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嬋娟可不管南宮離在糾結著什麼,只健步如飛的來到廣德宮。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等她動作麻利的準備好午膳,趕到敬馳齋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南宮毓剛剛下課,正和教他經史的李夫子道別。見雪嬋娟來了,便微微一笑,腳步輕快的迎了過來,顯是心情很好。懶
李夫子名叫李冶,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實際上已經年近不惑的男子。這人算不得美男子,但是眉目清雋,身姿秀雅,再加上那有些清瘦的中等身材,便總是給人一種很文弱的感覺。但是熟知李冶脾性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李冶這人出身官宦之家,很是有些才華,琴棋書畫無有不精,經史子集無有不明,甚至還曾冠譽京都,為人稱作京都第一公子。
許是少年得志,年少輕狂,李冶終因得罪權貴而連累家人慘遭滅門之禍,而他自己幸得貴人相助逃過一劫,卻也被迫的避走他鄉,隱姓埋名,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所幸他這人生性隱忍,並沒有因這打擊而就此頹廢下去,反而是臥薪嘗膽,韜光養晦了十年之久,然後厚積薄發,與青炎帝聯手扳倒了那些曾經陷害過自己的權貴,並恢復了李家門第。相傳,家仇得報以後,青炎帝曾要李冶入仕為官,卻不知為何,他拒絕了萬歲爺的好意,竟選擇入宮做了一個沒有名頭的夫子。
時過境遷,如今的李公子再也不是曾經那個譽滿京城,風流瀟灑的京都第一公子了。而今的他性格古怪,寡言少語。有時癲狂豪放,嬉笑怒罵像個市井之徒。有時端方靜雅,風采翩然,一如往昔的風流公子。蟲
然而,即使是這樣,大家也知道此人是萬萬惹不得的人物。莫說此人現在仍是萬歲爺眼前的紅人,說出的話在萬歲爺心中佔有不可忽視的分量。就是這人睚眥必報的性子,也容不得別人在他眼前放肆。
不過,這人雖然佔著個夫子的名頭,卻很少親自教授皇子功課。整日里只是隨心所欲的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常常是上了一天課之後,便一連幾日蹤影全無。
微微垂眸,雪嬋娟心中暗想,那德妃能請得動這位難纏的人物做南宮毓的夫子,倒也確實是有些手段,不愧是位列四妃之首而多年不倒的人,能量還真是不可小覷。只是不知道那德妃到底許了這李冶什麼樣的好處,竟能讓他單獨指點南宮毓的功課。
雪嬋娟腦中思緒翩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見南宮毓已至近前,嘴角微勾,抿出一個溫柔的弧度。與南宮毓以及隨之而來的李冶兩人見了禮,才拿出打濕的帕子遞給他二人,並在二人淨手的時候動作麻利的將準備好的吃食一一擺在桌子上。
「謝謝阿雪姑娘了。」清潤的嗓音含著一抹淺淡笑意,李冶星眸半眯,開口道謝,然後便神態自若的坐到了南宮毓的對面。
「這是奴婢的本分,夫子不必言謝。」雪嬋娟將筷子遞給二人,又拿起公箸為南宮毓布菜。聞听此言,便抿著唇淺笑著回道。
一雙清亮的眸子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正在為南宮毓剔除魚刺的雪嬋娟,李冶悠悠然的開口道,「阿雪姑娘對殿下還真是好呢!」
「侍奉殿下本就是奴婢的本分。」雪嬋娟將去了刺的魚肉放到南宮毓碗里,抬眸看了李冶一眼,淡聲回道,之後便又低下頭去專心致志的剔刺了。
看著雪嬋娟那專心致志的側影,李冶眸中閃過一抹探究,終是識趣兒的閉上了嘴,默默的吃起了桌上那看似簡單,實則美味之極的菜肴。舌尖滾過熟悉的味道,李冶淺淺的勾起了唇角,不動聲色的笑了。
雖然那笑意很淺很淡,但是卻沒有逃過南宮毓的眼楮。微微蹙眉,南宮毓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快,這個李冶對阿雪似乎太過關注了一些。
垂下眼簾,漫不經心的咀嚼著口中的飯菜,南宮毓轉開了心思。到底是什麼時候,這個李冶開始注意到了阿雪的呢?嗯,似乎是阿雪第一次來這里為自己送飯,自己邀請他共同用膳以後,他就總是有意無意的開始試探了。
想想那時李冶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驚訝和疑惑,甚至是懷念的意味。然後,他便開口要求要與自己一同用膳了。本以為他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月復之欲,才會提出這樣有些僭越的要求,畢竟阿雪的手藝無人能及,如今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他在懷疑什麼,又想要試探出什麼呢?看著對面笑得一臉狡黠和滿足的李冶,南宮毓恍然間意識到問題可能是出現在這膳食上。阿雪以前是尚食局的人,且手藝無人能及,那麼,李冶他是在試探阿雪的身份?
一想到事情有可能是這樣,南宮毓心下一驚,夾菜的動作一頓,烏溜溜的大眼楮霎時變得幽暗,臉色也在不知不覺間沉了下來。若是這樣,李冶這人……絕不能留!
感覺到了南宮毓的情緒變化,雪嬋娟心下詫異,臉上卻神色未變。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李冶,那人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並沒有發現眼前之人的異常。雪嬋娟暗暗松了一口氣,用腳尖輕輕踢了南宮毓一腳。
小腿上輕微的觸感傳來,南宮毓微微一怔,抬頭看向雪嬋娟,見其眸光閃閃,帶著淡淡的詢問和警示,顯是看出了自己的異常。心下微凜的同時,看向對面似乎一無所覺的李冶。
似乎感應到了自己的目光,李冶也在此時望向自己,眸光一怔,便略帶疑問的開口道,「殿下可是有事要問在下?」
「夫子覺得阿雪的手藝如何?」斂了眸子,南宮毓微微頷首,淺笑開口,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只是隨便問問。
「阿雪姑娘手藝不凡,最是簡單不過的材料經過她手也會變成人間美味。」挑了挑修長的眉毛,李冶毫不吝嗇的贊嘆道。說罷,還很是享受的眯起了眼楮,似乎在回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