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勃遠的侍衛雖然不清楚梁沐蝶的身份,但見主子準了,便依言上前把霍春梅反手綁了。這些人在宮中當久了侍衛,哪個沒干過整治人的勾當,是以梁沐蝶一開口便知道她的意思,七手八腳的把霍春梅吊起來,卻不讓她雙腳落地,只能靠著兩個腳尖承受全身的重量。這種吊法有個比較雅致的名字,叫「蜻蜓點水」,嚴格說來是逼供的一種,一開始被吊的人還能勉強支撐,但時間一久,便知道其中的厲害。
霍春梅屬于惡人無膽的類型,見這些人生冷不忌,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終于知道怕了,可嘴上卻不肯服軟,「你,你們好大的膽子,警告你們立刻把我放下來,否則……」
梁沐蝶冷哼一聲,轉身向蕭勃遠復命,「主人,小人打算如此將她吊上一個時辰,若是知道悔改便放下來……」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可是應選的秀女……」
梁沐蝶不理霍春梅,繼續道︰「若是其間她多說一個字便加一個時辰。」
霍春梅一听,嚇得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來,一雙眼噴火似的瞪著梁沐蝶的後背。
蕭勃遠淡淡一笑,「便交給你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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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里沒了霍春梅的吵鬧聲,終于靜了下來。
李大見剩下的幾名秀女都是又冷又餓,于是在大殿的另一端又升了堆火,煮了些隨身帶著的食物,分了給她們。而李大剛才路上遇到的那兩兄弟,自然是跟著李大一行坐在一起。
寄月坐在火堆旁邊吃著食物邊不時偷看梁沐蝶,可梁沐蝶仿佛不認識她似的默默的坐在那錦衣公子身邊,目不斜視。寄月暗嘆了一聲,也叫不準什麼時候才能跟梁沐蝶說上話,只好暫且忍住。
這時,那兩兄弟見廟里實在靜得有點詭異,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靜,跟李大攀談。
「這位大哥,小弟剛才听說您是衙門里當差的?」
李大一笑,「正是,我奉命送這車中的秀女進京,途經此地,正好趕上了大雨。對了,一起走了這麼久,還沒請教兩位大名,怎麼稱呼?」
那年長的答道︰「在下叫周通,這是我二弟叫周勇,請問官爺貴姓高名?」
「什麼官爺不官爺的,我不過是在衙門當了幾年差,你叫我李大就行了。」
周通急忙道,「原來是李大哥。」
「對了,周老弟,你們兄弟兩風塵僕僕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們哥倆是進城做布匹生意的,這不貨賣光了,正準備回鄉呢。」
「原來是兩位老板啊。」
周勇笑說不敢當,隨即壓低了聲音問李大,「李大哥,我看隔壁那伙人的做派,似乎來頭不小啊。」
李大往蕭勃遠的方向瞄了一眼,道︰「不管是何來歷,只要我們不去惹他們,便相安無事了,待明天天一亮,各走各了,只當從沒見過。」
寄月心里有事,也沒听到李大跟那兩人談了些什麼,正思索著是否要找個機會跟梁沐蝶踫個頭時,卻見被吊在一邊的霍春梅正拼命的朝她使眼色。
寄月心底雖覺得霍春梅被整治了非常解氣,但必竟還是有幾分忌憚這個女人的,見她叫自己,急忙起身靠了過去。
「小姐,您是不是想吃點東西?」
霍春梅此時自然是又冷又餓,再加上被吊了這麼半天,身上就像爬了幾百只螞蟻似的難受,「廢話……」
霍春梅嗓音剛提起來,立刻听到梁沐蝶的咳嗽聲,她這音量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一個時辰了……」霍春梅小聲說了句,急忙朝梁沐蝶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寄月過去讓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寄月見跟梁沐蝶在一起的那群人個個陰沉著一張臉,說實話這心里也是挺怕的,但怕也是分等級的,若是跟霍春梅比起來,她還是更怕霍春梅一點,于是硬著頭皮湊過去,朝梁沐蝶幾人福了福身。
「幾位公子,我家小姐已經知道錯了,求您發發慈悲把她放下來吧。」
梁沐蝶抬起頭,裝作不認識的看了寄月一眼,「她對你非打即罵,你卻為何要替她求情?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系?」
寄月一愣,雖不明白梁沐蝶是什麼意思,還是如實答道︰「我本是霍家的家奴,蒙老爺夫人不棄,收我為義女,此大恩大德寄月一輩子都報答不了,春梅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所以,公子,您就放了她吧,更何況她真的知道錯了。」
梁沐蝶淡淡的瞥了霍春梅一眼,「她真的知道錯了嗎?」。
霍春梅一听有門,急忙扭動身子,並飛快的點頭表示自己悔改的決心。
梁沐蝶從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沉吟片刻,卻轉頭向蕭勃遠請示,「主人,您看……」
蕭勃遠顯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既已交由你處理,便由你做主。」
「是。」梁沐蝶應了一聲,對一旁的侍衛道,「把她放下來。」
