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三弟也是性情中人。」太子妃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朵並蒂蓮上。
「皇嫂真是一朵解語花,來,小弟替你將這花簪上。」夏之琛捏著那朵木芙蓉挨近了太子妃,伸手欲將花插入鬢間。
太子妃往後稍稍偏身,視線不經意掃過我。
我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三皇子,太子妃對木芙蓉過敏,踫不得身。」
「哦?還有這麼回事啊?」他陰鷙地盯著我。
「千真萬確!」我坦然地回他。
「那真是小弟的疏忽了,請皇嫂見諒!」他拱手致歉,一邊嘴角揚起,「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殘花敗柳!」舉手抬腳間,好端端一朵鮮花被糟蹋得支離破碎。
「哎呀!多好一朵花,你怎麼就給踩了呢?」瑩妃的聲音傳來。
「兒臣見過母妃。」太子妃欠身行禮。
「唉!你可知這花是本宮費了多少心血才培育出來的?」瑩妃心疼地看著地上零落的花瓣。
「母妃,改日琛兒再給您物色一株更好的。」夏之琛挽起瑩妃的手臂,笑著說道。
「你要記住,不是每一個都是惜花人,尤其是姿色平平的女人。」瑩妃撫了撫鬢角,眼梢掠過太子妃。
「母妃,琛兒近日覓得一支碧玉簪,保管您喜歡,咱們去瞧瞧?」夏之琛半拖著瑩妃離去,臨走前不忘輕佻地挑了下眉。
被他們這樣一攪,太子妃沒了賞景的興致,直接回了宜。
回到宮里,太子妃郁郁地斜躺在貴妃錦榻上,死盯著一株月季花。
玉蝶見狀,忍不住上前寬慰,「三皇子素來如此,宮里的女子見了他都退避三舍,生怕不小心惹到了他。太子妃請別記掛在心上!」
「是啊,太子妃,以後咱們少跟他接觸就行了。」我也近前安慰她,心里卻有些幸災樂禍,太子妃不好當吧,哈哈!
「本妃並未和他較真!今天還是多虧了你機敏。」她轉頭看向我。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我謙恭地說。
「本妃向來賞罰分明,今日你為本妃解圍,也算有功,就賞你五個金果子,下去領賞吧。」她淡淡地說。
「奴婢謝過太子妃!」她倒也大方,算是收買人心嗎?
出了宜,才發現不知找誰去要賞錢。問了一名小宮女,才知裕公公掌握了東宮的財政大權。
裕公公听我報得五個金果子,既不著人核查,也不傳人問話,直接讓我在一本賬簿上按了手印就了事了。
難得輕松片刻,我放緩了步子在園子里徜徉,微風習習,鳥語花香,正是初夏好時光。
草叢中突然竄出一團白色絨球,趴在了鵝卵石小徑上。未待我近前細看,已躍出一丈之外,這里居然有兔子?
眼楮照入一束金光,那小兔子身上有簇毛色竟亮光閃閃,我不由追了上去想要看個究竟。
小兔子听見腳步聲蹦得更歡了,專揀了樹叢中跑。好久沒鍛煉體能衰退不少,才跑了一段就氣喘胸悶,眼看著小兔子快要消失在視線中。
我垂下頭彎腰喘著粗氣,一雙黑靴引入眼簾,一抬頭,望進一雙笑意盈盈的眼中。
「子騫?」我興奮地跳了起來。
「小草姑娘!」子騫似乎也很驚訝。
「你怎麼在這兒?」我問道。
「我恰好有事路過,你可是在追這只兔子?」他舉起手,手中牢牢捏住了小兔子的雙耳。
「是啊!它跑得可真快,我都趕不上它了。」我從他手里接過小白兔抱在懷里,在頸間發現一塊金牌,想必是在奔跑中金牌轉到了背上才會有那道金光吧。翻過金牌,上邊只刻了一朵蘭花。我疑惑地看向子騫,「你可知這小白兔是誰養的?」
他搖搖頭,「以前從未見過宮里養這些小動物。」
蘭花?會是霍瀾依嗎?認識的人中也就她酷愛此花了,但並未見她帶了兔子進宮呀。
「小草姑娘?」子騫出聲喊道。
「嗯?」我朝他笑笑,「我先看著吧,萬一走丟了它主子可就傷心了。」
「姑娘還是莫多管閑事,早些回去吧。」子騫勸道。
「沒事!對了,你後來可曾去探望過樂清和茵茵?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自從入宮我就和她們斷了聯系。」想到她們娘倆,我就一陣心酸。
「她倆均安好,請姑娘切莫擔憂。」提到樂清他的眼中多了絲柔情,都說鋼鐵也能化為繞指柔,果真不假。
「有你照料我就放心了!這宮里有信差嗎?我寫的信她們能收到嗎?」。我問。
「凡是出宮入宮的信函都須經過查驗,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交給在下替你送達。」他低聲說。
「太好了!那我以後怎麼找你呢?」侍衛可不同于太監能自由出入內宮,而我常侍在太子妃身側更是很少有機會單獨外出。
「太子書房庭院有塊書有‘善德’的巨石,你可將信函塞入石底,我每日都會去查看一次。」他四下掃視一圈,壓低了聲音說道。
「太好了,你想得真周到!多謝!」我學著江湖人士抱拳道謝。
「有人過來了,在下先行一步,姑娘一切小心。」他懇切地叮囑。
眨眼間他已不見蹤影,我懷抱著小兔子踮腳張頭探望也未見到有人影,暗想他是否太過草木皆兵了。
「大膽,居然敢偷霍家小姐的玉兔!」一名太監箭步沖了過來,厲聲喝斥。
「我沒偷!」我下意識地反駁。
「咱家面前還敢自稱我?」太監揮起手中的拂塵向我掃來。
「奴婢一時疏忽,請公公恕罪。」看那身暗紅錦衣,應是哪個娘娘宮里的大太監了,這年頭,是個太監咱都惹不起!
「來福,是什麼人哪?」酥軟的女聲從樹背後傳來。
我大呼晦氣,居然是這尊避之不及的老佛爺,瞬間蔫了,這回菩薩也救不了我了。
才一個時辰的功夫,她就換了一身裝扮,先前是莊重高貴的朝服,現下是華麗嫵媚的宮裝。金黃色繡著鳳凰的雲煙衫,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逶迤拖地,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五鳳朝陽掛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