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了解得越多,知道得越多時,心,也就越來越容易疼痛,那種酸軟無力的細細微微的疼痛感,不深,只是很長.
其實,易辛很不容易的。
現在,只見他身在高位,身後,所有的人對他俯首稱臣,他隨意一個眼神,就能有普通人用生命也交換不來的能量。然而,他帶領著的是一個原本就早已興盛的家族,那個家族曾經經歷過極盛,而它,在經歷著盛極時,易辛還只是一個孩子,還只是在美國和媽媽一起仰人鼻息的孩子。
那個家族,就像一個早已身經無數榮耀和繁盛的老人,它什麼都經歷過,大榮、大驚、大辱,然後,它必定會變得驕傲,驕傲得不可一世。那麼,如此驕傲的老人,又怎麼可能會看得起一個後生小孩?……尤其,還是一個外姓的小孩。
然而,時至今日,新珩看到的卻是,連這樣一個老人都對著這個外姓的孩子俯首稱臣,卑躬屈膝。
天下沒有什麼是能夠白白得到的,生命的定律總是付出在得到之前。
易辛回到易家時,五歲;今年,二十九歲。短短二十多年,人們只看到易辛一路上升的高度,只有新珩一直在計算,這樣的得到,這樣的成就,那個男人,他應該要付出多少,才能換取?
而所有的付出,平均到這麼多年的每一天下來,他又要承受多少?時間越短,代價只會越大!
無可否認,易辛是強大的,強大到讓人眩惑,他與生俱來的魄力和能力讓人眩惑,卻也讓她……心疼。
其實,他和她的經歷,在最初,何其相似。
她一路走得辛苦又心酸,一直到二十歲,也只是能勉強保全自己,而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或者說,這,已經是她能承受的極限。
而他,他二十歲的時候,據說已經帶領著整個易家更進了一步,整個易家開始像神一樣地尊敬他,堅定不移誄。
如果用得到除以時間,結果就是付出。
新珩只知道,她自己的付出是極限,再多,她承受不了,可是,很明顯,她的丈夫有著她完全不能想象的付出。
人心,都是血肉成的,沒有人是天生的無堅不摧。
每一個孩子,在最初,真的只是一團血肉,便連骨頭都還是細細的,軟軟的。
而當別的孩子還在被細細軟軟地呵護時,易辛在以近乎殘忍的方式讓自己快速成長到強大,成長到足夠站在一個早已歷經榮辱的老人身前。
當新珩想明白了這些時,對易辛,她便再也舍不得。
舍不得讓他皺眉,舍不得讓他不開心,然後,她對他,做到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在易辛以前,新珩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愛,可以如此炙熱,可以炙熱到將心也燒灼得疼了。
而這樣的進步,最直接的好處就是,易辛的福利多了許多,新珩雖說著累,可是,舉止上,又怎會沒有絲毫的縱容……甚至是,鼓勵?
易辛不是善類,既然她在行為上已經暗示了他,他怎麼還可能良善得起來?他一貫的掠奪的作風只會讓他毫不放松對她的佔有。
于是,便造成了兩人現在的相處模式︰她縱容——他得寸進尺——她再縱容——他再得寸進尺——她沒有底線——他沒有上限。
新珩也為自己的心軟糾結過幾次,只是,易辛是何許人,她的那點糾結的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不要妄想不知饜足的禽/獸會放過到嘴的食物,他只會趁著她神智不定時掠奪得更加肆無忌憚,隨心所欲。
就這樣,兩人的生活在掠奪與被掠奪,在縱容與得寸進尺之間,總算和諧美滿。
一直到有一天,早被新珩心中的甜蜜略帶小糾結擠出大腦的那個人再次出現。
那一天,下班之前,易辛就給她電話,告訴他他晚上有應酬,元深會來帶她回家。她知道他那樣的人生,能給她這麼多的時間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他有工作時,她從來都不糾纏,只說好。
他又叮囑,「今天會比較晚,你自己睡,不要等我,嗯?」
新珩失笑,「我想睡了自然會自己睡的,你不要在我睡著以後把我抓起來就好。」
易辛在電話里輕笑,「新珩。」
「什麼?」
「你如果想要休息,就不要總做些會刺激我吃掉你的事。」
新珩囧了,微笑僵在空氣里……
易辛的嗓音慵懶,「想休息就要乖乖睡覺,沒有睡覺我就會默認你是在等我,那我總要做點事來報答你,嗯?」
新珩,「……」
這個男人,眼楮怎麼會這麼毒?!他那雙眼楮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煉過的嗎?可是,為什麼被煙燻被火燒之後還能那麼漂亮,那麼具有欺騙性?!
是,他不在時,她都在等他。最初的幾次,他回來看到她還沒睡就皺眉,她知道他不高興她等他那麼晚。後來學乖了,先在客廳里晃蕩,听到開門的聲音立刻跳到床上,裝睡。
他回來後,順序是,先親親她的眉眼,再去洗澡,然後上床,也不管她有沒有睡覺,就抱到懷里親熱。
她那時候還很慶幸,還好她沒有睡著,不然被吵醒了起床氣那麼大,他哪里能做得這麼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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