侍衛領命,上前把霍春梅解了下來。霍春梅懸了半天的雙腳終于沾了地,卻發現自己根本已經站不住了,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
「哎喲喲喲……疼死我了……」
寄月見了,急忙上前扶她。
「小姐……」
「你這個……」霍春梅眼楮一瞪,又想故態萌發,卻踫巧看到梁沐蝶正面沉似水的看著自己,滿口辱罵的話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算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扶我去休息一會,餓死我了。」
寄月見霍春梅這副狼狽樣,強忍著笑扶她坐到火邊。霍春梅也當真是餓了,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食物一掃而光,這才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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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外的雨漸漸停了,烏雲散盡,一輪明月如洗的掛在中空,愈發的皎潔明亮。
破廟里的兩伙人各自佔了一角席地而臥,中間楚河漢界,劃分明顯,顯然是各有忌憚。
突然,廟外傳來聲淒厲的夜梟聲,睡夢中的梁沐蝶猛然驚醒。
負責守夜的侍衛抬頭看了梁沐蝶一眼,梁沐蝶尷尬的笑了笑,「這荒山野嶺的真是怕人。」說著起身又道︰「我出去方便方便。」
侍衛點了點頭,梁沐蝶這才輕手輕腳的向廟外走去。
說實話,若不是人有三急,梁沐蝶可不想夜深人靜的在這荒山野嶺里一個人亂走,若是踫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雨過後,山間的小路泥濘不堪,梁沐蝶出了破廟,也不敢走得太遠,便找個離大殿較遠的廟牆根停了下來,正準備蹲下方便,卻感覺到突然有人從背後輕輕拍了她一下。
這一嚇非同小可,梁沐蝶就算膽子再大也立刻一陣背脊發涼,反射性的從身邊撿起一塊石頭轉身便砸了過去。
「哎喲。」
梁沐蝶一愣,「會叫?那不是鬼了?」說完,梁沐蝶仔細打量眼前這人,卻發現尾隨自己的竟然是寄月。
梁沐蝶這一石頭正砸在寄月的頭上,力道雖然不是很重,但也打得寄月頭暈眼花。
「疼死我了。」
確定不是鬼是人,梁沐蝶這才松了口氣,「是你?你不聲不響的跟在我後面,很容易出事的。」
寄月含著眼淚,揉著頭道,「我,我也沒想到你下手居然這麼重啊。」
「你沒听過人嚇人嚇死人嗎?」。梁沐蝶無奈的瞪了寄月一眼,隨即問︰「對了,你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干什麼?」
寄月這才想起來自己跟出來的目的,急忙道︰「我還不是想問你那天明明跌下深潭了,怎麼會沒事人似的出現在這里?」
「這說來話長。」梁沐蝶嘆了口氣,顯然不想多說,「你也看到我身邊那幾個人了,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兒,若是識破我的身份,我可就活不了了,你現在立刻回去,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明白嗎?」。
「可是……」
「你別多問,以後我會找機會向你解釋的。」梁沐蝶說著,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寄月,半晌才正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出自內心的想進宮選秀嗎?」。
寄月微微一愣,隨即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自問出身寒微,或許這一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我要進宮選秀,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試一試,我不想什麼都不做便被打回原形,我不想過回以前的日子,所以,幫我……」
梁沐蝶輕輕閉上雙眼,片刻後再睜開時,已一片深沉。
「好,既是自願,那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有心理準備,而我,定會全力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寄月聞言感激涕零的跪倒在梁沐蝶面前,「我寄月對天發誓,他日若有出頭之日,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梁沐蝶淡淡一笑,對她的承諾並不在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若真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也不是我的功勞,而是你自己命該如此。」
此時的寄月自然不清楚梁沐蝶話里的意思,但听她肯幫助自己,本已失去的信心瞬間又再次回來了。
梁沐蝶跟寄月私下會面,本以為沒有人知道,卻不知在離她們不遠處,有兩雙眼楮正深沉的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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