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旖旎,夜色撩人.
漫天的星子像是小孩子那亮晶晶的眼楮一樣,一閃一閃的,調皮的眨著。月光為世間萬物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讓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的,樹影婆娑中隱隱約約的透出一點燈光。
雲陽眉頭微蹙,抬步向那模模糊糊的光亮靠近。
「誰?」一聲低喝後,緊接著便是破空之聲。
「是我!」雲陽連忙側身避過,揚聲開口。在那人出聲的時候,他已經確認了那人的身份。看著那枚釘進樹干的飛鏢,尾端兀自顫動,雲陽禁不住暗暗咂舌,好家伙,看來還真是沒少用力氣啊!上前一步,站到那人背後,語氣有些擔憂的開口道,「這麼晚了,怎麼不在屋里休息?你的傷還沒好……」
樹蔭里的人是一個年輕男子,他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剛才雲陽看到的那抹隱隱約約的光亮想必來源于此。男子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異常淡漠的語氣開口道,「我睡不著,你不用擔心,我的傷我自己清楚,這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不會的,大夫只是說醫治起來有些棘手,並沒有說治不好了,你不要灰心!」雲陽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嘴上卻還是勸慰著。
「呵呵,雲陽,你不用安慰我了,那天我雖然昏迷著,卻也不是一點兒意識都沒有,大夫的話我都听到了。」男子聲音淡漠,听不出任何喜怒。
「風邪,你……」雲陽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這個時候,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風邪,索性閉上了嘴,選擇了沉默誄。
風邪也沒有再開口,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風邪,雲陽微微眯起眼楮,記憶回到了三天前的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施府遭了賊,不但西跨院被攪得不得安寧,東跨院那邊也沒消停著。他奔向東跨院的時候,賊人已經跑了。施老爺受了傷,雷諾正指揮著大家分頭忙活著,而風邪卻不知去向,向人群中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風邪去追其中一個賊人去了。
與雷諾一處把什麼都忙活完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出去追賊的風邪好像一直都沒有回來。連忙出門拽過一個家丁詢問,得到的答案證實了他心中猜想,風邪果然沒回來。想到之前夏雨的慘死,他心中便有些著急,風邪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這樣一想,便再也坐不住,索性帶著一些人順著風邪追去的方向找了過去。
「雲公子,找到風公子了!」一個家丁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在一片樹林的邊緣停住腳步,雲陽一個轉身,便揪住了來人的衣領,雙目圓睜的焦聲問道,「找到了,他人在哪呢?」
「在……在那邊!」家丁似乎是被雲陽的樣子嚇到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伸手指了指另一側的草叢,那家丁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開口道。
雲陽一把將那家丁推到一邊,一個箭步竄向了那片草叢。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風邪,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兒啊!
等到了近前,看到草叢中的情景,雲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面前這個臉色蒼白,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人真的是風邪麼?
可是他穿著風邪的衣服、鞋子,拿著風邪的青鋒劍,甚至還帶著他們「風雲雷雨」四公子人手一個的令牌!那麼,他是風邪無疑了?
「雲公子,我們還是盡快將風公子帶回去療傷吧,否則……」旁邊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怔愣的雲陽,小心翼翼的開口提醒。
療傷?這兩字總算換回了雲陽的神智,這麼說風邪他沒有死,沒有像夏雨一樣?心中涌上一股狂喜,雲陽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探上風邪的頸側,果然還有氣息!
「快!快將他抬回去!」雲陽大喜過望,連忙吩咐人將風邪抬了回去。
「大夫,他怎麼樣了?」雲陽看著這位常年住在府里的老大夫不言不語,只一個勁兒的搖頭晃腦,不斷的唉聲嘆氣,禁不住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催促道。
「不妙,不妙呀!」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雙眉緊蹙,頻頻搖頭道。
「怎麼了?他傷的很重麼?」雲陽心內一緊,臉上神色便變了幾變,看著風邪的目光也有些沉痛。他們四公子的感情很好,夏雨尸骨未寒,難道風邪也要……他有些不敢往下去想。
「別處的傷倒還好說,只是這兩條腿算是廢了。」老大夫嘆了口氣,有些惋惜的開口。多麼好的一個年輕人啊,竟然遭此橫禍,以後可要怎麼過呢!
「怎麼會這樣?」雲陽驚叫一聲,嗓音不自覺的拔高了許多,卻又怕吵醒風邪,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夫仔細檢查過了,他的膝蓋骨被威力霸道的暗器完全打碎了,腿部的經脈也受了很嚴重的傷!」老大夫一邊替風邪清理傷口,上藥,一邊回答雲陽的問題。語氣里滿是惋惜,這樣的情況他也是無能為力啊!
「這麼說,他的腿就真的沒救了麼?」雲陽不死心的開口,盯著風邪雙腿的眼楮已經開始泛紅。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才幾天的時間啊,他們四公子就一死一重傷!他簡直不敢想象,若是風邪知道他自己以後都要像一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或是靠著輪椅過活會怎麼樣。依照風邪那樣的性子,他能接受這樣的現實麼?
「也不能這麼說,也許風公子命好,以後能夠有所奇遇也不一定。」老大夫沉吟了一下,眸子內閃過一抹光亮。
「奇遇?」敏感的覺得事情大有轉機,雲陽忍不住情緒激動的上前。
然而,那老大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一瞬,便斂了眼中的光芒,嘆息著搖了搖頭,惋惜道,「不過就算他以後有所奇遇,也未必就能恢復以前完好時的狀態,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