆蟲。這一壇壇的腌菜都是時令鮮疏當季時腌下的,現在拿出來可以為酒樓節省一大筆開支。
後廚里立里熱鬧了起來,和面做面點的,洗菜擇菜的,刷鍋洗碗的忙得不可開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