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想起霍老爺的那副尊容,又看了看胖嘟嘟的梁沐蝶,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其實,小姐,您可以試試……如果,如果不成,您大可再胖回來嘛。」
梁沐蝶瞪了寄月一眼,「你有這心思替我謀劃,不如趕快把我教你的幾首曲子練熟了,到時若有需要,亦可以拿出來應急。」
「知道了。」寄月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卻無論如何沒有拿起琵琶練習的。「小姐,不如您再給我彈一遍吧?」
就在梁沐蝶在苦禪寺後山教寄月彈琵琶的同時,霍春梅帶著丫環玲瓏已經悄悄來到了苦禪寺。
「听,是誰在彈琵琶?」
霍春梅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山路上山,遠遠的听到一陣悅耳的琵琶聲。
玲瓏側耳听了听,本來有的,忽然卻沒了。
「怎麼沒了?不知道是誰彈的?」
霍春梅咬牙啐了一口,「不是寄月那小賤人還有誰?這苦禪寺住的都是出了家的和尚,料想也不會有這雅幸。」
「可是,我從來沒听說過寄月還會彈琵琶啊?」
「哼,我終于知道她為什麼躲在廟里不露面了,本來不會的,現在卻會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寄月是躲在這里偷師學藝啊。」霍春梅氣惱的提著裙子緊走了幾步,見玲瓏沒跟上來,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快點,我恨不得立刻去撕爛那小賤人的臉。」
玲瓏急忙追上,「是,小姐,您別急,她跑不了的。」
霍春梅主僕急匆匆的上了山,遠遠就看到寄月跟一名身材肥胖的女子坐在後山瀑布旁的涼亭里。
玲瓏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去打寄月的麻煩,卻被霍春梅一把扯住。
「你干什麼?」
「奴婢這就上去替小姐您出氣啊。」
「你添什麼亂啊。」霍春梅把玲瓏拉到一塊大青石後面,偷著往涼亭的方向窺視了半天,「那胖女人我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玲瓏伸長脖子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那人就是被關在材房的霍凌花。「會不會是寄月的親戚?」
「我可沒听說那小賤人還有通曉音律的親戚。」
「啊,那就是花銀子請的樂師。」
霍春梅一瞪眼,「真是氣死我了,這小賤人果然野心勃勃!」
這時亭中的梁沐蝶興致又起,順手又彈了曲《泣別》,听得霍春梅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永昌縣還有技藝這麼高超的樂師?不行,我一定要讓我娘請回霍家來。」
「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霍春梅冷哼一聲,邁步作勢向涼亭走去,「當然是揍得她滿地找牙了!」
寄月正托著下巴欣賞梁沐蝶的琵琶曲,忽然眼角余光瞄到氣勢洶洶正向自己走來的霍春梅,嚇得差點從石椅上跌下來。
「糟,糟了……是,是大小姐。」
梁沐蝶詫異的停下來,順著石板路往山下看去,果然看到兩個女人正滿臉怒氣的往涼亭這邊走來。
「霍春梅?」梁沐蝶見過霍春梅一次,所以還有點印象。
寄月從小就生活在霍春梅的婬威之下,就像老鼠見到了貓,恨不得找個洞鑽了。「怎麼辦?怎麼辦?大小姐怎麼會來?」
「你怕什麼?」梁沐蝶不以為然的把琵琶放到石桌上。這時,霍春梅主僕已經到了近前,霍春梅盛氣凌人的掃了眼桌上的琵琶,操起來就砸得粉碎。
「呀!」寄月尖叫一聲,灰溜溜的躲到梁沐蝶身後。「大小姐,奴婢錯了,奴婢知道錯了。」
「錯了?你這小賤人不是很會耍手段嗎?今天我就想問問,你到底錯在哪兒了?」
霍春梅說著就要把藏在梁沐蝶身後的寄月扯出來痛揍一頓,卻沒想到手剛伸到一半,就被梁沐蝶攔住。
「住手。」
霍春梅一愣,眯縫著眼楮上下打量了梁沐蝶半晌,還是覺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滾開!」
霍春梅平時彪悍慣了,從來沒把其他人看在眼時,是以根本不理梁沐蝶的阻攔,一把揪住寄月的頭發,使足了力氣劈頭蓋臉就甩了她幾巴掌。
拉扯間,寄月的頭發全披散了下來,臉上火辣辣的疼,卻又不敢還手,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哀聲求饒。
「大小姐,寄月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我吧。」
梁沐蝶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抓住霍春梅的手腕,怒道︰「擺著小姐的架子卻盡做些山野村婦的粗鄙行徑,丟人現眼,你難道要把她打死不成?」
