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易子飲正自坐在竹林里冥思悟道。忽听到幾聲腳步,他與拓拔寒晝夜為伴早已經對拓拔寒的腳步熟悉,听來者腳步之聲有異,絕不是拓拔寒所發。便轉頭一瞧,只見韓霄又驚又喜的望著易子飲。
原來,韓霄將易子飲送走後,料想瞞不住林清。便回家之後同林清將這事一五一十的說了,果不其然,林清大怒。怪韓霄太過妄為,連拓拔寒那樣的人物也敢去招惹。她又見韓霄神色欠佳,胸前腥紅點點。知道韓霄為了見拓拔寒而負傷,心中真是氣也不是,心疼也不是。索性便不去理韓霄,便是二人共枕而眠听到韓霄說些體己話也絕不給他好臉色看。在弟子前也不給韓霄半分面子,韓霄素來臉皮甚薄,在外人前甚是要爭一口。但偏偏拿這個老婆沒辦法,眼看著弟子眼中滿是戲虐之情,只得自己生悶氣。
但若是哪個弟子惹了他不快,或者犯了些小過錯,可是活該他倒霉,讓韓霄好一頓教訓出氣。如此過了一個月之久,韓霄見林清仍是如此,不禁是愁白了頭,茶飯不思的尋思怎生哄這個煞星開心才是。那日,陳軒自外歸來。提到塞外有一種花草對女子養顏護膚甚是有奇效,一向對胭脂水粉冷淡的林清也不由得多听了幾句。韓霄年少時為了哄林清高興自然少不了察言觀色,對林清的心思自然甚是了解。他一看便知林清對此物動心,當下便起了心思為林清尋找那花草,好讓她原諒自己。韓霄想到這里,當真是便說走便走,御起‘赤霄’便去了塞外西域為林清尋那花草。卻不料,這塞外西域與中土自是大大不同,可憐韓霄身手再高也愣是在西域一眼無垠的大漠中迷了路。多逛了不知多少日才尋找到那株花草。
待他回去將那花草交與林清之時,林清不由得心中大是甜蜜。便白了韓霄一眼,又同他重歸于好。如此一來二去的折騰,倒是從春天跨到了夏天。這時韓霄才又想起易子飲,這才趕來見他。他見易子飲坐定悟道,本不擬打擾于他。便躡手躡腳走過去看看他近況,卻不料易子飲自那次重塑肉身後,玄功端的突飛猛進。卻是發現了韓霄道來,這轉頭一看,韓霄便知道易子飲傷勢痊愈並且因禍得福,功力直追天青山中年一輩個中翹楚。不由得又是驚訝又是高興。
易子飲見到韓霄,心中極是高興。便拉著韓霄笑道︰「師父你來了!」韓霄點點頭問道︰「拓拔先生呢?怎的沒有見到他?」易子飲道︰「回師父話,師父正在住屋內休息。」忽然又感覺這樣說來不免不妥,又不知該如何稱呼韓霄、拓拔寒二人。若要在師父二字前加上姓氏,未免又顯得大大不敬,正自苦惱時候,卻听拓拔寒哈哈一笑,人已經來到易子飲與韓霄面前。拓拔寒感激于韓霄將易子飲帶來見他,語氣中不覺間多了幾分客氣。
二人客套過後,韓霄才問道︰「子飲,你這次因禍得福,功力大進。為師甚是好奇,你能否與為師說說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拓拔寒听了,也是仔細傾听易子飲的發言。他雖然全程在一旁相助易子飲,但卻不知道易子飲內在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他沖破心魔重塑肉身,另外他對那異光也甚是好奇,希望一探究竟。
易子飲見二人注目于他,便微微一笑,將這是詳細向二人說了。但卻將心魔中的夢魘改了一副境況,仍是沒提到寧玉若,以免二人起疑。如此分說了足有一個時辰,才將其中之事一一說清。待到易子飲提到那三道奇異光芒之時,拓拔寒便嘖嘖稱奇,而韓霄眉間則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憂慮。
待此事說完,韓霄便讓易子飲同他對招好考校他的本領。二人一交上了手,韓霄這才是大大驚訝。易子飲不但天青山功夫用的讓自己大感意外,在他的真元中卻還似乎夾雜了一股更磅礡浩然的氣息,而韓霄又怎的知道這氣息正是來自拓拔寒的那三成功力。這時易子飲才剛剛收那三成功力,尚未將其轉為自己所用,十成中連半成也使不出。若要將那三成功力盡數吸收轉化了,真元必要更上幾層。
