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 卷二 選秀 第047回 夏夜曇花苦命草

作者 ︰ 汐曉萱

小全子在院里擺了個簡易的火爐,見火上的藥鍋開了,便從懷中把夏草送他的鹿茸片一股腦的全倒進了鍋里。

「小全子,你在這里干什麼呢?」

小全子正蹲在火爐前扇火,卻見剛才不見了蹤影的小同子從院外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我?我這幾天有點咳嗽,自己煎副藥喝喝。」

「你咳嗽?我怎麼不知道?」

小同子聞言好奇的湊上前來便想掀開藥鍋看看,卻被小全子給攔了去。

「看什麼看?你還能看出什麼明堂來?」

「神神秘秘的,不會是偷吃什麼好東西吧。」

小全子心虛,急忙轉移話題,「你別只說我,你看你,急急忙忙的干什麼呢?可別驚擾了隔壁的主子們。」

小同子這才想起自己跑來的目的,忙道︰「差點給忘了,你知道榮慶宮剛才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榮慶宮?貴妃娘娘能出什麼事啊?」

「就說你不知道吧,告訴你,不是貴妃娘娘出了事,而是她宮里的夏草出了事。」

小全子一听不由一愣,想那夏草剛剛才談笑風生的給自己送了鹿茸過來,這轉眼兒的功夫怎麼就出了事?

「夏草?夏草怎麼會出事?」

「我知道你跟夏草是同鄉,這才特意過來通知你。你知道嗎?夏草她居然給外面的男人私通,還懷了孽種,這事被貴妃娘娘知道了,你說她還好得了嗎?听說娘娘現在已經把她送到了司刑監,一定是叫她把奸夫的名字吐出來。」

小全子嚇得手一松,原本握在手里的扇子頓時掉到了地上。

「怎麼了?你也沒想到吧。」小同子興災樂禍的嘿嘿一笑,道︰「平日里見那夏草張揚跋扈的,沒想到竟也是個jian貨。我听說她被撞破了奸情之後,死活不肯把那奸夫的名字說出來,不過我還真好奇,究竟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小同子在旁緒緒叨叨的說個沒完,小全子卻恍如夢中,一句都沒听進去,罷了突然推開小同子,撒腿便往梁沐蝶的住處跑去。

梁沐蝶正洗了臉準備上床睡覺,沒想到剛拔了鞋襪就見小同子神情慌亂的從外面推門而入,不由嚇了一跳。

「小全子,你這是怎麼了?」

小全子雙眼發直,進了門兒撲 一聲便跪在了梁沐蝶的面前,涕淚橫流的哀求道︰「祿公公,求您救命,求您救救夏草吧。」

「夏草?」梁沐蝶微微一愣,忙把鞋襪又穿上,「你說的夏草可是榮貴妃的貼身宮女?」

「正是。」

小全子平時素來冷靜,梁沐蝶見他如今竟全然亂了方寸,料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于是急忙問道︰「她出了什麼事,你為何如此慌張?」

「我只听說夏草似乎與人私通珠胎暗結,結果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著被娘娘知道了,現在已經被送到司刑監去了。公公,求您救救夏草吧司刑監那是個什麼地方,進去的宮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我怕再晚就來不及了。」

「可是你來找我,我又有什麼本事能把人救出來?」

「娘娘,小人知道您是榮貴妃的親信,只要您肯去求貴妃娘娘,她一定能顧念舊情替夏草說說好話,求公公您發發慈悲救救夏草吧。」

梁沐蝶聞言緊蹙雙眉,沉吟片刻才從床上站了起來,「此事我只能估切一試,貴妃娘娘肯不肯幫忙我便不知道了。」

小全子一听梁沐蝶肯出頭,立刻恭恭敬敬的連嗑了好幾個頭。

「公公的救命之恩,小全子沒齒難忘。」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去趟榮慶宮吧。」

「好,好,我們馬上就去。」小全子說完從地主爬起來,忙替梁沐蝶開路。

◇◇◇◇◇◇◇◇◇◇◇◇◇◇◇◇◇◇

榮慶宮中榮貴妃亦因著夏草的事兒而煩亂不矣,是以眼見天色愈晚,卻是毫無睡意。

「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安寢吧。」宮女櫻桃小心翼翼的來到榮貴妃身邊,生怕惹了主子的不痛快,折了小命。

榮貴妃不耐煩的朝櫻桃擺了擺手,「我還不困,你先下去吧。」

「這,娘娘,還是讓櫻桃陪著您吧。」

「我說了不用……」榮貴妃剛想發火,卻見一名小太監從外面躬著身子小步跑了進來。

「啟稟娘娘,儲秀宮的祿總管求見。」

「他來干什麼?」榮貴妃聞言微微一愣,可轉念一想祿貴既然這麼晚求見,恐怕是有什麼要事,于是對那小太監道︰「傳他進來吧。」

「是。」

小太監領旨退下,過不多時便傳了梁沐蝶進來。

梁沐蝶受小全子所托來給夏草求情,說來這個忙她幫不幫都行,幫了算是人情,不幫亦是本份,只是想起夏草也是深宮之中懷了身孕,同自己上輩子的處境卻是如出一轍,心下一軟,這才答應下來。

「祿貴參見貴妃娘娘。」

榮貴妃顯然有些心情抑郁,只淡淡的說了句,「祿總管免禮吧。」

「謝貴妃娘娘。」梁沐蝶知道人進了司刑監,那便等于命玄一線了,于是索性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娘娘,祿貴此次前來是想求娘娘救一個人。」