霍春梅自從跟著親娘到了霍家,一直橫行霸道,沒人敢惹,梁沐蝶這幾句話無疑是捅了馬蜂窩,霍春梅當即炸了鍋。
「好啊,你是哪來的小賤人,居然連同寄月這死丫頭一起編排本小姐的不是,今天看我不扯爛你這張嘴。」
說完,霍春梅轉移目標瘋了似的向梁沐蝶撲去。
梁沐蝶看霍春梅向自己沖來,急忙往旁一躲,霍春梅撲了空,惱羞成怒,朝愣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玲瓏使了個眼色,玲瓏心領神會,立刻堵住梁沐蝶的去路。梁沐蝶見前路有狼,後路有虎,不禁皺了皺眉,迅速的後退了一步,靠向石柱。
霍春梅以為梁沐蝶怕了,得意洋洋的冷哼了一聲,「哼,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知道怕了?」
梁沐蝶側目看了眼身後,涼亭凌空而出,懸于半空,與瀑布呼應相對,四周峭壁嶙峋,崖下一潭深水,根本看不到底。
「你不是長了張利口嗎?你到是說啊?說本小姐粗鄙無知,還不如一名山野村婦?」
梁沐蝶對霍春梅的叫囂置若枉聞,只略微失神的注視著飛濺而來的瀑布,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決定。
霍春梅見梁沐蝶愣在那里,不言不語,表情難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由得火往上撞,頭腦一熱,伸出雙手便向梁沐蝶撲去。
梁沐蝶感覺到有人影向自己沖來,驀然回神,抬眼看向瘋子似的霍春梅,不由自主的朝她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霍春梅一愣,隱約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可未及細想,人已經到了梁沐蝶近前。梁沐蝶眼睜睜的看著霍春梅的手伸到自己的胸口,等她稍一踫到自己的衣襟,身子便順勢往後一仰,整個人直挺挺的跌進了深不可測的潭水之中。
瀑布震耳欲聾的水聲吞噬了所有的聲音,天地間似乎什麼也沒有剩下,除了已經被嚇傻的三個女人。
「我,我殺人了?」霍春梅難以置信癱坐在地,傻愣愣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可現實卻又逼得她不得不相信。
「呀————」
◇◇◇◇◇◇◇◇◇◇◇◇◇◇◇◇◇◇◇◇◇
寄月抱著被子縮在床角,一閉上眼楮仿佛就看到梁沐蝶跌落懸崖的一幕。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即趙氏的聲音傳了進來,「寄月,我是娘,你別鎖著門不出來啊,你都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知道我跟你爹有多擔心嗎?」。
「不,不要!不要殺我!」
寄月恐懼的搖著頭,想揮去眼前的一切,卻事與願違,腦中全是霍春梅猙獰的面貌。
門外的趙氏看了眼身邊的霍剛,恨惱的冷哼了一聲,「你快說說話啊,我看寄月這丫頭是被嚇傻了。」
霍剛一攤手,道︰「我能說什麼,還不是你的寶貝女兒干的好事!」
「呸,什麼叫我的女兒?噢,我知道了,原來在你心里根本就沒把春梅當成你自己的女兒!你難道忘了當初娶我進門的時候說過什麼話了?你說會把春梅視為己出!可現在?現在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哎呀,我說夫人,你這說的是從何說起啊?」
「我告訴你霍剛,你若是看我們母女倆不順眼,你就盡管把我給休了,我帶著春梅從此離開霍家,這輩子也再不進你們霍家的大門兒!」
霍剛一看趙氏發了飆,急忙好言安撫。
「夫人,你誤會了,我對你跟春梅怎麼樣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只不過事已至此,勸又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不能把這事兒張揚出去,否則可是毀了春梅一輩子啊。」
趙氏一听果然冷靜了不少,「還是老爺想的周道,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要是讓別人知道春梅失手殺了人,別說進宮選秀了,衙門還不立刻把她抓了去殺頭啊。」
「對啊,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從長計議,可不能自亂了陣腳。」
「那現在怎麼辦?」
霍剛微一思索,道︰「我們還是問問春梅在苦禪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趙氏點頭,急忙拉著霍剛去看霍春梅。房內的寄月听到霍剛跟趙氏的腳步聲遠了,不由得流出眼淚。
「我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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