易子飲這才年方十六,便有了如此修為。韓霄不禁想到︰「若要再用上二十年,這天下哪還有攔得住他的?」念及至此,韓霄不由得大是欣慰,哈哈大笑罷斗。他笑了片刻,便從懷中模出一本書交給易子飲,易子飲接了那書,只見書頁上用黑墨寫了四個大字︰萬壑無隅。這四個字寫的如劍拔弩張,劍意幾欲沖破紙張,讓易子飲看了不禁暗暗喝彩。韓霄道︰「這是我天青山的無上道法真訣,從今日起我便將其傳授于你。子飲,你定要認真修煉,好好悟道。莫要辜負了為師的一片期望。」
易子飲听了,不由得朗聲叫道︰「弟子定然不辱師命!將來定要叫天青山發揚光大。」他話語中極為的激動,顯然是韓霄的一席話燃起了他的進取之心。韓霄听了,愛憐的撫了撫易子飲的頭道︰「為師既然將其授予你,自然是抱了極大的信心。」說罷,他嘆了嘆氣道︰「也不知道曉月什麼時候能成器,今日我出來之時還听說她偷偷宰了湛言一只白鶴來做食材。這會兒估模湛言正在找我。」韓霄用力的擰了寧額頭,顯然是極為韓曉月煩心,但家中有母老虎坐鎮,韓曉月又是打不得罵不得,真是難為了這父親。易子飲听他此言,想起韓曉月平日的一動一行,自是肚中暗笑。
這時,卻听拓拔寒嘻嘻笑道︰「韓霄,你這正事也做完了。我可有事要問你。」韓霄听了奇道︰「有何事?」拓拔寒搖頭一笑道︰「你且知道子飲同時拜了你我為師,但子飲總歸要稱呼我等為師父。這若是不分個大小,豈不是日後要亂套了?」韓霄听了自然知道拓拔寒語中下文。想是他希望借此事壓韓霄一頭,好教易子飲往日之後更尊敬于他。
但韓霄卻極是要面子,此時此刻又怎會退讓?便笑道︰「既然子飲先入我門,自然是以我為大。」拓拔寒听了至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這做師父的嘛,自然是以實力為尊,你我誰實力更強便誰做大師父,這樣才公平些。」自古有二女爭夫,也有叔父之間爭奪財產的,但這兩個師父之間爭做大小卻是頭一遭,易子飲見了不由得啞然失笑。
韓霄听了這話,心中知道自己未必能敵這拓拔寒。但他生性驕傲,自然不會退縮,正要朗聲應戰,卻听易子飲道︰「二位師父不如從棋道上一爭高下,免得動武傷了和氣。」易子飲這出言相幫,自然是顧慮了韓霄也顧慮了拓拔寒。一方面,易子飲知道韓霄甚是清高,就算心中明知不敵也要應戰。而另一方面,也知道拓拔寒至今傷勢尚未痊愈,貿然動武恐怕牽動傷勢。更重要的是,這比武不同比文,二人一旦交起手來,自然是各出絕技。拳腳無眼,若是傷了誰也總歸不好。
韓霄、拓拔寒听了這話,心中均是對易子飲甚是欣慰,他二人都當易子飲為自己考慮,還當自己先勝了一招。二人相視一笑,道︰「比棋便比棋!」便吩咐易子飲自屋中取了象棋棋盤與棋子,在樹林中擺開陣勢。
拓拔寒自顧自己主人身份,便選了黑色,留給韓霄紅色,讓其先手。但韓霄也不承情,領了紅棋便先下手為強。只見韓霄只出一卒,橫在當間。拓拔寒見了,不由冷笑一聲,一馬當先。
都說棋道如人道,從棋間便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只見韓霄排兵布陣無一不精打細算,但凡兵卒一步前進均是計算好了好幾步厲害後招。而拓拔寒則大開大合,頗有金戈鐵馬大巧不工之士。他跳馬飛象,攻得卻是激進,卻又不失兵法,讓人佩服。
二人如此斗了許久,均是勢均力敵。韓霄精于排兵布陣,將陣形端的變化無雙,叫人不好下手。而拓拔寒卻如長龍汲水,高歌猛進,讓人不敢直涉其鋒。但幾百招換過之後二人均是百子盡失,只剩兩帥兩士隔岸對峙。
這一下卻成了一場較量耐力與定力的比賽,無論是誰先沉不住氣先走一步,都是被對方一朝將軍,再無翻身之地。那二人從互相不語到怒目而視。終于,拓拔寒忍不住拍案而起與韓霄擺了架勢就要動武。卻不料那二人心性一轉,相擁哈哈大笑,前嫌盡釋便如兄弟一般。
待二人大笑過後,拓拔寒道︰「韓老哥,我拓拔寒可服了你啦!到最後還是我堅持不住率先發難,是我輸啦!這大師父以後是你,二師傅是我!你我從此以後便是一家人!」
韓霄見他說輸便輸,毫不做作不禁心頭大生好感,登時與拓拔寒親近起來。
易子飲見他二人如此這般,當真是喜不自勝。他生怕二位師父之間互有嫌惡,讓他夾在中間不好做人,見他二人轉眼間稱兄道弟,心中甚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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