榮貴妃冰雪聰明,聞言微微皺了皺眉。

「本宮倒沒想到祿公公竟與那夏草還有些淵源?」

「小人其實並不認得夏草。」

「你既不認得她又為何深夜跑來替她求情,你難道不知道她犯的可是yin亂宮帷的死罪嗎?」。

梁沐蝶亦知道自己這個情很難求下來,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小全子,便要盡了全力才是。

「娘娘,小人雖不認得夏草,卻明白她雖有錯,但她現在還不能死啊。」

榮貴妃聞言不怒反笑,覺得今天的祿貴似乎與平時有點不太一樣。他為什麼會替一個不認識的宮婢求情,這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可他卻是做了。難道他想收買人心?可榮貴妃轉念一想卻否定了這個想法,必竟在這宮里面,收買人心的辦法有很多,可最愚蠢的莫過于此了。

「祿公公,你這話本宮有些不太明白。」

「娘娘請問。」

「宮規有雲︰宮婢私通便是死罪,若交待出私通之人的名字或許還能留個全尸,若是不說便是千刀萬剮亦難以贖罪,可祿公公卻是說那賤人還不能死,難道你想說我雁宮歷代刑訊律例都是錯的麼?」

梁沐蝶聞言心中一驚,知道自己這若答的不好,恐怕也是難以全身而退,忙定下心來,小心應對。「娘娘息怒,小人並沒有說過雁宮歷代刑訊律例是錯的。」

「那你是何意思?」

「小人只是想請娘娘深思,夏草身為娘娘的貼身宮女,平日幾乎寸步不離,她有何機會與宮外男子私通?我雁宮歷代皆禁止宮女隨便離開禁宮內苑,既是未出過宮門,卻又如何做下如此不貞不潔的丑事來?」

榮貴妃聞言微眯了眯雙眸,仔細回想,卻發現夏草自從跟了自己之後確實沒有出過宮門半步,更沒有露出什麼詭異的行徑,既然如此,那跟她私通之人卻又是何人呢?

「那祿總管怎麼想?」

「既然夏草從未出過宮,那與她通奸之人便很可能是可以自由出入禁宮內苑之人,更有甚者此人或許就潛伏在深宮之中。娘娘,夏草一人之命並不足惜,最重要的是娘娘需要通過她的嘴,把那個隱藏著的男人給挖出來,否則夏草一死,此人的身份便永遠成了一個謎。這麼危險的人,娘娘若不乘機鏟除,恐怕難免要留下後患啊。」

梁沐蝶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榮貴妃不由得點了點頭,「祿公公,本宮覺得你所說之言似乎有些道理。」

「謝娘娘,小人替娘娘的辦事,自是要盡心盡力。」

榮貴妃冷哼一聲,不置可否,隨即開口喚了宮女櫻桃過來,「櫻桃,夏草送去司刑監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傳旨,本宮這就親自前往司刑監審問夏草這個賤婢,就不信她長了鐵齒鋼牙,到死都不肯把那奸夫的名字給說出來。」

「娘娘,您身懷龍裔,去那種地方恐怕有礙鳳體……」

「本宮的命令你敢不听?」

櫻桃被榮貴妃一瞪,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說什麼,急忙退了下去,替榮貴妃準備輦駕。

◇◇◇◇◇◇◇◇◇◇◇◇◇◇◇◇◇◇

司刑監是什麼地方?顧名思義,宮內但凡犯了錯的宮人皆被送到這里,不管罪名是否屬實,進來便是一頓大刑伺候,幾輪下來,饒是銅頭鐵骨,亦是去了半條命。所以,司刑監對所有的宮人來說便是鬼門關,進了來就別想有命活著出去。

夏草披頭散發的被綁在一個木制的水車之上,一動不動,也看不出是生是死。水車下面是一個盛滿污水的水槽,而夏草的下半身便浸泡在散發出惡臭的水槽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污浸透,勾勒出她那身玲瓏有致的曲線。

幾名掌刑的太監虎視眈眈的盯著半死不活的夏草,嘴角掛著殘酷的冷笑。

「總管,這賤婢嘴硬的很,折騰了這麼久就是不肯招出奸夫是誰。」

為首的那胖太監姓羅,宮里面私底下都管他叫羅閻王,是專門負責宮人們的刑訊,為人陰狠毒辣,手段殘忍,不知有多少無辜的生命便是折在了他的手里。他端坐在木制的桌案後面,邊喝著酒邊瞪了那掌刑的太監一眼,啐道︰「沒用的東西,跟了我這麼久居然連個賤婢都審不明白?」

「總管,不是小人不問,是再問她就活不成了。」

「呸,人是死是活跟本總管沒關系,我只要她們把本總管想知道的事情招出來就可以了,難道你連這個都不懂?」

「是,是,小人明白。」

那太監心領神會,邁步從掛滿刑具的牆上拿下一根釘滿鐵釘的木棍走向夏草。

「別給老子裝死,再問你一遍,奸夫是誰?」那太監用釘棍挑起夏草的下巴,惡狠狠的問道。

夏草揚起已經月兌了相的小臉,神智不清的搖了搖頭,「你們,你們,打死我吧,我,我不會說的……」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那太監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仿佛惡鬼般舉起手里的釘棍,使足了便力便向夏草的小月復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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