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舒了一口氣,雪嬋娟輕輕合上雙眼,前塵往事歷歷在目,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不禁澀然一笑,自己終究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啊。
二十一世紀的雪嬋娟出生在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里,因為是嫡女,很小的時候便開始接受家族的內部訓練,成年之前的她便是在不停的學習各種技能,以及不斷的提高自己能力的各種訓練中度過的。
十八歲的時候,雪嬋娟正式出師,游歷各國,建立起自己的黑暗勢力和關系網絡。因為武功卓絕,行蹤詭秘,風姿妖嬈,成為黑道上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暗夜罌粟」。
二十三歲的時候,應族長之命,以普通職員的身份進入家族企業——冰雪集團。並在五年的時間里,憑借著自身出色的工作能力,做出了令董事會瞠目的成績,連連晉升,最終坐上了總裁的位置。由于手腕酷辣,作風狠絕,在下屬的眼中素來有「鐵血娘子」的稱號。
二十八歲的時候,在家族的安排下,與另一龐大家族聯姻,並育有一子一女。然而,這場聯姻並不成功,夫妻兩人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三十歲的時候,為摯愛之人與家族翻臉,最後不惜月兌離家族,淨身出戶。然後與摯愛之人共結連理,定居在意大利的威尼斯。卻不想所托非人,最終死于摯愛之人親手制造的「8?17」重大車禍事件里。
可以說,雪嬋娟的一生,是極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雖然有些短暫,但卻足夠輝煌。無論黑白兩道,她都能游刃有余,混的風生水起。
雪嬋娟睜開眼楮,怔怔地望著床頂,眼淚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逐漸消逝在濃密的黑發里。胸口似乎仍在隱隱作痛,她知道那是因為前世的那個他。
他與她相識在那個有著美麗傳說的嘆息橋下,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細碎的陽光,像金子似的灑在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的金色鱗紋。
一身白色抹胸連衣裙的雪嬋娟微眯著眼,靜靜地坐在岡都拉小船上,愜意的感受著微微浮動的清風。不經意間撩起眼簾,橋上一抹素白便入了她的眼,驚鴻一瞥中,便注定了牽扯不斷的緣。
那是怎樣的男子啊,神秘而憂傷,深邃而慵懶,還帶著絲絲頹廢的優雅,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橋上,望著自己的方向,淡淡笑著,那情景就像是一幅唯美的畫。
時隔多年,雪嬋娟依然忘不了那個與他初識的畫面。雖然後來她知道,那一切所謂命中注定,偶然的不期而遇,只不過是他的早有預謀。
他是真的愛她的吧?雖然不一定敵得過他對她的恨。不然他怎麼會寧願孤獨一人,苦苦守候自己整整十年,白了黑發,憔悴了容顏?
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吧?他是怕自己太孤單了吧?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不然他怎麼會以身涉險,寧願與自己共赴黃泉,生死同眠?
若不是傾盡全力的愛著,又怎麼會感動那心冷若磐石的「鐵血娘子」?若不是全身心的投入,又怎麼會叫多疑的「暗夜罌粟」放下戒心?他用十年的時間織就了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以愛為名,網住了仇人,亦網住了他自己。
雪嬋娟輕聲冷笑,淚水泊泊而出,洶涌而下,像是決了的堤岸,怎麼都止不住。不是早就預料到了結局了麼?為什麼還會如此心痛?
不是很早以前便知道了,他愛你,只不過是為了能夠親手殺了你。那為什麼還會傻傻的一頭扎進那網里呢?而且還是那樣的義無反顧?原來自己真的是很固執的人呢!
固執的以為,相知相守的十年,能夠敵得過那恨。即使知道他的愛不夠純粹,知道他在愛恨中掙扎,知道他在剎車上做了手腳,卻仍舊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恨不得自己去死。
原來,父親說的真得很對呢!情動智損,只要動了情,再聰明的人,也會失去原有的理智,變得痴傻懵懂!在愛情世界里,誰先動了情,便注定是受傷的一方。
雪嬋娟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直到眼中沒有了淚水,才緩緩睜開了眼楮。朦朦朧朧中,她似乎看到了紅色法拉利中的自己,正在瘋狂的大笑著,分明是在嘲笑著自己的情動。那個男子依舊一身素白,就像是剛剛初識時那樣,淡淡的笑望著自己,那笑容里有著無奈的憂傷。
雪嬋娟用力的眨了眨眼,攪碎了那令人痛徹心扉的朦朧,眼前清明一片。右手無意識的撫上胸口的位置,心中酸苦,即使換了一具身體,仍然會感覺到痛啊!
輕輕嘆了一口氣,合上有些干澀脹痛的眼楮,低聲喃喃道,「既然老天讓我重生,就是告誡我,在這個世界里,我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雪嬋娟,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里,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更不能輕易愛上一個人,做到了,你便不會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