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二虎兩人帶著兩千三百石(古代計量單位,約等于60千克)的糧食經過半個月終于走到了河南開封府府治祥符城附近,半月前就打發了小鎖帶著一百兩銀子提前過來租鋪子、雇人,想來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方華回頭看了看身後的50輛大車,每輛車上都裝載著滿滿的糧食,其中的大部分是用現款購買的,還有一小部分則是拖欠的,畢竟就算加上借來的一千兩銀子也不過一千七八百兩,能買到的糧食也是有限的,因此又用較高的利息拖欠了幾家糧行八百兩的貨款。方華心想等將這批糧食賣掉,就算還完借款,自己也能算是小有資產了。
這時前方過來了兩個人,方華一看,原來是二虎和日升昌票號派來幫忙的吳伯元。當方華與日升昌票號分號掌櫃的談判時,因為方華沒有任何抵押物,也找不到可以替他作保的人,于是就想了個中間辦法,由票號派一人到方華處做做賬房工作,名為幫忙,實為監視,因此日升昌票號才放心的借給了方華一千兩銀子。
「二虎、老吳,有什麼事嗎?」方華見兩人過來,知道有事要通知他,因此問道。
二虎很是謙虛的讓吳伯元先說,老吳也沒怎麼推辭,上前向方華稟報道︰「東家,今天我們就能到開封府了,雇來的這些車也該結賬了,這是我算的帳,總共51輛車,50輛運糧的,1輛坐人的,根據之前定的價格,到時我們總共要支付二十兩五錢銀子。」說著將一本賬冊遞了過來。方華接過賬冊,見到賬冊已經翻到了運糧費用的那一頁,似模似樣的看了看,其實方華對這些用毛筆寫的繁體字很是頭疼,不過現在也只能忍了,隨即說道︰「嗯,就這樣,等到了開封城就和他們結賬。」隨後又交代了幾句,便把他打發了。
二虎和方華關系匪淺,也就沒什麼規矩的坐在了方華的一旁說道︰「剛才小鎖打發了一個伙計過來,告訴我們鋪子已經租好了,就在開封府城的大山貨街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嗯,半個月時間,既要趕到開封租鋪子還要把店面收拾好,難為他了。」方華想著以後差不多可以讓小鎖單獨負責這一塊的生意,當然現在還不急。
「剛才我到附近問了一下,他們說當地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下雨了,地里的麥苗有些都開始枯死了,再不下雨恐怕收不了多少糧食了。」二虎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也沒辦法,朝廷現在哪有心思管這個,老百姓只能靠天吃飯,遇到個天災*的,只能自認倒霉了。」方華也感嘆的搖了搖頭,不過方華很會調整情緒,一會兒就換上了副樂觀的表情,笑著說︰「好了,不想這些了,我們還是考慮考慮如何賣糧,後面的糧食可是我們全部的本錢,里面還有借的票號的錢,要是虧了,我們只能回家種地了。」
當方華和二虎兩人天南海北的聊著,車隊慢慢地靠近了開封府城。
雖然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見到過周村、張店這樣的小城,也見到過濟南府這樣的大城的城牆,遠遠看到開封府的城牆,方華還是震撼了一把。
城周估計有二三十里,全城包磚,城牆非常的厚實。特別是那環城壕溝非常引人注目,壕溝四道,每道約寬五十丈,深估計有四五丈。每面城牆都有五座城門,城門用的都是榆槐木做的,堅固非常,也顯得厚重。
方華感慨,開封府不愧是河南首府、江北重鎮,單看這麼堅固的城池,只要守軍稍稍有力,想攻破那是相當難的,難怪歷史上李自成擁兵數十萬,還要三打開封,死傷無數才拿下這座河南重鎮。
在小鎖派來的伙計帶路下,方華、二虎等人的車隊進入了開封城內。從山東進入河南,歸德府、陳州府暮氣沉沉,百姓貧苦。然而此時的開封府卻表現得有些繁華,因為是省治、府治、縣治所在地,又緊鄰黃河,作為中國有數的大城,開封府城內聚集了百萬人口。巨大的人口帶來的便是繁華的商業,因此此時的開封府在全國來說算是富裕的了。
從郊外到東關,一路便是酒館、旅店排門挨戶的開著,進入城內後,繁華更是難以想象,猶如煙花綻放後那樣璀璨。
在這其中,城內隨處可見的豪華宅院讓人應接不暇,還有不可計數的牌坊。各大街小巷,牌坊是鱗次櫛比,有鄉紳的、官家的、名士的,滿城隨處可見。開封府城官衙眾多,商事繁華,據帶路的伙計介紹,開封城最繁華的地方便是大小山貨街、鐘、鼓一帶。在這里,匯聚了江北各地的商家,基本上能想得到的商品在這里都能找到。
特別這里聚集了大量的酒肆、旅店,各類高檔酒肆層出不窮,每日都是高朋滿座。眾人唱遍山珍海味時還可以召清唱妓女在旁侍候,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基本上都能找到。
方華默默地坐在車前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在幾十年後一場滔天的洪水將毀滅城內的一切,眼前的繁華,終將成為過眼煙雲。一股歷史的悲愴感襲上心頭,或許是宿命,歷史上開封城的幾次存亡,都跟洪水有關,秦滅魏國,決水灌大梁;明末李自成三下開封,最後用洪水毀滅了開封;到了抗戰時期,同樣是一場洪水淹沒了開封……
方華不由有些痴了,似乎周圍的一些喧囂聲都變得有些遠了。
走了一段時間,人流越來越密集,卻是來到了開封府繁華所在的大山貨街,一路走著,街旁小商小販數不勝數,街道兩旁的酒肆、旅館、各色商鋪一家接著一家,鱗次櫛比,一直延伸到遠方,沿街門戶,不時有窗戶推開,一個個風姿嫣然的仕女向著街道上的行人招手。更有煙花之所的許多女子趴在窗沿上,舞著手帕,對著行人說道︰「爺們,記得有空來光顧奴家。」
方華不禁輕笑自語道︰「開封城,一個奇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