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今日上傳了封面,加一更。哈哈,希望大家喜歡。
從來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我們該是什麼關系?我是公主他是樂師,我跳舞他伴音,我練琴他指點,我遇險他相救,我掏鳥窩他接鳥蛋。「亂七八糟的關系吧。」回憶起那些溫馨的日子,我嘴角不由地高高揚起。
「亂七八糟?」顏夕不顧淑女形象驚呼,卻還是努力地壓低了聲音。
「呵呵,顏姑娘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們有很多種關系。」話剛出口又差點咬舌,怎麼越解釋越混亂呢。
我坐直身子,正色道,「我們是師徒,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是兄妹,就是這些關系。」
顏夕一臉不敢置信,怔怔地盯著蓮子羹發呆,良久才回神,端起碗,「快吃吧,都快涼了。」
我沖她吐了吐舌頭,「不用你喂啦,我又不是沒有雙手。」
「不行,剛才公子特意交代的,你身上還有傷。」她堅定地否定。
「吃飯又不是用腳,我的手還好好的。」蘭花指微翹,手腕翻轉,輕佻地勾起紅紅的美人臉。
「別鬧了,快吃。」美人絲毫不為我所動,執著地將玉勺送進我口中。
用完蓮子羹,顏夕輕一擊掌,門外幾位青衣姑娘魚貫而入,每人各捧一個梅形粉色水晶托盤,上頭一色半透明的翡翠白玉碗碟,全是我在宮里時愛吃的菜,京式烤鴨、清蒸鱸魚、蘑菇燴海參、八寶珍珠丸子、水晶蝦餃、老母雞湯煲等等,心里涌起絲般暖流。
那些姑娘一字排開,托盤穩健,一看就是訓練有素。顏夕看了眼雞湯,端著雞湯托盤的姑娘便低腰上前。顏夕盛了半碗清湯,舀起一勺遞來,柔聲說,「公子交待了,請姑娘先用膳,他晚些會過來的。飯前先飲些清湯,對身體有好處。」她抿嘴笑著說,目光柔和婉約,有種姐姐般的親切。
她一勺一勺地喂,神情專注。我吃著吃著,嘴里嚼的仿佛不是飯菜,而是一種久違的親情和關愛,如同冬日暖和明亮的陽光灑滿陰暗冷清的角落,喉間似被一團氣體哽住,一氣接不上來,便化為眼淚刷刷地滾落,濺在勺中的雞湯里。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顏夕著急地問,掏出絲絹手帕,慌亂地為我擦拭淚水。
看著她蹙起的秀眉和真誠的關心,眼淚流得更為凶猛,緊緊抓住了她縴細的手,哽咽道,「沒有,我只是想家了,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這……」許是我柔弱無辜的眼神打動了她,她輕嘆一聲,伸出瑩白玉手輕撫我頭,「好吧,妹妹。」
「姐姐。」我破涕而笑。
正當我們相視而笑時,門被推開,先生走了進來。顏夕立刻站起身,恭敬地站在床尾。那些姑娘退至一邊,將床前一片空了出來。
先生衣袖輕揮,姑娘們熟練地放下盤子整齊擺好,腳步輕盈地退了出去。顏夕朝我安然一笑,向先生屈膝行禮,也靜靜地離開。
先生在床前的雕花紅木圓椅坐下,夾了個水晶蝦餃遞至我唇邊。我搖頭,伸手欲拿過筷子,「我自己來吧,你也一起吃點吧。」
「你哭了?」他定定地看著我。
「沒有。」我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是不是顏夕……」他問道,冰涼的手指捧起我低垂的臉。
「不是,我喜歡她,我已經認她做姐姐了。」我連忙搖頭否認。
「你倒是厲害,幾日不見,就有了一個弟弟兩個姐姐。」他輕柔地捏了下我的臉頰,唇角上揚。
「你不也是第一次見面就認了你做先生嘛。」先生的話好像有些酸酸的,我連忙討好地說道,「我深信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即使臉上戴了面具,眼神卻是改變不了的。」
先生眼眸漆黑如夜、深邃幽遠,「有些人,即使天天相見也成不了知心的人;有些人,只要一面便是那一生一世的人。」
「先生的話好有哲理啊。」我很狗腿地拍馬屁,一臉諂媚。
他輕戳我的腦門,「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對了,先生怎麼認出我來的?」這個疑問一直在我心頭徘徊,不吐不快。
「在西子樓時我就見到了,你那吃飯的模樣一點都沒變,這個世上無人能模仿啊。」他笑說。
「我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看我,但迎面看去卻空無一人,還以為眼花呢,原來是你呀。你不早點出來啊,這樣我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越說越來氣,我幾乎是用鼻腔發音,「哼,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枉我一直拿你當先生,當大哥,當朋友,當知己呢,原來……哼!」
說到後來,我氣呼呼地狠狠白了他一眼。
「原來我一人充當了這麼多角色啊。」他嘴角彎起,臉上帶笑。
「那是你的福氣。」我訕訕地笑,捫心自問,自從他遇上我,就一直被我指使著做這做那。見他笑得更深,我終是有些不忍,「當然,更是我的福氣。」
「以後有何打算?」他側頭問我。
「入宮。」我輕答。
「不行。」先生斷然否決,語調不再輕松淡然。
「我已經找到帶我入宮的人了,一切我會小心的。何況現在我這副樣子別人也認不出來。」心里清楚他是擔心我身陷險境。
「白夏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現下對方又隱藏在暗,我不會讓你獨身涉險的。」先生堅定地目光落在我臉上,閃過心疼。
「我只會到處禍害別人,你放心吧,誰遇上我誰倒霉。」我強壓住心底的感動,伸出食指輕點他緊繃的臉頰,「笑笑嘛,這樣都不像先生了。」
他忽然一下子將我緊緊摟住,雙臂箍得我生疼,鼻尖沉浸在幽香之中,我貪婪地吐納,這香氣會讓人上癮呵!
肩頭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你知不知道,在西子樓第一眼見到你時,我有多……」
我伸手回摟住他精瘦的腰,輕拍他的後背,就像我哄茵茵的時候,「沒什麼啦,丑女多作怪,老天看我作的怪不夠多,特地讓我丑點,這叫厚愛啊。好啦,你可是先生哦,先生要以身作則。」
他放開我,認真地看著我,語氣軟了下來,「留在這兒吧,過一陣我送你回天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