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車道上,緊緊刺刺一路輪胎摩擦過水泥地面的聲音,響得又急又激烈,聞者也忍不住心驚。山間彎道多,那接連五輛車卻像是早已經柔軟了車身,一路飛馳,一晃而過,竟隱隱有漂起來的趨勢。
這等車速之下,車身早已經不穩,稍微一點小差錯,就足夠令車毀人亡。懶
可最前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卻絲毫沒有要減速的趨勢,反倒是越開越瘋狂,不要命地加速。而它之後的四輛車也一路緊逼,便像是四雙黑糊糊粘稠稠的魔掌,一路邪惡地張開五爪,對準了她,志在必得。
眼見最前的勞斯萊斯此時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就要落入魔掌,卻不料,一個彎道過後,前方竟突然出現了另一輛車,迎面駛來。
布加迪威龍帶著奢華的引擎聲一路以毫不輸于那五輛車中任何一輛的氣勢迎面而上,駕駛座上,一臉陰沉的男子,微微眯著眸,如鷹隼的目光緊緊逼視著前方。見到被緊追在前的勞斯萊斯時,方向盤微轉,主動為她讓開道。
剛剛與她擦身而過,右手手指微轉,手中小巧精致的手槍槍口便在瞬間對準了窗外。
「砰,砰!」
空氣中,接連兩聲槍響,準確,無誤,直中這時與他擦身而過的前後兩只輪胎。那原本緊緊追著勞斯萊斯的第一輛車瞬間便遽然停下,輪胎被迫在地面上劃過尖刺的聲音,擦出一路火花,飛濺。蟲
而其後三輛,原本速度就已經達到了極限,這時眼見著前方出現突然狀況,急踩剎車,卻也仍舊是已經來不及了。
「砰,砰,砰。」
接連三聲響亮的金屬踫撞,追尾的三輛車頓時便撞擊出了毀滅性的傷亡。第一輛車直接被撞到了山下,一路翻滾,不知生死。第二輛車被撞擊之力反彈,往後,與其後兩輛又是一輪撞擊。汽車經不住如此摩擦,一聲響亮,已經爆炸。
空氣中,火光頓起,伴著一陣煙塵和汽油的味道。
而布加迪威龍早已經在安全的距離之外停了下來,駕座上的男人冷眼看著這一場死傷,唇角劃過一絲邪惡而殘忍的笑,車子甚至不經回轉方向,便俐落地往回退了去。
退出一段距離,方才一個干淨的轉向,一路絕塵,往勞斯萊斯的方向追去,留後一地殘骸死傷。
自與他無關。
後視鏡里一派安和,新珩才終于顫巍巍松了一直緊踩著油門的腳,心跳,這時才開始不受控制。
方才,那一陣驚魂歷險,她甚至沒有多余的時間來顧及心跳,整個人,整個生命都注入到了腳下,所有的意志都被用來逃跑。
這時,稍微月兌離了險境,身體里原本被緊緊扼制的恐懼和慌亂竟在一瞬間噴薄而出,將她沖擊得幾近崩潰。她只覺身體一陣癱軟,再沒有了力量。
將車停在路旁,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趴在了方向盤上。
她知道,剛才那人是易辛。
即使,方才那種情況之下,她所有的能量都用來穩住車身,早已經沒有多余的生命去關注迎面駛來的是誰。但是,對方與她擦身而過那一剎那,那緊緊攏到她身上的那種帶著毀滅的溫柔,她感覺得到。
不會錯,那是易辛!
他來了。
還好,他來了!
就是因為知道,只是因為他來了,她才敢害怕,才敢停在這里,整個人毫無防衛地趴在方向盤上。
即使,身後又有凌厲的引擎聲傳來。
她甚至再也不想抬頭,不看後視鏡。
或許,她真的是被他慣壞了,慣得毫無原則地相信,他在這里,她就不會受傷。
身後的車子遽然停下,她倒伏在方向盤上,清楚地听得到那下車來的腳步,一路急走,向她。
車門被人用力打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轉頭,便只覺身體一緊,已經被緊緊摟入了熟悉溫暖的懷抱。周遭,他的氣息,薄薄地攏著她,卻帶著無盡的安全和心安。
「新珩,新珩。」
他的聲音卻一直在顫抖,他急急地低低地喚他,落在她額頭、眉眼處的唇柔軟卻冰涼,帶著急切的不穩。
「新珩,新珩。」
卻來來回回,只是在叫她的名字。
似乎,他也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多余的話來了。
感受著他的急切的帶著害怕的吻,她終于才尋回了些生命,抬頭,看著他;淚,終于流出。
易辛見狀,只覺整顆心驀然收緊,緊得生疼。
摟著她的手臂已經幾乎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卻仍是不夠。他急切地低頭,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淚。又低低啞啞哄她,「乖,別哭,不要怕,我在這里。」
她這時,才終于對著他,嗚嗚咽咽哭出了聲,哭得淒慘,滿臉淚水,再不見一點形象,「易辛,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活著到這里的。」
易辛听了,只覺整顆心瞬間就碎成了一片一片。他是從來不知道害怕的人,只是這時,竟也在她哭泣的訴說里恐懼得全身發緊。
只有再將她圈得更緊,讓她的身體貼著他的,用自己的血肉去感受她的溫熱的血脈有力地跳動。
「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了,我保證,保證。」
他說著,又急切地低頭,去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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