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水瀾指向我的同時,太子手背上青筋暴現,酒杯幾欲碎裂。
「二皇子為何要那名小宮女呢?」皇帝好奇地問。
「我與她一見鐘情,甚為投緣,我已以正妃之位許諾于她,請聖上成全。」夜水瀾言辭懇切,好像我真已經和他私定終身,還一定定了個白頭盟。
「既然如此,那朕就……」皇帝說了一半,便被出聲打斷。
「聖上,我早就看上這名宮女姐姐了,你可不能將她指了別人。」半路殺出了景英小弟,此刻突然發現這家伙還是挺可愛。
「哦?你也看上了?」皇帝咽下一顆葡萄,大為驚訝,「你,上前讓朕瞧瞧,究竟是什麼模樣讓兩位人中之龍都割舍不下。」
「奴婢遵旨!」我移著碎步來到天子腳下,匍匐跪拜,絲毫不敢馬虎。
「把頭抬起來!」威嚴的聲音中帶著探究。
我從地上緩緩抬起身,視線漸漸上移定格在他眉目之間,這人似在哪里見過,我能肯定這熟悉感並非來自于他和太子的相像。
在看清我的面貌之後,他仰頭大笑,「兩位世佷真是慧眼識人哪!想必這宮女定然有其獨特之處。」他指了我說,「跟朕講講,你都有哪些專長?」
「啟稟皇上,奴婢自幼家境貧寒,並無學得任何專長。」我跪著回道。
「既然兩位賢佷都指了名要你,你意下如何呢?」皇帝微笑著說。
「奴婢但憑皇上處置。」這不是把我向刀尖上推嗎?不管我跟了誰,橫豎都是一死。
「這可教朕難辦了,眾位說說看,朕該應了哪位賢佷呢?」皇帝掃視了一圈,將難題拋出。
「皇上,臣有一建議不知是否當講。」陰丞相從席間站起,恭敬地說道。
「愛卿盡管坦言。」皇帝點頭應允。
「太子殿下,既然二皇子與這宮女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不妨成全了一樁美事。天下之大,總有一位能得殿下的歡心,若是殿下信得過,不妨耐心看完接下來的歌舞。」陰丞相拱手說道。
「那就看一看吧。」景英揮揮手,坐了下來。
陰丞相雙掌一擊,屏風後邊款款走出十來名妖艷的女子,個個身著露臍裝,扭腰擺臀姿態萬千,大殿內響起《鳳求凰》的序曲,清透的男聲悠悠回旋在寬廣的上空。
「鳳兮鳳兮歸故鄉,邀游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
詞曲到波瀾壯闊處,一個藕色的身影飛入人群中央,紅色披帛如同一汪靈動的活水,合著悠揚的曲調翩飛游離,時而若蛟龍出海,時而若長蛇吐芯,牢牢吸引了眾多看客。
一曲完畢,玉人亭亭而立,席間倒抽之氣此起彼伏,但見那人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一顰一笑間風華絕代,好媚的一名女子!
「臣女陰盈盈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女子的聲音猶如黃鶯出谷,婉轉悅耳。
「快請起!」皇帝滿臉笑容,指著她對景英介紹,「此乃陰丞相幼女,亦是朕愛妃之妹,年幼時就得了雅號‘花仙子’。」
花仙子?這也太侮辱人家了!人家好歹是個精靈,這女子最多就是一株澆灌了人類天然肥料的罌粟花。
「盈盈參見太子殿下!」看來他們對景英小弟的喜好甚為了解,起碼知他喜歡**型的美女,這女子下腰一福,那渾圓的兩堆白雪呼之欲出,差點露出峰上兩點。
「盈盈小姐勿需多禮。」景英蓄起笑意說道。
這些人也太小瞧了我親弟弟,這家伙平日里見到美女就發花痴,一副混世魔王的樣子,實際上能入得了他眼的寥寥無幾,而且他向來偏好純真可愛的姑娘。
「殿下喚奴家盈盈便可。」眨眼的功夫,陰盈盈已來到了景英席前,執起琺瑯玉壺斟滿了一杯,翹著蘭花指遞到景英唇邊,身子悄然靠近,「殿下!請喝酒。」
景英見了那白女敕的嬌軀非但不躲避,反而一手抄過後背一把攬進懷里,就著酒杯喝了個底朝天,「好酒!」
「好事成雙!盈盈再敬殿下一杯!」陰盈盈美目低垂,故作嬌羞。
「好!喝!」景英喝酒向來豪爽,而且千杯不醉,想要灌醉他的人估計尚未出世。
轉眼三杯入肚,陰盈盈見他神色有些迷離,更是大膽地將前胸貼上了他的手臂,「盈盈可否喚你為殿下哥哥?」
「好!」景英不假思索一口答應,未及拍了拍腦袋,「哎呀!使不得!看相貌明明就是你比本宮大嘛,怎好叫哥哥呢?是本宮該叫你聲姐姐才對。」
陰盈盈瞪著一雙無辜大眼,滿臉委屈,頃刻間眼眶里已蓄滿了淚水。
「景英太子說笑了,幼女和您是同歲,乃是十月所生,該是比您小才是。」陰丞相出面打圓場。
「哦!這樣啊!」景英恍然大悟,松開了摟著陰盈盈的手,「是景英唐突了,還望小姐恕罪。」
「殿下言重了!」陰盈盈抬起繡帕輕拭眼角,慢慢退出了殿內。
「賢佷對陰小姐可滿意?」皇帝笑容可掬地問。
「小佷向來最听長姐的,長姐滿意我就滿意。」景英將視線移向端坐的太子妃。
見自己成了眾人的焦點,太子妃不疾不徐地起身,向皇帝行了禮,「父皇,兒臣這小弟自幼主意甚多,且變化極快,還是由他自己定奪吧。
不待皇帝開口,景英搶著說道,「皇姐,你一嫁人就不管小弟啦!」
太子妃見他一臉委屈傷心,忙上前撫慰,「皇弟!皇姐怎麼可能不管你呢!」
「你就是不管我了!」景英當眾耍起無賴。
太子妃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神色不太自然起來,似乎有些難以應對。
今日景英不知怎地總與她為難,若是以往遇上這種關乎國家面子的場合斷然不會做出任何有失分寸的舉動。反復思量,答案似乎很是明顯了。
「勿用爭執了,這宮女是本宮帶入宮中,沒有本宮的許可,誰都不能動她!」僵峙之間,那根竹子居然發話了。
太子妃渾身松懈下來,剛才一席話算是幫她解了圍。
確實,乍听是幫太子妃解圍,在場哪個不是老狐狸老狼的,任誰都听得出這小宮女在他太子眼里的重要性。這不是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