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會生病,有些時候認為已到極限了,卻偏偏好好的;有的時候突然就那麼倒下了,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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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背著夏宇,在越來越大的雨中,蹣跚而行。
打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擋住了眼楮,讓她看不清前面的路,腳下屢屢打滑,鞋子里面都是水,踏一步,壓出來,抬腳再灌進去,膝蓋以下的褲腿上,甩滿了泥點。
背上的夏宇,正在發著高燒,渾身滾燙,雨水澆在他身上,經過夏草的背流下來,她都能感到雨滴的溫度。
「唔……」夏宇微弱的申吟著,好像在呢喃著什麼,夏草听不見,也听不進去。
「小宇……小宇,你要好好的,別嚇姐姐」夏草的眼眶發紅,溫熱的淚水和冰涼的雨水一起順著下巴往地面上砸去。
轉了半天,好不容易走上一條認識的道,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往家趕。
打開大門來不及關上,直接向正屋沖去,把夏宇放到床上,趕緊月兌下他身上的濕衣服,拿干帕子擦干身上的涼雨水,蓋上了床上的被子,又從櫃子里拿出前不久,剛收起來的被子加上一層。
然後走進灶間,拿盆舀出些溫熱水,又往灶堂加進去一些木柴,把水再燒得熱些,以期備用。
夏宇躺在床上,一直不很安穩,嘴唇不停的在翕動著,眼珠在眼皮底下,來回滾動,顯示出他的精神,正處于緊張興奮的狀態。
夏草沾濕帕子,給他擦汗,擦額頭上的,還有身體上的。
「不……不能……不要……」夏宇的聲音,激越起來。
「小宇……,別緊張,現在已經到家了,你在生病,在發燒,你現在需要休息,別想太多啊」夏草捧著夏宇在枕頭上來回擺動的頭說道。
「回家……一起回家……一起……」夏宇的手揮在半空中,像似要抓住些什麼。
夏草趕忙伸手握住,
「咱們已經回來了,已經到家了,現在你就安心吧」
「不……不,沒有,他不放你,他沒放,他還對你……」夏宇像是想起了什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夏宇的眼楮,睜開了一些,但時張時合,眼神還有些散亂,但他努力的想睜開,似不這麼甘心的就睡去。
就像那天晚上,他不甘心的撲上來一樣。
他還陷在那天的惡夢里……
「小宇,小宇,你听得到我說話嗎?你睜開眼,看著我」夏草放下帕子,稍稍用了些力氣,拍拍夏宇的臉頰,想讓他清醒一下。
夏草的拍打再加上夏宇本身的不甘心睡去,讓夏宇的眼楮真正的睜開了,雖然眼中還有些混沌,但他已把頭轉向了夏草,說明他此時有了一絲的清醒。
「看著我,知道我是誰嗎?」不跳字。夏草見夏宇努力的睜開眼楮,看著他,對他溫柔的笑著說道。
「夏草……」夏宇啟唇輕聲說道,手也抬了起來。
夏草抓著夏宇的手,放在自已的臉側,
「你看,你現在能模得到我,我就在你身邊,你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咱們已經到家了你知道嗎?」不跳字。夏草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夏宇的眼楮,緩緩的說道。
「嗯……不……他……」夏宇的手動了動,模模夏草的臉,但忽又想起了什麼,語氣又不穩起來。
「小宇,你清醒些,你記不記得姐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夏草見夏宇又要陷入那個纏繞他的夢中,搖了搖他的頭說道。
「你說……你說……你的事情,你自已會拿主意……」夏宇眼楮緩慢的轉了一圈,似在回憶。
「對,我說過,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已能作主,任何人都干涉不了,包括你,當然也包括那個人」
「姐已經決定了,姐不會輕易的嫁人的,姐只想守著重生和你三個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姐會保護你們,也會保護好自已。如果姐不願意,是不會讓別人踫自已的,除非我死」
「可是……他……」夏宇眼中是少見的恐懼和擔擾。
「沒有可是,听姐姐的,听清楚了,他已經走了,他沒對姐怎麼樣,姐不允許他踫,姐姐很好,現在正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知道了嗎?」不跳字。夏草說的堅決,說的肯定,她就是要打消夏宇心中的不安和揣測。
雖然那人的收手,不是因為自已的抗拒,但就算是在說謊,她也要趁此機會把夏宇心中的不安和懼意拔除掉。
「真的沒有……」
「真的沒事」夏草點點頭,笑著肯定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夏宇確認後,終于慢慢的合上了眼楮,安穩的昏睡過去了,不再夢囈,不再緊張。
夏草松了一口氣,開始全力的給夏宇擦汗,擦過幾遍,溫度仍舊沒降低,夏草想起灶間還有一壺她過及笄之禮時的白酒,于是拿來倒入溫水盆里,用酒給他擦了幾遍,雖然還沒全部降下去,但癥狀似乎穩定下來了。
「草兒在家嗎?」不跳字。此時,院子里傳來紅嫂子的聲音。
「在,嫂子進來吧」夏草出聲應道,說完竟感覺嗓子緊澀的厲害。
原來不知不覺,天已黃昏了,剛才一直全神貫注的照看夏宇的病了,沒覺天色暗,這一松下勁來,才覺屋內已一片昏暗,眼楮也干澀的很,身子更是冰涼僵硬的很。
「人在家,怎麼不點燈啊?大門也沒關,我以為家里招賊了呢?」紅嫂子一路說著向屋內走來。
夏草拖著僵硬的步子,模索著找到火折子,點了燈。
昏暗,濕冷的屋內亮起了一抹溫暖的紅黃色火苗。
紅嫂子一進屋,便發現了夏草的一身狼狽。
「你這是怎麼弄得,不是拿著傘去接夏宇了嗎,怎麼自已濕成這樣?夏宇呢?」紅嫂子說道。
夏草轉頭向床上看去,紅嫂子也隨著她的眼光看去,立馬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夏宇。
「這都咋了這是?病了?哎呀,額頭咋這麼燙呢?」紅嫂子模了下夏宇的額頭,驚呼道。
「我已經用酒給他擦過身子了,這會兒燒雖然沒退,但差不多已經穩住了,我打算這就去煎藥」夏草這會兒,才得空抹掉自已額頭上的汗和雨水。
「草兒,你的臉色也不算太好,還是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吧,我去熬些姜湯,讓你和夏宇都喝點解解寒,然後再忙別的。」紅嫂子拉住了夏草的手,阻住了她前行。
「嫂子,我沒事」除了身上有點涼,時不時打個寒顫之外,夏真沒覺得自已有什麼不妥。
「不行,听嫂子的話,這可馬虎不得,萬一你也病了,誰來照顧夏宇,照看重生啊」紅嫂子把夏草按坐在了床沿上,自已起身向灶間走去了。
夏草見狀,無奈,只好隨了紅嫂子的意。
夏草見夏宇睡著,也就沒有避開,直接月兌掉身上的濕衣,從櫃子里拿了套干淨的衣服換上。
喝完紅嫂子端來的熱姜湯,夏草渾身一個激靈,感覺汗毛都舒展開了,身上有了些力氣。
便架起藥鍋,從家中常備的草藥中,拼湊出一些有去濕散熱效用的草藥,熬起藥來。
等喂夏宇喝完藥,夏草才完全放松了下來。
「你自已也喝些吧」紅嫂子從藥罐中,又傾倒出一些藥汁來,端到夏草面前。
夏草看著這碗比夏宇剛才喝下去的還要濃稠的藥湯,咬了咬牙,接過後,一擰鼻子狠灌了下去。
夏草把碗放在桌上,有點受不了的吐了吐舌頭,
「嫂子,今天晚上,重生能不能麻煩你帶一下,我得照看夏宇,可能顧不過來他,再說夏宇這會兒病著,也怕把病氣過給他」
「嗯,行,不過你別光顧著照看夏宇,你也淋了雨,多少也要注意一下」紅嫂子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嫂子,我不會委曲了自已的」夏草听得心里暖烘烘的,笑著對紅嫂子說道。
結果,夏草轍夜未眠地照顧了夏宇一夜。
第二天夏宇由于各種防寒保暖,降溫退燒措施都進行的及時,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令夏草更為高興的是,夏宇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甚至比以前變得溫和了許多,不再總是冷冷酷酷了,好像那個惡夢已離他遠去。
「那我去學堂了?」第三天,夏宇吃完早飯,就能挎著布包去上學堂了。
「嗯去吧,記住這兩天,外面的外褂再熱都不能月兌,出汗了也不能月兌,知道嗎?」不跳字。夏草送他出家門,幫他拉攏一下外褂,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了」夏宇有些無奈的拉長了調子說道。
夏草目送著夏宇轉過胡同口,才又回身關門。
這兩天小心冀冀的照看著,夏宇的病終于是好了,夏草放下了心,突然感到有些累,便想著可能是這兩天照顧夏宇,精神有些緊張,身體也撐得有些疲憊,現在夏宇病已好,左右眼下又無事,重生在紅嫂子那,也不急著接回來,夏草決定好好睡一覺,偷一下懶。
結果,夏草這一睡,卻沒能自已醒來。
「咳咳咳……嫂子……咳……今兒是月底幾日了?」夏草咳著問道。
頭昏昏沉沉的,都記不情睡了幾日了。
「三十日啊,馬上就進四月了」紅嫂子幫夏草往上拉一拉,因咳嗽而滑落的被子,嘴上說道。
「三十了啊,嫂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跑一趟鎮上……咳……」
「別急,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鎮上,給那個蘇小公子報個信,說你不能去了」紅嫂子一听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咳……麻煩嫂子了……」夏草有些虛弱的說道。
「快別說話了,唉,都怪你當初不听勸,自個不會照顧自個兒,你看現在都成什麼樣了?」紅嫂子有些心疼的模模夏草變得尖瘦的小臉說道。
「沒事兒……咳……過幾天就會好了……嫂子不用擔心……」夏草抿唇笑道。
但是那蒼白的唇色,卻讓這個笑容,顯得那麼嬌弱可憐。
「好了,我這就去了,你躺著睡會兒吧別想著些有的沒的了,現是最要緊的是先把病養好」紅嫂子站起了身,拉正一下坐皺的衣擺,走了出去。幫夏草帶上了門。
夏草也實在是困了,紅嫂子走後,便昏沉的睡去。
睡了不知多長時間才幽幽轉醒,一睜眼看到的人,讓夏草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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